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浪,走了。


    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浪子。


    我躺在地上,享受嘉雯的膝枕,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白狐,他被吊在飞船下面,样子比我还惨,我扯出一个笑,对他比了一个中指。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他最好是看得到,天知道这个中指费了我多少气力,现在我连说话都要费劲。


    神医拿着两条断腿要给我接上去,被我躲开。


    “不……不要……”我现在声音小得可怜,光是失血就差点让我休克,嘉雯心领神会,贴在我的耳边。“麻醉剂……不要……”


    “他说不要麻醉剂!”嘉雯和我的默契打满分都算低的,她一向尊重我的做法,见我又有什么想说的,再次贴到我耳边。


    “烧……了……烧……”


    “好,我答应你,会烧了他,你能不能老实一点接受治疗?”


    “不……不……”


    不亲眼看他烧成灰,我睡不踏实。


    眼边越来越模糊,突然冒起一片橙色,是有人放了一把火。


    我瞪大眼睛找到那位好心人,他咧着一嘴红牙冲我笑:“行了,那人已经着了,开心了吧?”


    赤牙……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师姐呢?她来了吗?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


    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让我清晰地看着那片火光,兴奋剂的反劲和手术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支撑着我亲眼看他烧成骨灰。


    最后一片火光消失,我终于得偿所愿,闭上眼睛。


    再一睁眼,是在餐桌上。


    我的腿没断,身上干干净净,手也小了很多。


    我妈在厨房里端来最后一个菜,擦擦手坐在我旁边,我爸给我掰开一个馒头散热,塞给我刚出炉的香肠。


    按理说我该有很多疑问,但我没有,兴许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二老,或者我太饿,这里的饭太香了,我咬了一口香肠,差点把我给吃哭了,这香肠可太香肠了!


    我爸见我一副没出息的样子,骂骂咧咧给我撕一块卫生纸,被我妈踹一脚,说孩子哭一会儿怎么了?接着给我盛上一碗疙瘩汤。


    我基本上是边哭边吃,抓起什么就往嘴里塞,记得上一次这么吃是从斯特国回来,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一天三顿糊糊谁受得了。


    吃了这么多东西,胃里竟没有填充的感觉,意识到这点后我才发觉少了一个人,平时我妹都会跟我抢番茄炒蛋里的鸡蛋。


    我问我妈,我妹呢?


    我妈说我妹还小,还不到时候,又说我也小,也不到时候。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狠狠点了下我脑袋,说平时都以为芸芸不省心,结果倒好,你是最不省心的那个。


    我爸在一旁揉了揉我脑瓜子,跟我妈嘚瑟说早就告诉你这小子不是个好省心的主,然后又挨了我妈一脚。


    我想说点什么,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是各种意义上的好孩子,用不孝子都是在夸我。


    我放下碗,说爸,妈,对不起,我让您二老失望了。


    然后我被我爸塞了一嘴酱肘子。


    “失望个什么啊,你小子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我爸吸了吸鼻子。“有你这个儿子是老子最出息的事。”


    我妈在一旁失笑看着我俩,给我递来一碗汤:“吃吧,吃饱了就回去吧。”


    我三下五除二解决那块肘子,拿汤往下一顺——


    太阳,又起来了。


    而我,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又在喵手医馆,我他妈已经无力吐槽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嘴里一股子味儿,让人直犯恶心。


    可乐在旁边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猛地一下磕在床上,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醒来,确认眼前睁开眼睛的我不是幻觉后赶紧去叫人。


    腿上的钢钉光是看着就牙酸,尝试一动疼得我差点见太奶,我真服了——当初我咋想的不打麻药啊!


    可乐扯着神医的袖子,直直把他拉过来,后者对我一番检查拿出收音机——


    【少走动,忌重油重烟食物,腌制食物……】


    我听得心烦,胡乱动弹又是一阵阵痛,好在口袋里还有烟,还没点上就被一只小手夺过去。


    “小马哥,神医说不准你抽烟!”


    “我知道……我先抽这一根,过完瘾,然后我就不抽。”


    可乐不听,直接把烟扔出窗台。


    败家孩子那可是华子!


    算了,自家孩子宠宠怎么了。我靠在软卧上,任凭可乐把我兜里翻得干干净净,嘉雯进来把可乐打发出去,坐在旁边给我削苹果。


    那苹果削得我心惊胆战,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削我,苹果削完了切成块,径直放入自己口中,馋的我直咽唾沫。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想问的实在太多了,我伸手去够那盘苹果,想先给肚子添点东西。被嘉雯躲开,反手拿着牙签插起一块喂我。


    女人,我这辈子都看不懂的生物。


    我吃下那一整块苹果,汁水很好地滋润我的喉咙,不愧是进口红富士。


    “你们……当时怎么来了?”我咳嗽两声,即使有苹果润喉我的嗓子依旧哑得要么命。


    嘉雯冷哼一声,掏出手机,页面显示【小鸡岛将遭遇超超超超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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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大级台风!靓仔靓女们快点收拾东西去避难所啊!】


    “一看就是你的手笔。”嘉雯一脸不屑收起手机,我刚要说些什么,她突然一敲桌子,吓了我一大跳。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嘛!那可是白狐啊!是——你的计划天衣无缝,连我都佩服你,有个屁用啊!你这么会算,怎么没算到又来一个暗影刺客!你知道当时我多慌吗!你……你就没想过……你……”


    “你这个烂到骨子里的混蛋……”


    嘉雯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混蛋。


    如果没有她,我早就被带到玄武国,无眼法师即使再反对也无济于事,话说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想把他引到玄武国,真是磕药磕迷糊了。


    “嘉雯,我跟你说哦,我刚才梦见我父母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兴许我真是磕药磕多了,那可是三倍的兴奋剂啊……


    嘉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我,沉默好一会儿才起身:“算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可乐待会儿会来。”


    我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腿疼,内脏受损,外加兴奋剂后遗症——也就损失个十来年寿命。神医说要养上好几年才能跑能跳,没彻底好之前只能用轮椅代步。


    我被留在里面观察,闲来无事打开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嘉雯说是江主任的小跟班,没什么大事,就是赤牙要当主任,问我怎么办。


    我“哦”一声,后知后觉到不对劲。


    赤牙?要?当主任?


    我把这句话从主谓宾到定状补以至逐字逐字地拆开,用逻辑学语言学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仔仔细细分析一遍。


    嘉雯看不下去,说赤牙当时也帮忙了,他是被江主任叫过来的,江主任是收到传达到一半的信息,特意打电话回去问,这才知道岛上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了然……个屁啊!这跟他当主任有什么关系!


    “惠莲还没回来?”


    嘉雯给我掖了掖被子,算是默认:“放心吧,惠莲她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说着又补充一句:“至少不像某人。”


    下午老板推来修好的【尼凯】,顺便跟我商量以后的事。


    感谢五险一金,医药费我一分不用拿,卡里反而多了几千万,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老板反而兴致缺缺,见我没出息的样子也没舍得打我,提醒我说这也代表着我身体的严重程度。


    “放心吧老板。”我比了个V。“我才四十三,年轻着呢,祸害可是能遗千年!”


    老板用和嘉雯同款复杂的眼神看我,末了拍拍我的肩“算了,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