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3


    如果程景峤的心中有一尊天秤，她和钟弥远是两边的砝码，孰轻孰重不需要多言。


    若她是程景峤，不需要多考量就知道该选择什么。


    她在回答完程景峤之后，她像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沙发另一端的程纪峣肩膀耸动，翻了个身，一张脸跌在沙发面上，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嗷”，这才悠悠地转醒，看向对面的两人。


    “哥？”程纪峣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


    “开了？我还说要给它录个视频呢。”他虽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儿可惜都没有。


    “你录了？”程纪峣看到程景峤手上的相机。


    “没有。”


    程景峤垂眸，显示器上是钟野姿的侧脸，按键在删除键上徘徊许久，最后在相机递给程纪峣前选择确认。


    “哥，那什么还挺巧的，我学导演，她当演员，怎么看未来都是要合作一部大片，正好完美就业。”


    他话题转得生硬，钟野姿不知道程纪峣到底是刚醒，还是之前就醒来，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程景峤的回答她并不期待，她心里已经有了推测，她说完缘由后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


    “你什么时候学了编导？”程景峤问程纪峣。


    “学的摄影，不过都差不多，都能拍人。”程纪峣吊儿郎当，一句话里就没几个真字眼。


    程景峤显然不想再继续搭理他。


    “明天许恒会联系你。你们俩早点休息。”他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开。


    “许恒是不是我哥的一个助理？联系你吗？”


    “啊？应该是吧。”钟野姿还在发懵。


    程景峤一下转了口风，是因为程纪峣帮她说话？


    也是，整个程家，最受宠的莫过于程纪峣这个小少爷。


    程景峤对他这个弟弟也是格外宠爱。


    “看来成了？你刚刚跟我哥说了什么？”


    “好像是的。”钟野姿也是莫名，程景峤答应得毫无前兆，“……也没说什么。”


    “我哥答应的事肯定就不会反悔了，要跟我出去庆祝吗？”程纪峣挑眉。


    钟野姿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应下：“好啊。”


    钟野姿会来琥珀庄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求人办事，如今程景峤已经答应，她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住下去，跟程纪峣在外面疯了半宿后回到陶文。


    喝醉的好处就是脑袋什么都不想，一觉醒来腰酸背痛，说句实话，陶文的总统套房的床比不上琥珀庄园，睡了两天，那边她已经习惯了，钟野姿心里暗骂自己矫情。


    第二天早晨十点，钟野姿接到许恒的通知，对方安排了车在酒店的楼下。


    程景峤身边的人做事一向高效。


    许恒在车上，告知她解约的事情已经解决，以后不用有任何担心，今天找钟野姿是关于南封影业影视公司合同问题。


    钟野姿以为是直接去南封影业，没承想抵达北城的CBD去，程家在北城的总部公司。


    程家过去大多数产业都是实业，这些大部分都留在申城一带。


    程家也是从上一代开始，世纪末接触三产业，数字化产业几乎在北城附近。


    南封并不是单纯的娱乐经纪公司，程景峤名下的这家影业公司将内容制作与发行两者结合，可以看出程景峤的野心，从一开始就以大资本的身份入场。


    钟野姿第一次进入程家在北城的总部大楼，许恒带她走的特殊通道电梯，只在程景峤办公室那层停靠。


    她没看到程景峤，直接被带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场，她进来时那人站起身。


    “你好，钟小姐，我叫侯玮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


    侯玮艺干练简洁，目测的话钟野姿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你好，我叫钟野姿。”


    上来就说是自己以后的经纪人，说明对方对自己的一些基本情况都算了解，钟野姿也就没再过多介绍自己。


    “坐吧。”


    从来进来，侯玮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来回打量，钟野姿敏锐地在她微微点头的动作中感受到了满意。


    “你对我有什么好奇可以直接问我。”侯玮艺对她展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你之前是不是还带过其他艺人？”钟野姿就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是的……”侯玮艺话锋一转，起身：“程总。”


    钟野姿扭头，看到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两个人。程景峤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上一次许恒带来的律师。


    “认识了？这是给你安排的经纪人。”程景峤对钟野姿道。


    “好。”


    程景峤坐下听到钟野姿极小声地一句谢谢，他当不知，“合同的事让他来跟你说。”


    律师同钟野姿说明合同上的一些基本条款。


    程景峤看着她频频点头，发丝轻盈晃动，对法务说的条款没有任何异议，商讨结束后她拿起签字笔就要在合同末尾写上自己的姓名，一时间不知是气还是笑。


    之前吃的堑是一点没记住，照旧不长心的签合同，恐怕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你这签了可要给我打一辈子工。”


    法务的耳朵动了动，但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接到拟合同的额外工作时还在奇怪，什么时候一家小影业公司签个艺人还需要他亲自来，看到钟野姿这三个字顿时了然，毕竟不是第一次。


