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时，河边的柳树都已发芽抽条在风中摆动腰肢，到处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两姐妹在周围人的传播下陆续喜欢上了青团这种时节糕点，空闲时全家就会去隔壁公园找艾叶，当然不止她们几个人会去找，次次都能遇到附近的不少居民在翻寻。


    少女直起腰觉得这实在太麻烦了，天气渐渐变暖大家都脱下厚重的冬装，少女爱美的心让她现在都穿姐姐亲自设计的服装，总比普通衣服多掐一节腰或者裤脚口多放几分喇叭形，人与衣裳相互衬托实属美好，可是穿着这么漂亮却干着农活就很怪异了。


    唐钟芳虚指着女儿哭笑不得，“让你捡一下艾叶就叫干农活了？你可真娇嫩，夏天让你和你堂哥一起回老家收稻谷去。”


    赵艳芳两耳一闭装着听不懂溜回人行道，刚刚踩了几下稀疏的草坪让她脚上白布鞋沾上一些泥浆，她现在正在烦恼的剐蹭那些可恶的污迹，“呀呀呀，真讨厌，为什么要自己亲手做啊，就没人做好青团和粽子直接卖嘛？”


    周围路过的阿姨听闻少女的抱怨都笑了起来，想不明白这家家都会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买呀，再说那些面粉和糖什么价不都是明白着的，自己做还更干净。


    赵家姐妹笑笑不答，在这里大部分人都不会花额外的钱去买人工服务，物质匮乏到金钱和物质重要性远高于人的重要性。


    来自不同大院的人开始随意聊了起来，一直待到日落快下山三母女才拎着一大袋艾叶回了家。三人先在门口花圃打开水龙头清洗脚下的泥浆，水声哗哗中时不时有人低声耳语，清风在山谷中穿越而来甚是凉爽，茶几上的黑白广告纸被看不见春意来回拂动，将上方“北湖农贸市场租售中心”的通知卷了起来在空中一摇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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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各位。”


    “早，艳芳你吃过早餐没有？我这里有粽子哦。”


    “谢谢芳芳啦，我自己带了早餐了啦，是我中午晚上自己做的青团。”


    漂亮少女拉开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用糍粑叶包起来的青团，得意的向四周朋友展示。


    后桌的男生立马接过话题，他也不在乎脸面的俯身挤进了女人交谈圈，讨好到：“艳芳，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吗？你好厉害啊，我觉得肯定很好吃。”


    赵艳芳侧身小心拉开了一点距离，有点不自然笑到：“谢谢，那，呃何岩同学你吃过早餐了吗？我可以分你……”


    少年的双眼噌的一下变亮，兴高采烈的答到：“好啊好啊，艳芳你真好。”


    “呵呵……不客气。”


    一旁的叶芳芳看着这一幕气的要紧，皱着鼻子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这么赖皮的男同学。


    到了课间操时间，众多学生离开大瓦房的教室，来到操场上随着音乐随意摆摆动作，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落满了灰，一旦有积水还有看见水面上浮上不知名碎纸片或者瓜子壳，整个学校一场风吹过都能吃到一口沙，从另一种程度来说也可以杜绝学生说小话的意愿。


    “艳芳艳芳，”叶同学趁着回头甩动手臂之际，小小声和好友交流起来，“我看何岩那小子对你目的不纯，你离他远一点。”


    漂亮女孩点点头，侧身做起冲拳运动，为了不让自己变难看抬手踢脚时各种放不开，扭扭捏捏中夹着好奇问道：“你们不都是学校职工的孩子吗？我看你好像和他经常不对付？小时候不在一起玩吗？”


    叶芳芳面带惊恐疯狂摇摇头，趁着巡查老师走到另一头了，一边做腹背运动一边赶紧快速道：“我之前没和你说过吗？他妈妈……”


    一阵妖风刮过地面，大家赶紧闭上嘴巴屏住呼吸，尘土打着卷扫过每个孩子的鞋面，熬到最后一节操做完可以解散时，叶同学说的后半句话终于落到赵艳芳耳里。


    少女脸上一惊，随后压低眼眸盖过思绪，心中顿时算计起来，她挽着女同学的手朝厕所走去顺利避开人群，途中不忘和遇到的熟人微信打招呼，过了好一会才像不经意间想起一般问到：“那为什么他不和李威周建求一起玩呢？”


    清秀的姑娘没心没肺说着别人的家事：“可能他家里不给呗，他舅舅没有孩子就他一个外甥，一家人宝贝的要紧管的很严的啦。”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想到了啥，双腿不自觉就放慢速度，她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同学的隐私，顿觉有些尴尬和愧疚，“艳芳啊，你，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呀，何岩不喜欢别人说他家靠着大领导的舅舅过生活。”


    赵艳芳嘴角包含深意，她真诚的直视朋友心虚的眼神安慰对方：“我肯定不会说啦，还要感谢你告诉我同学在意的事，不然我说错话了怎么办。走，我们去小卖部买零食，我请你。”


