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9


    醉酒的程景峤与平日里的反差极大。


    钟野姿沉默，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眨了眨眼睛，程景峤或许是真的喝多。


    语调像是调情。她听着程景峤均匀的呼吸声有些茫然。


    “我…好的。”她像是乖巧地应下，那边传来一声低笑，钟野姿的耳膜有些痒。


    “你把电话给许恒。”


    “嗯。”


    钟野姿退回一边，相比之下许恒与程景峤的对话要精简许多。


    “好的，程总，我明白了。”许恒应下，随后那边电话挂断，他放下手机同钟野姿解释：“我刚刚同程总汇报了一下国内事务，没想到程总还没有休息。”


    言外之意并不是他将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程景峤。


    “没关系，麻烦你了。”


    至于钟野姿带来的律师在见到许恒带来的律师时，就借机攀谈，一点儿都不愿放弃此次拉关系的机会，这种时候，根本不是在意没了钟野姿这个客人。


    他同时在心底琢磨钟野姿身份，能跟攀上程景峤关系的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这边交给你负责确定没有问题？”钟野姿知道有程景峤的人出面，不担心接下来还会受阻。


    奉天娱乐大概还在商量对策，半晌无人过来。


    “您放心，没有任何问题，解约到时回送给您。”


    他一口一个您钟野姿听得别扭，得到保证后她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跟许恒道：“我在这应该也没什么样吧？那我先走了，之后有事的话联系我。”


    “好的，钟小姐，需要我安排司机吗？”


    “不用了。”钟野姿不欲多谈，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带来的律师因着交接工作的由头，继续留了下来，他的真实想法钟野姿并不好奇。


    许恒在一周前收到程景峤的指令时有些疑惑，猜测程景峤是真的看上了这位钟小姐，否则不会在出差前突然提起此事，让他务必办好。


    先是解约，接着再是签到新公司下，之后自己找人捧？后面这些都是许恒的猜测。


    没有下属不会偷偷编排自己的上司，他心想程景峤这还没进军娱乐圈，包养的做派倒是没落下。


    许恒硕士毕业后就在程景峤身边工作，如今已有五年，老板的做事风格已经算了解，关于钟野姿的事情，程景峤的做法与往日大不相同。


    后来他知晓钟野姿算是钟家的小小姐，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其实钟野姿富家千金的做派十足，种种方面都能看出是从小不差钱的主，说话做事同样也是指使人的主。


    他不过之前只知晓钟家这一代钟弥远同她的那几个堂兄堂弟厮杀出一条血路，倒是将几人踩在脚底下，这几年风光无限。


    跟在程景峤身边做事许久，许恒倒没听说过钟家还有位小小姐姐，后来他调查，发现钟野姿压根不在钟正初的户口上，只能说豪门的水太深。


    老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别的一概当作不知情。


    从奉天娱乐走出来，钟野姿长呼一口气。


    压在她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移开，不用一闭眼就想着违约金该从哪里来。


    银行卡上的余额若是控制花销，还够她在国内逍遥个一年半载，前提是她没有被钟家人发现她回来。


    明年这个时候她本来应该大学毕业，不过钟弥远肯定不会让她回来。


    钟野姿的人生态度就是得过且过，活一天是一天，当下都还没有活好，就去绞尽脑汁思考未来怎么样也是无济于事。


    虽然奉行着桥到船头自然直的人生准则，有奉天这件事在前，钟野姿不敢再随便签合同，更不敢再随随便便地去什么饭局。


    她这一上午分明什么都没干，却还是无比的疲惫。


    倒在酒店的大床上，钟野姿等着送午餐过来的间隙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跳下床走到衣柜去，找件合适的礼服，因为隔日便是嘉佑在国内的首场大秀。


    钟野姿有自己的小心思。


    它的大秀地点不是秘密，但进去却是个麻烦事情，钟野姿没有邀请函。


    嘉佑上来自诩顶奢，一开始就将牌子的基调奠基好，不管是模特还是宾客那么一定要邀请到最好的，品牌要往上爬毋庸置疑要走的一条路。


    秀场的那些人并不是钟野姿的目标。


    钟野姿知道钟弥远是一定不会来嘉佑的秀场，直白的说显得有些太掉价，那些老钱们虽然花钱如流水，自始至终都相信着一个准则，品牌的时间越久更有底蕴，这要更符合他们的身份。她敢来到嘉佑的秀场外，丝毫不害怕会被撞见。


    她到了秀场外面后，并没着急去大门那里碰壁，而是找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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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了，你在里面？”


    “还没进去。你在哪？”


    “门口那，还没进去。”


    “行，等着。”


    挂断电话屏幕上亮着“程纪峣”三个字。


    没过几分钟，钟野姿看到圆形的会场的拐弯处走出来一道身影。


    仔细算算时日，她跟程纪峣也才一年半未见，前年春节时，二人还在国外一块吃了顿饭。


    她觉得程纪峣是不是长高了？远远地看去，瘦高一条，短袖短裤，长手长脚。待到走近，钟野姿微微抬起手中的太阳伞，走近的程纪峣精瘦，身上不缺乏锻炼的痕迹。


    钟野姿将伞收了，夕阳的余晖还是闪了下眼，她下意识地阖上双眸。


    程纪峣的声音漫过她的肩膀，直抵耳膜——


    “好久不见啊，未婚妻。”


    ？


    那句“未婚妻”钟野姿充耳不闻，她跟程纪峣压根就没有这层子虚乌有的关系，简略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钟野姿将她鼻梁上的墨镜摘下，在程纪峣的脸上来回打量，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晒黑不少，五官相较之前更显硬朗。


    程纪峣同程景峤是亲兄弟俩，但两人的样貌只有一些神似，一个像母亲，另一个像父亲，不过都是生得极好，而程纪峣的气质也要更邪性一些。


    程家的家教严苛，兄弟俩偏偏都还有些不正经在身上。


    程景峤一般只是在不经意时会露出那一面戏谑，可从小被放养的程纪峣少有会有一个正形模样。


    程纪峣的脖颈间挂着一只单反相机，穿得随性自在，真像是某家杂志社的摄影师。


    “你是直接能进后台？”钟野姿试探地问了一句。


    钟野姿对于嘉佑的秀场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不过听说大秀结束之后会有一场晚宴。她的目标还是再娱乐圈的那群人身上，缺了牵线搭桥的人那么她就自己去找，或者让别人看见她。


    她转身就将程景峤的“听话点”忘却脑后。


    对于拍戏这件事突然一下有了恒心。


    “不能。秀场外圈，兼职摄影实习生。”程纪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朝她扔过去，蓝色的挂绳绕了几圈缠在一起。


    上面还是能够在正面看到程纪峣的照片，是嘉佑的某个实习岗。


    钟野姿掂量着工作牌，冷笑一声，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