    钟野姿闻声，抬起头。


    程景峤正把玩着一只带着鎏金钢笔，他摩挲着笔帽，五指修长，手背青筋凸显。


    她不觉得程景峤会给自己设绊，而且他还亲自到场，实在是过于大费周折了。


    “一辈子就一辈子。”


    钟野姿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干脆，不带任何一些犹豫。


    钟野姿身上隐藏的小性子只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些儿。


    程景峤眉梢微扬，问：“几月份开学？等寒假回来再给你安排。”


    “我退学了。”


    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随着程景峤的笔落下，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后几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手底下的员工当然能看懂老板的脸色，除了新晋员工钟野姿，　“我今年年初所有手续都办好了。”


    “挺好。”程景峤丢下意味不明的两个字后带着律师就离开了，会议室转眼间就剩下她和侯玮艺两人，她当没看到之前的小插曲，继续问钟野姿：“对你的职业发展有想法吗？”


    钟野姿诚实地摇摇头。


    侯玮艺雷厉风行，其实已经把大多数的事情已经安排好，对于钟野姿的职业道路她也有了初步的规划。


    她现在就是例行询问钟野姿的情况。


    “我会给你安排两个助理，你现在住在哪里。”


    “市中心的陶文。”


    “回国后一直住在酒店？”侯玮艺难得展现出了一丝疑惑。


    “嗯。”


    钟野姿没租过房子，也不回，之前留学也是在当地买下了公寓，回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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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一直住在酒店。


    她现在手头上的钱都不够她在北城地段最差地方买个小房子。


    侯玮艺听她说完倒是愣了几秒，“程总没有给你安排房子？”


    “没有。”钟野姿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奇怪，难不成南封的其他艺人是会安排住宿。


    不过她也不想住在宿舍。


    侯玮艺没多说，让她不用担心，房子的事情交给她负责就好了。


    她的办事效率比钟野姿想象中的还要快，上次说的房子，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就安排好了，在靠近北城机场附近的一座高档小区里，听说有不少艺人的家都在这个小区里，因为交通方便。


    房子一切打点好，可以直接入住。


    钟野姿带着两个助理开始搬家，那天侯玮艺也过来帮了忙。


    除了搬家，侯玮艺还给钟野姿送来了一份剧本。


    “大概率八月下旬进组，需要的东西助理会给你列清单然后开始准备，不方便的物品可以自己动手。”


    “什么剧本？电影吗？”钟野姿瞄了眼侯玮艺手中的剧本。


    封面两个大字写着《十环》。


    “不是电影，一部网剧。”


    “之前不是说瞿俊才的电影吗？”钟野姿在跟南封影业签了合同没多久，瞿俊才不知道从哪弄到了她的微信，加上她之后说了一通有的没的，说是他那部电影的女二非她莫属。


    钟野姿虽不喜瞿俊才，可也知道拍他的电影的效益要远大于一部名不见经传的网剧。


    “那部电影给了公司其他的女艺人，而且也不太适合你。”


    “怎么了？不满意？”侯玮艺注意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钟野姿说不上不满意，她性格如此，就是想要好的而已。


    “主要你不适合。”


    “我怎么不适合？”


    侯玮艺有些意外，从之前见面她以为钟野姿是个任人安排的主，对大多数事都没有意见。


    “首先瞿俊才的那部电影最起码要拍半年，他拍东西喜欢磨，他不满意就要重新来，而且实景拍摄，是要去西南那边的山区，条件很苦，你恐怕克服不了。”


    侯玮艺的语气没有任何轻蔑，一副实事求是的态度同她分析利弊。


    那天在和侯玮艺见面。


    侯玮艺只是谦虚地同她说自己过去带过几个人，混得还算行。


    钟野姿自己去搜了，娱乐圈内一位特别有名的经纪人，她上上一位带的艺人是三金影后，后来嫁人息影，而上一位艺人是目前的女顶流，微博快过亿的粉丝量，国民度极高。


    而侯玮艺同这位女明星的交接工作也就是在上周在彻底完成，


    女明星的粉丝没少在微博广场咒骂侯玮艺。


    钟野姿在看到这些时，有一个离谱的念头在脑中升起，侯玮艺是程景峤特意安排到她身边的。


    对于侯玮艺一声招呼不打就给她接了剧钟野姿心底虽然不爽，她的专业能力还是相信的。


    “剧本看完后记得联系我。”


    “好。”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是你同程景峤的关系最好是隐藏好，舆论对于女明星从来都不会友好。”


    钟野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自己敞开的行李箱，最上面是程景峤的那件外套。


    标准的男款，在钟野姿颜色妍丽的行李箱里显得极度格格不入。


    这是她从酒店带过来的。


    钟野姿瞬间明白侯玮艺的误会，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释一个男款西装在她的箱子中。


    沉默算是默认侯玮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