    两个少女开心着蹦蹦跳跳走远了。


    放学铃声响起，十几分钟内校园就走了个半空。赵艳芳因为在下课前几分钟和后桌学委讨论一道数学题就慢了大家一步，此时两个人正不紧不慢的来到单车棚停靠点。一路上男孩子卖力的找着话和女孩聊天，女孩子也给面子的句句有回应。


    女孩子捂嘴轻笑道：“何岩你说话真幽默。”


    男孩子心下大喜，脸上染上淡淡羞涩，乐的下定决心回去多看几遍《幽默故事合集》。


    “可惜啊，等到了下学期上高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当同班同学。”少女纠结的卷着自己发尾，她今天用了一个嫩黄和淡绿碎布拼接而成的发带编入了发丝中，在学校吸睛无数引来多少羡慕或嫉妒的视线，轮打扮和搭配整个校园都没有人争得过她一只手，也把眼前的男生迷的死死的。


    何岩有些呆愣的入迷了，整个校园的春色都比不过眼前女孩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她的眼中似乎带了点忧愁善感，忽明忽亮的眼眸像布满了打碎的月光，让他想拼尽全力把那轮月亮捞起来。


    男生急忙靠近一分，患得患失说道：“不会啊，只要你和我还在这所学校读高中，我保证我们还在一个班。”


    “真的吗？”女孩眼中一亮可又很快黯淡了下去，“我还不一定呢，我只有英语成绩突出，直升名额不一定会给我，如果拿不到直升名额又要准备中考还有不少学费，可能家里要让我换个学校。”


    男同学一听此言反而当下松口气，他当下做出了决定：“这有什么难，我们班的直升名额不就我们几个，我退出就行了，这样你百分百得。”


    少女诧异的捂住嘴，脚步停下来认真看着前面的同学，不赞同的皱眉拒绝：“这怎么可以呀，大家明明公平竞争，我才不要你退出呢，我要自己凭自己拿到。”


    何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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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心下喝了蜜一样甜，他带着他都没发现的宠溺哄到：“好好好，大家竞争。”心中却打定主意明天就找班主任放弃名额竞争，自己的成绩考入高中部是不难的，何必让女生去争，女孩子嘛柔柔弱弱最好。


    气氛变得甜蜜，两名同学相伴一起走远了，今天过后有了小秘密的两人更加关系密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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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台上不苟言笑的张老师难得轻松片刻，看着手里还算不错的测试成绩，辛苦了半年的工作总算不是白费。下一秒他就刻意压住心中的喜悦，教训起台下的学生们：“这次还不错，三百字的小作文写的有模有样了，最后两个月还要更努力，接下来我要给你们上些难度来点诗词和范文解析。”


    台下顿时一片哀嚎，夹杂着零星抗议。


    “像什么话。”张老抽出小拇指粗细的竹子教鞭空舞者，狐假虎威想吓唬学生。奈何学生们这几个月在就识破他的本性，只会嘻嘻哈哈挤兑他。


    “别吵，就从春夏秋冬来鉴赏吧，你们轮流说一下描述四季风景的诗啊歌曲大家鉴赏一下，先从第一排开始。”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小燕子穿花衣，天天春天来这里”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满腹经纶的张老师嘴里含着话来回打了几个滚都没说出口，看着台上这些刚刚脱盲的学生，只能咬着牙给他们鼓励，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文学素养这节课是上不下去了。嫌弃看了台下一群老学生，老人家打断了他们的儿歌接力赛，精瘦有力的胳膊在略微宽大洗的发白的衬衫中摇摆，他捡起一小节粉笔头在黑板上写书法一般板正写下“敬词”两字，嫌弃道：“我还是给你们上点实用的吧，学会用这些敬词，以后你们在对领导、朋友、亲戚交往中都大有裨益。”


    “以恭、敬、诚开头的敬词你们都需要掌握一下，啊，”张老师扶正自己的老花镜，随手往教室前排一指，“例如小高老师想追求旁边这位女同学周末去公园约会，那他要怎么说呢。小高，你来演示一下。”


    教室静默两秒，一下从四面八方爆发了起哄声和口哨声响，又马上噤声在教鞭呼呼声。


    高大景站起来不由得脚趾抓地，他舔了下嘴唇看了看身边僵硬不语的女生，语气试探的说：“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我诚挚邀请这位朋友周末一起参与公园春游活动，不知可否赏脸？”


    一节课上的乱七八糟，下课时间一到，张老师迫不及待用胳膊夹着教案迈着稳重的步伐下班了，他只是老了又不是瞎了，小高这个慢性子看着都急死人。


    教室里两个手忙脚乱又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的青年拖拖拉拉又拖到最后才离开，视线都在小心翼翼避开对方，凉风吹来勉强吹散两人脸上的热气。


    两人在单车棚里取车，等到快要蹬脚出发时，男生率先开口说道：“香梅，那个明天放假有空吗？


    卷发女生被逗乐了，“怎么，你还真要邀请我春游啊。”


    话一说开，两人都自然许多。


    “那到不完全是，过年的时候你帮了我们大忙，强国一直说请你聚一聚，李双霜和小唐也在。”


    “那好啊，明天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