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品:《发梦蜉蝣

    傅易沛厨艺展示当天,好友们提前到场将气氛炒热,但凡会点厨艺的,都自觉进厨房一块跟着忙。


    两位表妹正式会晤,因一看到魏一冉就忍不住皱眉的相同属性,迅速成为知己,大吐苦水,肆无忌惮。


    女方表妹说:“你知道吗?就因为魏一冉,我们第一次见面,闹了好大一个乌龙,那恋爱是你谈的吗?就搁那儿说说说,放我们圈,配角加戏掀桌是要被骂的呀,他在那儿跟吃了**一样,差点坏了我姐姐的好姻缘!”


    男方表妹就深有同感地应和:“他就是天生坏事精啊!从小就是,上次出门玩,大晚上他喝多了往小慈房间跑,一通发疯,根本劝不住,拉着我跟他一块丢人!我就差跪下来求他别说了。”


    “啊,你好惨。”


    “我超惨的啊,我以后还要给他当嫂子。”


    四人麻将桌上,两位女士面对面,一边出牌一边聊得投入,当事人魏一冉就夹在她们中间,脸色一黑再黑,直到实在忍无可忍,礼貌建议道:“要不私下聊呢?”


    章明熹眨眨眼:“这不就是私下?在我哥她姐家,来的也都不是外人,还不够私?”


    魏一冉深吸气,看向对面:“东旭,说句话啊。”


    理牌的徐东旭“啊”了一声,昔日的义气哥们此刻也不敢轻易帮忙吸引炮火,装傻充楞道:“我出发财有没有人要?”


    女方表妹喜滋滋一推牌:“糊了!”


    魏一冉:“……”


    坐上牌桌,一把没开过,输钱就算了,还要接受双面夹击的精神折磨,魏一冉实在坐不下去了,扭头喊外援。


    魏再去厨房帮着打下手,看不到人影,唐德跟蔡平川从行业政策聊到内幕八卦,还有不少消息要从前辈这儿打听,魏一冉根本喊不动。


    他一走,三缺一,两位姑奶奶也不会放过他,没办法,魏一冉只能找到正在厨房添乱的汤宁,腆着笑脸问:“老同学,出来帮个忙呗。”


    笑语喧阗,热闹将挑高的空间塞满。


    被临时工作缠住,去了一趟施工现场的林晋慈,驱车赶来城南,车子停在别墅前的车位上,她所看见的,便是一幅大片玻璃在树影掩映下灯火融融的景象。


    手机里有傅易沛一分钟前发来的信息,问她到哪儿了,她回“到门口了”,解开安全带,下车后,站在冰冷的入夜空气里,却没有着急进**内。


    已经来这儿过过两次周末


    。


    第一次,由傅易沛陪着参观了楼上楼下,第二次应傅易沛的要求,带来一些自己的个人物品。


    两次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间别墅的外在。


    她脑子里没有大学时期和傅易沛聊建筑的记忆,或者说,因为彼此专业不同,兴趣志向也差别甚大,他们很少严肃地去谈论对方所在的领域,即使偶尔聊到,也是一些泛泛之论。


    比如,当他们谈论家庭。


    林晋慈会说,家庭是人经历的第一道屏障,既是将人与外界安全隔开的首要壁垒,也有可能是让人不得舒展的最终枷锁,因为人不是物品,不能以安全为基论被随便放置,所以有关于家的空间不应该只有遮蔽风雨的作用。


    傅易沛问过她,那在关于家的空间里,人不是物品,应该是什么?


