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活着很丢人吗？”


    许如苑终于受不了了。


    她摘下假睫毛，撕掉指甲贴，拖着半条命走进经理办公室。


    “我辞职。”


    经理抬头，眼镜滑到鼻尖。


    “你疯了？你现在可是我们这儿的王牌，男人点你都得排队预约。”


    “我宁愿去搬砖。”


    “搬砖不给你一小时两百。”


    “我不想再见到姓裴的任何人。”


    经理叹了口气：“哎，爱情真是个毒药。”


    “毒药你个头。”


    许如苑甩门而出。


    她一边走，一边嘴里碎碎念。


    “什么狗屁爱情，狗屁尊严，狗屁生活，我许如苑要重新做人。”


    就在她踢着路边石子，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一个胖得像发面馒头的男人探出头来，戴着金链子和墨镜，笑得跟老鼠看见奶酪似的。


    “美女，辞职啦？”


    许如苑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谁？”


    胖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小眼睛：“我姓孙，做生意的。”


    “我又不是记者，你报户口干嘛？”


    “我听说你最近挺难的，刚好啊，我这儿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


    “合法的，赚钱的，不用陪酒，不用跳舞，光说话就能挣钱。”


    许如苑一挑眉：“说话怎么挣钱？”


    “销售嘛。”


    “你想啊，现在做销售的多火，一个月三万起步，做熟了十万不是梦。”


    “真的假的？”


    “骗你我断子绝孙。”


    “你有儿子吗？”


    “我正准备要。”


    “”


    胖子打开车门，拍拍副驾驶：“上车聊？”


    许如苑犹豫了三秒，还是上了。


    “你这车味儿挺冲啊。”


    “烟味，男人的味道。”


    “你这男人味儿都腌成咸鱼了。”


    胖子哈哈一笑：“妹子敢说话，我喜欢。”


    “少废话，说重点。”


    “地点稍微远了一点。”


    “多远？”


    “缅甸。”


    许如苑一愣：“你认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我就是从那儿回来的。”


    “你去缅甸干销售？”


    “是啊！你看我这金链子、金耳环，还有这手表，全缅甸买的。”


    “你这身行头一看就是义乌批发的。”  “你别不信，真赚钱。”


    “销售啥？”


    “人脉。”


    “人脉？销售人脉？”


    “对啊，介绍客户、拉资源。”


    “听着怎么像传销？”


    胖子表情一正：“你误会了，我们那是新型商务平台。”


    “你说人话。”


    “就是你拉一个人，能拿提成。”


    “你帮公司谈成一单，也有分红。”


    “你要是能带一支队伍，月入十万起步。”


    “听着还是像传销。”


    “那你就当是合法传销。”


    “”


    胖子看她沉默，声音压低：“你不想翻身吗？”


    “你不想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闭嘴吗？”


    “你不想有一天开着大g，踩着高跟鞋让裴景明那个狗男人在你面前低头认输吗？”


    许如苑咬了咬唇。


    “你也别急着答应，我先给你看看我们那边的环境。”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照片一张张划过：


    豪华别墅，泳池边美女成群；


    烧烤晚宴，金链金戒指闪瞎狗眼；


    一堆人围着一个白板鼓掌，像是搞什么“表彰大会”；


    还有一张是他和一位看起来像是土皇帝的人合照，背景是缅甸某地的赌场门口。


    “你看我现在这身家，原来就是在那边起步的。”


    “那我去了，要干什么？”


    “前期培训，后期实操。”


    “住哪儿？”


    “公司宿舍，空调热水全都有。”


    “吃呢？”


    “包吃三餐，吃不饱算我孙子。”


    许如苑咬牙：“我去。”


    胖子一拍大腿，笑开了花：“就知道你是明白人！”


    “不过我得提前说好，要是被骗了，我会把你埋在缅甸。”


    “放心，我跟你同进同出。”


    飞往缅甸的飞机上


    许如苑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胖子呼噜震天响。


    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这是疯了吧？”


    “我居然去缅甸卖人脉？”


    “但我还能干嘛呢？”


    “会所干不下去了，裴景明也不可能回头。”


    “我不能一辈子让人踩着过日子。”


    “我要翻身。”


    “我要出人头地。”  “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跪着喊我姐。”


    她闭上眼，强行让自己冷静。


    缅甸，诗和远方的混合体。


    有的人来了，发财。


    有的人来了，消失。


    缅甸机场。


    许如苑刚下飞机，就被一股热浪拍脸。


    不是天气热，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危险味”。


    她一边拎着行李一边吐槽：“这地方的空气是不是用脚炒过？”


    孙胖子咧嘴笑：“习惯就好。”


    “我怎么觉得这机场像是临时搭的？”


    “我们这是私人通道，vip路线。”


    “vip都没人接机？”


    “接机的在外面等。”


    走出机场，一辆破得像刚从二战战场拖出来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身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贴纸：


    “缅北腾飞商务发展集团”。


    车门一开，下来两个穿着极度随意、拖鞋配西裤的瘦猴男人。


    “欢迎欢迎，新人又来了一个！”


    “长得不错，老板肯定喜欢。”


    许如苑皱眉：“老板？”


    孙胖子一笑：“我们这儿是家族式经营，老板对新人都很好。”


    许如苑：“怎么个好法？”


    瘦猴a：“包吃包住包培训。”


    瘦猴b：“还送手机，专人带教。”


    瘦猴a：“最重要的，保护人身安全。”


    瘦猴b：“只要你不想跑。”


    许如苑脑子“嗡”地一下。


    “等等你们这生意，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孙胖子笑容依旧，拍拍她肩：“你别紧张，我们是正规渠道。”


    “那我能打电话给家人吗？”


    “能，等你培训期过了就能。”


    “那我能出门吗？”


    “能，等你成为正式员工就能。”


    “你们这是合法传销？”


    孙胖子哈哈大笑：“你太幽默了，我们这是跨境电商。”


    “我不想干了。”


    孙胖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


    “来都来了，先试试嘛。”


    “我说了我不想干了！”


    “你现在还走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来做销售的，你是货。”


    空气一瞬间静止。


    许如苑怔住，脸色在几秒内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绿。


    “你说什么？”


    瘦猴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