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坠崖

作品:《盼芙蓉

    霎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人马声嘈杂,柳芙珩往后一望,爹娘和楚璎带着军队正驭马而来。


    是柳家军来了!


    柳芙蓉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却见这些人丝毫没有逃命的想法,甚至还将弓换成刀剑,围攻而来。


    和刚刚围堵她的那些人不一样,这些人分明是来取命的!


    “是死士。”


    可柳芙珩带的十几个人几乎全部殒命在刚刚的箭雨中,他们寥寥几人要如何抵御?


    “裴晏礼,你保护好芙蓉!”


    柳芙珩刚刚已经见识过他的剑法,他去厮杀开一个口子,他们应该能拖到柳家军赶到。


    裴晏礼将马退后一步,待柳芙珩踏马而过,西南角的三个人通通被一剑封喉。


    “驾!”裴晏礼正欲调转马头,却见刚刚吹哨之人直飞而来。


    他在低,裴晏礼骑马在高位,没过几招便让那人身中数刀。


    柳芙蓉趁那人晃身,便一剑刺入他的左肩。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裴晏礼呼吸声有些重。


    这些人射技虽不错,可比起刀剑并不敌柳芙珩。


    他们两边均占优势。


    楚璎拉弓,射杀掉站在柳芙珩身后欲偷袭之人。


    柳靖川喝声:“留活口!”


    “是!”


    不到片刻,唯独剩下三人还活着,可都受了重伤。


    柳芙珩下马准备问询近处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到跟前,他们口中便涌出黑色血液。


    楚璎上前查看其口腔。


    “牙齿上有毒!”


    柳靖川反应过来,飞身下马将那吹哨头目的脸颊掐住,避免他自杀。


    待查看一番,并未见毒,又见他支支吾吾欲说些什么,柳靖川便松了手。


    那人眼尾处有一记刀疤,笑起来之时,显得狰狞。


    他将舌头卷起,对着马尾一侧吐射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嘶鸣声响彻云霄,马瞬间立身而战,裴晏礼用尽力气拉住缰绳,才避免摔下马来。


    却还没稳住身形,便跟着马一起飞奔而去。


    柳芙珩和柳靖川驾马飞奔追赶,可那马受了惊,堪比疯马一般,柳芙蓉因为剧烈的颠簸扯到伤口,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让裴晏礼分神。


    这本就是猎区的边界,而现在早已经跨越了红线,地势变得倾斜,让马的速度越跑越快,裴晏礼在田狩之前勘测过这片地形,他知道前面不远处便是悬崖。


    裴晏礼腾出一只手来:“抓紧。”


    他的声音混着嘈杂的风声,听起来有些异常的颤抖。


    柳芙蓉被风沙吹的已经睁不开眼,双手握住他的手臂。


    “别松,我们跳马。”


    柳芙蓉心跳如擂,这么快的速度跳下去,恐怕……


    可还没等到裴晏礼带着她跳下,马的前腿因为陡然向下的地势跪倒,连人带马便摔了出去。


    裴晏礼下意识把柳芙蓉死死搂在怀里,将她的头护在自己身前。


    背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他闷哼一声,却无法停下来。


    随着瞬间的滞空感传来,两人都失去了意识。


    ---


    “吁——”


    柳芙珩将马刹住,眼眶发红,迅速跳下马来伏在悬崖边往下看去。


    可全被树枝遮挡,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柳靖川晚他一步,却也看到地上的血迹和滚痕,明明是在战场上拼杀了一辈子的人,下马的时候腿竟然有些发软。


    “蓉儿!芙蓉!”


    林昭华和楚璎带着柳家军赶到。


    她强撑着去悬崖边看了一眼,下一秒便瘫软,被柳靖川眼疾手快扶住。


    “娘!”楚璎上前,仔细看眼眶里还有泪意,“爹,我先带娘回去。”


    柳靖川抹了把脸,声音嘶哑:“去吧,昭华你别担心,下面丛林茂密,蓉儿一定会没事儿的。”


    “陈副将你带队人马即刻下去搜山。”柳靖川镇定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背,蓉儿还等着爹爹去救她,他不能倒下!


    “芙珩,你带人立即回去向陛下秘密述情,切记封锁现场。”


    “那群人分明是死士,务必筛查出可疑之人!”


    “爹……”柳芙珩看着悬崖下,魂不守舍,他还不敢相信,上午还在和自己斗嘴的妹妹就这么消失在这里了。


    “去!”柳靖川眉间带了狠戾,许久不见的杀气开始蔓延,“伤害蓉儿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柳芙珩被爹的声音吼回了神,脑海中回忆起那个吐针之人,这种技法并不常见,看来对方是下了血本来买他们的命。


    他一个跃身上马:“孩儿这就去!”


