10. 曲生心境2

作品:《仙君饶命!我本不是狐狸精

    程狸未修炼出心境,更没进入过别人的心境,这片光芒对他来说刺眼至极,他下意识抬起宽大的袖口想要遮一遮双眼,待再放下袖口时,已经踏入了一块清明的地界。


    苍穹高远深邃,漫天白云悠悠飘荡,远处一座高山,上覆冰雪,下泛银白,中央一道水瀑自山顶凌虚而下,水落时,飞花碎玉般四溅。


    最后所有下注的水流,成瀑成湫,皆倾入雪山下的一片碧色深潭中,蔓延至程狸身前。


    水声逼近,程狸顺势低头一看,脚踏之地原本泥土松软,眨眼间,碧草丛生,绿茵间冒出瓣上还沁着水的小花。


    空气中浮着草木清新之气,程狸深吸一口,鼻息间满是馨香。他看向贺千寻,乐道:“贺大人,你这地方不错啊!”


    晴光照射进贺千寻眼中,他道:“以后,欢迎你常来。”


    贺千寻摊开手心,曲连生发丝轻轻飘起。


    发丝落入潭面,入波刹那间,竟激撞出无数水花!每一朵飞溅的水花旋即变为数条泛着粼光的鱼,在水中吐泡来回游动。


    不消片刻,潭中就已鲜活起来。


    “这里的每一条鱼,都是曲连生过往的记忆。”


    贺千寻拿过程狸的翠玉笔,向前一甩,翠玉笔在他手中倏然间化形为一根长长的翠绿色钓竿。


    程狸怔住了:“......你怎么知道它有这个作用?”他在人间浪荡时,常因囊中羞涩买不起饭食,为了不饿肚子,已经习惯了随便找一处湖边,钓竿一甩,钓上几条鱼来饱腹,这是“小鱼竿”独属于他的妙用,贺千寻怎会知道?而翠玉笔,竟也甘愿供他驱使?


    贺千寻将鱼竿拴上一根钓线和一尾小钩,神情自然地道:“你不是叫它‘小鱼竿’么?会钓鱼岂不正常?”


    他用这根翠玉笔,熟练得仿佛他才是这法器原本的主人。


    贺千寻把“小鱼竿”重新放回程狸手中,拍拍他的背,道:“好好钓,能不能钓中和案件有关的重要记忆,就看你了。”


    “哦......”程狸这才回过神来,将钓竿一甩,鱼钩坠入了水中。


    很快,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来了!”


    程狸顺势收竿,拽动那一尾大鱼,大鱼在水中挣扎翻腾几下,被拖出了水面!


    霎时,离水的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沫。


    在阳光下,泡沫中开始显现出人影——


    一位头戴儒帽,身着白衫的瘦弱书生,手拿书卷,高高举起挥舞,在来往行人众多,车水马龙的街道又叫道:


    “瑜娘!”


    终于,在前方的人流中,有人回了头。


    碧伞轻扬,清眸流盼。


    曲连生拨开挨挨挤挤的人群,终于来到她面前,尽力克制着呼吸,不让气息喘得太粗太重。


    “是你啊——”


    曲连生霎时红了脸,错开了她的目光,道:


    “是我,我隔老远就看见前面的人......很像你。”


    “又见面了。”


    曲连生道:“你上次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果然是这样......”


    声音愈来愈小,仿佛说的什么话让人难以启齿。


    瑜娘看着他,忍不住轻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我听你方才叫我不还挺大声的么?”


    曲连生微微睁大了眼,认真解释起来:“今日是赶考生回乡的日子,他们家中亲眷都会去码头接送,人来人往的,我怕这里太过嘈杂,你听不见,待会就......”


    “就如何?”


    “就,就......”


    “就怕你没听见就走了。”


    曲连生低下头,摸摸脖颈,“不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你。”


    他面色虽三分羞赧,话倒是七分直白。说出来吞吞吐吐,但好歹是把想说的说出口了。


    瑜娘却不说话了,只是撑着伞,眼中笑意渐渐消退。


    曲连生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反应,于是抬起头来。


    他看见阳光透过伞面映在瑜娘的面颊上,泛出桃花般的红粉白皙。


    “你这么瞧着我干甚么。”


    瑜娘觑他一眼,伞面一转,继续随着人潮向前走去。


    曲连生这才回过神,连忙将书卷揣回袖中,跟上前去。


    他走在瑜娘一步远的后方,道:“白日里阳光正好,不曾下雨,你为何撑伞?”


    瑜娘即便有伞做遮挡,也还是用手在额间搭了一片阴凉,道:


    “日头太过毒辣,我不喜阳光。”


    曲连生点了点头:“那我们找一处阴凉地说话罢,前面巷口向左有一家茶铺,老板在堂中新添置了冰块,消暑再好不过。”


    进了茶肆,丝竹声自堂中悠悠轻扬,曲连生寻了二楼一处靠窗而不照光的雅间,他将珠帘揭起,引瑜娘先入。然后来到桌旁,拖开了长条凳,站在一边。


    瑜娘收了伞,也不多问,顺势就坐上了那张长条凳。


    她笑意清凌凌:“你不是要请我喝茶吃果子么?还站着干什么?”