    “人应该是树。”


    林晋慈这样回答。


    林晋慈也曾在自己的设计中采用过类似的屋中院设计。


    因有环保主题,在设计之初就需要考虑到几棵原生古树既要存在于建筑内部,也要不被破坏生长,构想之后,她给设计方案取名Breathe,这算是林晋慈的成名作,给她的履历贴金不少。


    后来某本建筑杂志刊登那处观海平台的实景图片,文章里形容起她的设计风格——对几何空间别有巧思,细节处又总有打破规整的呼吸感。


    林晋慈看着眼前的白色建筑,落地窗大而规整,有一颗高大的树,穿过建筑内部,从二楼宽阔的阳台,如一柄巨伞一样撑开枝干。


    依傍着温馨灯火,同时也自在生长。


    林晋慈推开院门。


    穿过前院的小路,她忽然想,她可能也遇到了她人生里的环保项目,十分珍爱地围绕她展开禁止破坏的构想,可能主题也叫呼吸。


    当晚宾主尽欢。


    傅易沛异常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撑不到散席就被劝去楼上休息,难得一聚,还是傅易沛亲自下厨,其他人也没少喝。


    夜深时分,热闹也渐渐沉寂。


    别墅常住的两个佣人迅速将杯盘狼藉的餐区清洁如新,林晋慈在她们的帮助下,了解客房的情况,给留下的客人安排住宿。


    等所有人都离开,她关了客厅的灯,缓缓上楼,想要看看傅易沛情况如何。


    主卧没开灯,只有旁边的浴室里映出一小片光。


    晚上还穿在傅易沛身上的藏蓝色圆领毛衣,此刻被丢在靠近浴室的地面上,


    林晋慈上前捡起,刚起身,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停了。


    潦草穿着睡衣的傅易沛,微微踉跄着走出来,上衣前的扣子一粒没扣,不自然的呼吸起伏,带动腹部的薄肌,头发好像也只胡乱擦了两下,搭着一块小毛巾。


    看到林晋慈,便朝她走过来,几乎是不知轻重地撞到林晋慈身上来,头上顶着的毛巾要掉,被林晋慈一把抓住。


    他整个人压下来,林晋慈试图撑住他的动作大概是被理解成推开,于是喝醉的人不太高兴,把她抱得更紧了,气息灼**贴在她耳边,说些不着调的甜言蜜语。


    现在,林晋慈可以完全确定,这个远远看去雕栏玉砌的人,内部真的有一根粉色乐高拼成的柱子,别人看不到,是因为可能只对她开放了观看权限。


    傅易沛


    后颈的发根还是湿的,林晋慈一边听,一边用毛巾擦着,直到肩膀被抵得酸麻不已,才出声问他,要不要去床上?


    傅易沛说“好”。


    却似乎误会了林晋慈的意思,手臂没有松开林晋慈的腰,反倒逼近。


    林晋慈别扭地跟着傅易沛的脚步**。


    问他要干什么,他并不说话,随后一阵天旋地转,林晋慈后脑重重跌进松软床铺。


    院子里夜间长明的灯光映在床边,明与暗清晰切割,她的眼睛恰好在明区边缘,如同蒙上一条光带。


    可以清楚看见压在她身上的傅易沛,以及他每一个动作。


    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将林晋慈身上的丝绸衬衫从腰带中拽出,一粒粒解开小小的扣子,然后俯身,将自己酒后高烧般的体温传递给她,细密地吻她的肩。


    一寸寸吻,也一寸寸将碍事的肩带拨下。


    暴露在微冷空气里的肌肤,如薄纸一样起伏着,不期然被吻,蜷缩起来,又像被火焰烧透了。


    遥控器发出“嘀”的一声响。


    他们陷入窗帘渐渐合拢后更纯粹的昏暗里。


    次日一早,傅易沛神清气爽地醒来,赤脚下床,将窗帘掀开一角,银装素裹的园景映来刺眼的光线。他又将窗帘搭回去,自己也折返床边,跟林晋慈挤在同一块枕头上,亲林晋慈的脸,轻声告诉她,外面下雪了。


    林晋慈半梦半醒着,哼着睡意浓浓的鼻音。


    傅易沛侧着身体,又靠近过去,在她耳边问,喜不喜欢雪人?