    他犹记得上一次领爹的命,还是在回京的战场上。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布满了阴云。


    猎场四个方位的出入口挤满了刚进入猎场不久的世家子弟。


    他们脸上都挂了不解,可前来驱散的宫人并未说明,只说是上头的命令。


    庞知舟心中不悦,刚刚差点就射到那头麋鹿了,要不是爹说最近老实些不许闹出人命,他真想一箭射死刚刚突然跑出来的宫人。


    “到底什么事儿?”庞知舟出来后环视了一周,并未见到跟在陛下屁股后面的裴晏礼,便直觉是他的主意,他惯来是喜欢坏事儿的。


    “要是耽误了我们狩猎,扰了兴致,你们赔罪地起吗?”


    庞知舟将气撒在那宫人身上,宫人知道这位国舅爷的大公子可不是好相与的,瑟瑟发抖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庞知舟见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气愤,拿起手边武器架上的红枪,便朝那宫人身侧的位置扔去。


    不料那人一紧张,腿一软跌倒在地,眼见着红枪直直对着宫人的头颅而去。


    庞知舟没料到他那么不经吓,瞳孔一震,可奈何抓不回已经扔出去的红枪。


    然而它并未如期落地,在半空中被远处的一支飞箭击中,霎时,空气中响起爆裂之声,坚硬的红枪竟被劈成了两半。


    庞知舟的马似乎是受了箭气之惊,一个仰身,他没来得及抓住缰绳,便不慎跌落在地。


    周围拥着的几人见是庞知舟摔了,立即谄媚地下马去扶。


    他正被摔在地上狂怒:“该死!”


    庞知舟左右正被人搀扶着起来,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而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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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往上看了一眼,进退两难。


    不知是谁先放了手,大家便避如蛇蝎般都放了手,迅速退到两旁,低着头不敢吱声。


    毕竟这俩人一直不和,他们可谁都惹不起。


    庞知舟还没反应过来,便第二次摔倒地上,受伤的屁股遭受了第二次创伤。


    “是谁!老子他妈要杀了你!”


    “连马都骑不好,还想杀谁?”


    柳芙珩一身护甲,骑着高马之上,神情凛然,他不信今日之事和他们庞家毫无关系。


    庞知舟看着周围人乱瞟的眼神,只好自己捂着屁股缓慢站起来:“柳芙珩你有病吧?”


    他看了一眼他马后那个逃走的宫人,指桑骂槐道:“他一个低贱之人,我杀便杀了,有何不可?”


    “倒是忘了,你们柳家不过是命好才有幸入了京,你倒是很能感同身受。”


    庞知舟话音刚落,柳芙珩便用剑挑起那支残枪,抵住他的脖颈。


    周围的人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庞知舟对柳芙珩不是第一次这么无礼,但平日里柳芙珩都是不屑于同他计较的。


    今日他这是怎么了?


    又是为何突然要遣散他们出猎场?


    莫不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你干什么!”庞知舟能感受到那枪散发出的寒气,“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今日之事,我爹定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将庞知舟好好看着,若他再意欲伤人,按照军规,就地处决!”


    “是!”进场看守的人并不是禁军服饰,而是着红衣的柳家军。


    柳芙珩不再理会,任凭庞知舟在身后如何叫喊,只见他骑着马头也不回地朝女眷席走去。


    刚刚他已经向陛下禀明,如今让柳家军进场也是陛下的意思。


    尽管柳芙珩并未明说,但陛下心中也猜到,禁军里恐怕早已混入了奸细。


    ---


    福德给刘瑾倒了一杯凉茶。


    “陛下喝杯茶吧,切勿动怒过甚伤了身子。”


    刘瑾拂袖:“朕现在哪里喝得下去?靖川子嗣本就单薄,如今芙蓉出了这事儿……”


    福德安慰道:“陛下也是无心,谁能料到今日之局会牵扯到国公之女呢?”


    刘瑾叹了口气,坐立不安:“说到底,朕就不该同意让晏礼铤而走险!”


    “陛下宽心,无论怎么说,今日还是将那些人抬到明面上了,老奴相信柳小姐和裴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回来的!”


    刘瑾从帐篷里朝外看了一眼远处:“这庞春奕怎么还不走?朕不是说了不见吗?”


    “庞大人说让柳家军代替禁军恐怕不妥。”


    刘瑾一拍桌:“怎么?靖川的人不行,他的就行了!”


    “报——”


    刘瑾一个头两个大:“又怎么了!”


    福德出去对接后急忙回来禀报:“在西侧帐篷那边发现裴家小姐被绑了起来,还……还和沈家公子打起来了,嘴里还念着是庞小姐陷害她。”


    “什么?!”刘瑾火冒三丈,“你现在就去派人好好查查庞春奕那对好儿女今天又干了些什么蠢事!”


    “老奴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