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月一出门，系统便将她传送到一家商场，很眼熟，她曾经在其中一个门面里卖过衣服，只不过生意惨淡，没撑过一个暑假便倒闭了。


    “他在哪？”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找到他才是重中之重。


    系统过了一会才说：“在二楼，扶梯口。”


    听到熟悉的地点，谢季月抬起的脚收回，她抬头看向二楼，那个她曾经工作了两个月的地方。


    也许是元旦，又下着雪，商城的人格外的多，谢季月上楼后几乎是被人群挤着走，但她的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斜靠在玻璃围栏上的人儿。


    两个人拥有同样的脸，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只看一眼，明明自己处于室内，可眼前好似有漫天飞雪，刺骨的风刮擦自己的手臂。


    那人身体一动，看来注意到谢季月的到来，他缓步靠近她，脸上露着一个温和的笑，这是和楚瑜完全不一样的，他笑意下的危险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一颗明晃晃的包含毒药的糖果。


    “好久不见。”他身穿一套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脖颈处衬衫少扣了两颗纽扣，显得随性又贵气。在商场穿西装不是很好的注意，一般人都会被认成保安或者销售，但他不会，他的骨架身量，特别是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都在诉说身世的不凡。


    “我和你见过吗？”谢季月双手抱胸，斜眼看着他，极其不尊重对面这名为赴相约而精心打扮的男人。


    他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无礼，反而露出一个笑，语气上扬，听起来心情好极了。“都是聪明人，就打破天窗说亮化吧。”


    “你怎么知道我认出你了？”


    “很简单，掩饰太过就成了破绽。”


    “看来小心也驶不得万年船。”谢季月自嘲道。


    男人拉起谢季月的手，牵引她坐在一个咖啡厅在外面摆着的椅子上，说：“我们是一类人，自然懂得彼此，何况你那么……爱我。”话毕，他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引得谢季月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呵，真是看错人了。女人的文笔和想象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最好的伪装。”


    “这么说也不错，但你不也是没有上当？”说完，他的眼神往旁边那个店铺转。


    那家店铺是一家买卖各种小众设计师设计的款式的成衣店，以其亲民的价格和不挑身材，百搭的款式出名，尤其现下处于元旦假期，店铺格外火爆，排队结账的人就已经排了五六米的长度，更别说正在挑选衣服的人。


    “眼熟吗？”男人眼神转向谢季月，看她眼中的落寞和耷拉的眉眼，便知自己这步棋下对了。


    “那又怎样，是我时运不济，又不是设计的问题，火爆只是时间问题。”谢季月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双手抱胸，脊背结结实实地靠在椅背上。


    男人笑而不语，单手递上一份资料，上面写着这家店铺从准备营业期间的所有信息，大到租下店面的时间，小到招聘几个店员，薪资多少，性格怎么样。


    以当初谢季月创业时亲力亲为的性格，她自然看出了这份资料想表达什么，翻了最开头几页便把资料扔到桌上。


    一样的衣服设计，一样的店铺，一样的开业时间，连店面设计，店员薪资性格都一模一样，谢季月那个店铺连两个月都没撑过去，最后还欠下一屁股债，而这位在开业不到三天便收获了回头客以及网红主播的推荐，生意越来越好，连带着服装设计师的名声也闻名在外。


    男人想要说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呢？我自己都不计较了，你还想怎样？”幸好男人没有点咖啡，不然扔过去的不止是资料，还有冒着热气的咖啡。


    “你不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吗？”说到命运，男人的语气激动起来，微微起身，手半撑着身子，俯视谢季月冷淡的面孔。


    “命运？我创业失败是我的命运，成功亦是我的命运，何来摆脱？”谢季月笑了一声，余光满是人满为患的服装店。


    “是去掉人为操控的命运和人生，我不相信你没有感受到。”男人恢复了平静，重新坐回位置上。


    “请问你摆脱了吗，楚瑜？”这是相见以来，谢季月第一回正眼看他。


    “有些挫折。”楚瑜斜着眼。


    “那就是没有了。”谢季月准备起身，离开这个勾起她回忆的地方。


    楚瑜抓住她的手臂，嘴唇微微勾起，“你不也是？”


    谢季月微微皱眉，呼吸变得有些许沉重，她没有回答楚瑜，只是在心中给系统下达指令，“我要回楚宅。”