    她似乎没听清傅易沛在说什么,眼睛都没睁开


    ,扭了几下,贴到傅易沛怀里,将他紧紧抱住,说喜欢。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到年前才停。


    林晋慈放了假,但没有回宜都的打算,黑名单里的电话无法拨进来,除夕夜被喊去小姨家吃饭时,本以为少不了听一通劝说,却意外没有。


    林晋慈用热水烫碗碟。


    小姨煲一锅浓汤,低低自语,说夏蓉给她打过电话,说了一些林晋慈姑妈家的事。


    “你妈妈挺委屈的。


    林晋慈手上动作一顿,没有置评的念头,继续沥杯碗里的水,不显露半分情绪。


    忽听小姨接着说:“可我想,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应该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热气熏脸,林晋慈眼睛里迟缓地酸了一下。


    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对小姨说:“还好。


    小姨看着林晋慈长大,也算了解林晋慈的性格,知道她跟自己的女儿不一样,不是那种受点委屈就立马哭哭嚷嚷要把天蹦塌下来的小姑娘,也是因此,格外觉得林晋慈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求学工作很不容易。


    不想在低落的气氛里多停留,小姨笑了笑,打听起傅易沛新年的去向,跟林晋慈聊了一点恋爱里的事。


    吃完年夜饭,林晋慈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小姨和表妹送林晋慈出来的表情瞧着有点不忍心,林晋慈自己并没有任何伤怀的感触,却也不好反过来去安慰她们,说没事,一点事没有,在国外那几年,她早就习惯不过春节了。


    只笑笑,挥手告别,一路顺畅地开车到家。


    因为熬夜刷了一部电影,大年初一,林晋慈破天荒睡了一个懒觉,近中午才渐渐醒转,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些响动,揉着眼出来查看。


    围着一条喜**围巾的傅易沛,刚换好拖鞋,站在玄关处,旁边放着一只带来的行李箱。


    林晋慈还没回过神。


    他自己先出声说了原因:“喊你去我家过年,你不来,我爷爷骂我没用,哄小女孩儿都不会,把我赶出来了。


    林晋慈笑了,没有说话戳破,穿着一套单薄的长袖睡衣,配合地朝傅易沛张开双臂,表示愿意收留。


    傅易沛几步走近,一把抱住林晋慈,埋进温暖香软的肩窝里,依恋地蹭蹭,说赶他出来也好,八十个小时没有见到林晋慈,他也很想她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林晋慈:“你刚刚是还在睡觉吗?


    林


    晋慈说“嗯”。


    他一手扯着围巾一手拉着林晋慈往窗帘未启的卧室走去,说刚好,他一早坐飞机过来也有点累了,可以跟林晋慈一起睡。


    林晋慈有疑惑:“是真的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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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易沛脱去外衣,回答得很严谨:“先真的睡觉。”


    林晋慈嘴角不禁上扬,又想讲那句“说不过你们这些搞电影的”。


    昨晚看的电影,刚好是傅易沛首次做监制的《瞭望春秋》,第一次看是在国外,当时合租的室友煮好夜宵,在客厅刚打开平板电脑,见林晋慈回来客气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林晋慈也客气地说不用了。


    走到桌边放东西时,她看见屏幕里的电影开头,演职人员里,一个熟悉的名字像落叶飘来浮现,又随画面里轰隆前进的火车声吹走消失。


    室友看着顿在身边的林晋慈,大概以为她被美食的香味吸引,问林晋慈要来一口吗,林晋慈摇头说不饿,目光盯着屏幕:“这是什么电影?”


    “《瞭望春秋》,”室友说,“在国内很火,这是我找到的枪版资源,你要不要一起看?”