    曲连生低头老老实实道:“这地方......其实我来的不多。”


    瑜娘道:“你方才介绍我来的时候到是挺轻车熟路。”


    这下曲连生是真再说不出话了,耳鬓微红,支支吾吾。


    店小二早在一旁立了好久,他年纪不大,倒是个人精,瞧这书生这副模样,立刻了然。


    “客官,咱小店不是只有传统清茶,花样儿多着呢,这个季节最适宜的枇杷甜水要么?果子的话,这几日,杏桃糕人气最盛。”


    瑜娘以手托腮,笑道:“枇杷好。”


    曲连生便放心了,道:“来上一壶。杏桃糕也要。”


    交代好,曲连生方才抻衣坐下。


    短暂的静默之后,曲连生开口道:


    “好巧,没想到今日一上街就能遇着你。”


    “巧吗?”瑜娘眼梢微微翘起,含笑看向窗外。


    曲连生答:“的确凑巧了。”


    其实他这话十成十的掺假,这几日但凡他有空当儿,就在街上转了回,回了转,无头苍蝇也比不上他勤。


    人少时,他寻一处阴凉处台阶坐坐,一边拿着书卷翻看,一边不时抬头打量过往路人的身影。


    街角的老乞丐见他这几天都在这里转悠,并有要深深扎根于此的趋势,如临大敌。他眼锋一闪,护好了自己身前的破瓷碗和仅剩的五个铜板,还有一个干巴了邦邦硬的馒头。


    老乞丐用打狗棍“咔咔”敲着地,抬头望天,余光却死死盯着曲连生衣衫的一角,咬牙切齿说道:“年轻人好手好脚的,还是应该给自己找点实事做的哈。”


    曲连生听了,先是眼睛微微睁大,接着便笑容灿烂,连连冲老乞丐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


    然后继续翻了一页书就接着看了起来,屁股自始至终不曾挪动半分。


    曲连生心中暗暗赞可自己的言行举止,真是既体现了对长者的尊重,又维持了读书人的体面!


    老乞丐倒吸一口气,心中大为震颤:


    “坏了!竟还是个脸皮如此之厚的年轻后生来抢生意!”


    “啊,无怪乎此,脸皮薄的也做不来这行当。”


    ......


    曲连生哪知他人脑海里的波涛汹涌,他虽看着书,盯着字,却总止不住地眼神涣散,回想那夜之事。


    八日前,曲连生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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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竹篓上了凤鸣镇后山,那是一处荒寂地岬,听说在那后山悬崖最高处,有一株百灵草,可治百病,他想去碰碰运气看。


    他家中清贫,是个穷苦儿,祖上曾出过一个小官,短暂地好过了一时,后来日渐没落,到他父亲这代,家里只余下一名忠实的老仆伺候。


    后来老仆去世,临走前涕泗横流,请求曲家将他的孩子抚养长大,只需有一口冷饭吃,一件单衣穿便可。


    曲家家主是个软心肠的好人,流着泪拍着胸脯答应了。


    仆人之子张齐,便同曲连生一同长大,二人亲如同胞兄弟,情谊深厚,可谓是有难同当,有大难更得一起享。


    上学堂路上,因曲连生多看了一眼池塘边的大白鹅,那鹅便发了疯似的扑腾着翅膀将他们疯追猛啄;下学堂路上,曲连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连村口的大黄狗都不再敢多看一眼,结果二人又被恶犬狂吠着追出十里地。


    诸如此类的事常有常新,不过两位难兄难弟倒也算有惊无险长大。


    张齐长得比曲连生高出半个头,宽出半个身子。曲家家主曾调侃,走出去恐怕别人都得议论张齐是少爷,曲连生才是瘦弱营养不良的奴仆。


    可一个狂风大作,雷声轰鸣的雨夜,一向身体健实的张齐不知是被什么邪祟侵了身,好端端地竟开始得了癔症:整日里说着胡话,不是要爬上屋顶蹦下,就是打水时死活要投入井中,曲连生不得已便只好找来厨房里的灰抹布将他堵了口,再用粗麻绳将他暂时先捆了起来。


    那张还存留着陈年饭菜泔水味儿的抹布甫一堵进张齐嘴里,他便翻过白眼,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曲连生恍然大悟,这不比掏银子请大夫开的安神药好使,该一早就派上用场,还能省下一笔开销。


    连着医治好几天,镇上大夫看了个遍,张齐癔症也不见好转,最后来看的那位大夫被曲连生缠得实在没了办法,便只好告诉他了个或可或不可的冒险法子。


    “曲生,我先同你讲清楚——”


    老大夫二指并拢,指向曲连生。


    “我也只是从医书古籍上看到过有那么一种药,名为百灵草,可治百病,可他是否真的存在,我就不敢打包票了,到时候没找着,或是你遇着险,可别怪老朽没告诉过你。”


    曲连生听完两眼放空发了呆。


    老大夫见状,连忙宽慰道:


    “传闻凤鸣后山有野禽猛兽,还有那成了形会吃人的妖怪!此去有不少危险,你要是担忧......”便,便不去也可。


    话未说完,曲连生忽然抬头:“先生,那古籍上记载的百灵草长什么样?书你带了么?”


    “你在想这?”


    “——你说,我是直接把你的书带去好还是临摹了好?”


    曲连生对此颇为苦恼。


    “我画工不精,要不还是直接借给我吧!”


    “............”


    曲连生停在一棵树下,将那记载着百灵草的古籍再一次翻开,慢慢蹲下身子,与眼前的药草意义对比着细看,摇了摇头——依然不是。


    他紧了紧身上背着的小竹篓,那小竹篓空空荡荡,轻飘飘的总是容易滑下。他天不亮就上了山,想着朝露时草木最为滋润,若能找到,药效一定最好。


    但此刻日头快偏西,仍没有半分百灵草的影子。


    也许真的不存在?


    但既然图册上画的有,多半不是空穴来风呢!


    他继续在簇簇丛丛中拨弄寻找,不知不觉间入了凤鸣后山的背阴凉处,此处树木浓昏,阴翳天日,直到曲连生感觉头顶开始有淅淅沥沥的水珠滴落下来,他一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山中已经开始起了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