    系统并没有多问，而是为谢季月启动程序。没有了楚瑜的监视，它的功能可谓是“完善”了不少。


    下一秒，楚瑜紧攥着的手握了个空，他看向还带着余温的座椅，手紧攥成拳又松开，只有手掌心中余留的甲印可以知道他心中的不甘。


    元旦假期，楚宅空落落的，兴许是楚瑜给他们都放了个假，反正楚宅真正的主人极少归家，他又不喜热闹，整个家都由他做主了。


    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呢？


    谢季月想，或许是早上对他说的话太重，或许是想陪他过一个元旦节，或许是担心他讨人厌的爹找他不痛快，或许是刚刚见到那个楚瑜，想起了他就来见见。可是，找遍楚宅，他都不在。


    一个念头忽地冒上来，谢季月自己都惊了一下。


    在衣柜里。


    仔细想想，按楚瑜的性格可能真会在那。毕竟喜欢通过反复自残寻找安全感的人，对他来说曾经伤害自己越深的地方越能安心。


    谢季月轻手轻脚的寻过去，扑了个空。


    无奈之下，问系统，它也不知道。


    “任务对象的行踪都不清楚，真是……”谢季月转念一想，感受到一丝阴谋的气息，但这缕气息没等她完全抓住，便散入空气之中，无从寻找。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谢季月今天折腾一天了，一口气都不带喘，现在不止心有些疲倦，身体也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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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依照记忆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


    被子依旧松软，上面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楚瑜很心细吩咐了打扫阿姨收拾了她的房间。就是房间的香味不是她离开时的香味了，是一股冷冽的香味，相比于她常用的果香调的香水，这款像是木质香的男士香水。


    谢季月忽地从床上起身，假装自己是要去梳妆台整理仪表。刚拿起梳子，猛地一个大步打开了衣柜门，一个喷出温热气息的头颅扑到了谢季月怀中。


    想来这小子刚刚趴在衣柜门缝里偷看，不然也至于重心不稳向外倒。


    谢季月“呵”了一声，冷声道：“想不到你现在还养成一个偷窥的毛病。”话虽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停，扶楚瑜站稳了。


    楚瑜脸很红，仿佛脸上的血管一瞬间爆开，血液充斥皮肤，但这不是因为被发现而羞愧，而是自己行为引起谢季月反应的愉悦与得意。


    “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楚瑜眼睛黏在谢季月身上，想要通过谢季月身上的变化和情绪改变，窥得她与白雀间的故事，可惜并没有，可一股区别于他和她的男生香水味若有若无钻进他的鼻间。


    “这人是谁？”楚瑜一把抓住谢空月的双臂，眼睛瞪圆，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谢季月挣脱楚瑜的桎梏，坐回床上，松了松手臂肌肉，嘴唇一撇，语气不耐烦地说：“除了你和白雀，还能有谁。”


    谢季月很少对楚瑜说真话，但这回却是真的了，可这句话比先前所有话在楚瑜面前的可信度都低。


    “你回去找楚荀了？你受许悦的影响了？”楚瑜在床头来回踱步，这是他第一次在谢季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安


    谢季月觉得有趣，轻轻点头，看楚瑜的反应。


    可惜楚瑜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下来，重新戴上了平常那顶如沐春风般亲和的面具，坐在谢季月身旁，轻抚她的背，声音温和又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没事，不管他怎么威胁你，我都在你身边，我会替你解决他的。”


    “他没有威胁我。”谢季月笑意更深。


    楚瑜好似听懂了她的玩笑，但还是说：“我会替你解决他。”为你，还是为自己，他已经分不清。


    玩笑还是真话，他也分不清。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熟悉又陌生，他掌握得了大多数，却不能抓住谢季月这个人，他甚至不能通过强硬手段囚禁她的身体以求获得她短暂的垂青。


    她拥有远超乎他想象的力量，或许有一天醒来，她就消失不见。而他只能像神话中只与神女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生，穷极一生，在大千世界，在诗里，画中证明他们之间的爱情，不，这是懦弱者的行为，他不会这样。


    他要保证她在这的时候，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她的注意力，情绪全系在自己一人身上。


    不管是用爱情绑住她，还是以其他任何手段，她与他必须成为一个个体，永不分离。


    “又疯了一个，真累。”系统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