    林晋慈没有拒绝,拖来另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开头部分,她看得很不认真。


    当电影开篇,在交代男主因母亲去世,不得已去投奔已在南方组建新家庭的父亲时,她的脑袋里不受控地想起傅易沛。


    想起杏林路附近的那栋白色小楼,想起有棕色皮椅的观影室,想起许多往事……想起她曾说过要支持傅易沛的话。


    最后回归现实——她在看傅易沛参与制作的电影,还是影院盗摄版。


    因为开头看得不认真,中间又频频走神,以至于一百零五分钟的电影播到尾声,林晋慈只觉得戛然而止,不太明白前因后果。


    故事结尾,女主角在旧衣服里找到男主曾经送给她的琥珀吊坠,举在阳光下,望着里面的昆虫化石。


    林晋慈问:“她为什么掉眼泪?”


    “是蜉蝣的化石。”


    室友看过一些安利剧透,对她解释道,可能,女主角在多年后,忽然意识到男主角把虽然短暂但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恋给了她。


    林晋慈还是不太明白,但没有再继续问,回房洗漱后,自己用电脑去搜索相关的影评,点开一篇浏览量靠前的帖子,想要明白这个故事里的情感脉络。


    讲到有关吊坠的暗线时,穿插了一则有关蜉蝣朝生暮死的科普——因


    为成虫蜉蝣没有嘴,无法进食,所以作为成虫的寿命只有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它们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爱人,孕育生命,然后结束一生。


    影评结尾,这样写到:


    其实人和蜉蝣也挺像的,以为一旦用力去爱就会死,但实际上,不去爱才是真正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林晋慈感到一种细微而恒久的震撼。


    提及这部电影,林晋慈罕见地说了许多情感色彩浓郁的话。


    但傅易沛却反常地失去浪漫细胞,没有应和林晋慈,而是一把捏住林晋慈的脸,硬声责怪:“看枪版电影?说要当头号粉丝,就是这样支持的?


    由于两腮被捏,林晋慈不大清楚地吐字:“昨晚看的是正版。


    还开通了视频网站的会员。


    “我很生气,林晋慈。


    林晋慈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试图哄他:“你先真的睡觉。


    傅易沛猛地扯起被子,不可商量地说:“现在可不是简单睡觉就能解决的。


    林晋慈拿他没有办法。


    想问他刚刚明明说了有点累,为什么脱掉衣服就一点累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连累的兆头都没有,一边索取,一边告诉林晋慈这远远不够,林晋慈必须还要想其他的举措来补偿对他的严重伤害。


    “什么严重伤害……林晋慈快要无语了,“我补一张电影票给你。


    傅易沛动作一顿,随即加重力度,英俊的面孔上扬起一丝冷笑:“很好,拿钱羞辱我。


    “?


    他莽撞地进出,侵略性十足,还要说这样的话,林晋慈手掌按着他的肩,细细哼着,在说“你别太过分和继续哄傅易沛之间,选择了后者。


    用手臂勾低傅易沛的脖颈,时深时浅地吻他。


    他一语不发,投入其中,一边放缓动作,一边将林晋慈抱坐起来,从耳后吻到胸前,用林晋慈最喜欢的方式对待她,不知道是根本就没有生气,还是忘记要生气了。


    很快,林晋慈也无法再理智思考。


    停歇后,林晋慈的确想到一件可以当做补偿的事,想要告诉傅易沛,但是太累了,仅在脑子里存档,便昏昏沉沉陪着傅易沛又睡了一觉。


    直到被饥肠辘辘唤醒。


    傅易沛穿上放在这里的睡衣,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年前最后一次买来的食材,林晋慈几乎没怎么动,挑了几样东西拿出来,起锅生火。


    如今整个厨房内,从锅具到碗碟都令傅易沛感到妥当满意,使用起来也格外称手,不费工夫地做了一顿饭。


    吃饭时,林晋慈想起那件存档的事,觉得傅易沛听了可能会高兴。


    年后臻合要举办十周年庆典,会邀请一些重要客户,也有合作方,正式员工可以携伴参加。


    林晋慈问他:“你要和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