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道歉啊，赶紧把我的床还给我，否则，你也不想再被我揍一顿吧？”


    余禾揪住他的衣领，阴森森地威胁道。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游星耸了耸肩，一脸欠揍样。


    “你说什么！”


    余禾暴怒，两人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


    江映专心地研究自己的石板烧烤法，她从背包里拿出不少沿途找的可供烧烤的植物，菜刀配石板，再加一把火，厨房杀手也能行。


    刺梨果实烤后变得焦糖甜脆，味道类似烤菠萝，配上烤蜥蜴肉别有一番风味。


    丝兰根部烤后变得软糯，外皮焦脆，内部绵软如烤红薯，皂苷苦味大幅降低，要是有果酱味道应该会更棒。


    沙漠葫芦烤后柔软甘甜，像烤南瓜但更紧实，和烤甲虫搭配蛋白质互补。


    “石板真好啊！”江映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哽咽着想自己的手里也能诞生如此美味。


    她果然是烹饪天才！


    至于以前做饭总是被乔妹吐槽勉强入口，那肯定是因为没有遇到这块石板！


    “别打了，来吃饭吧，那边两位。”她招呼道。


    余禾鼻翼煽动，双眼一亮，拍开还要反击的杂乱金毛，立马加入江映的烧烤队伍。


    游星捂着脑袋上的大包爬了起来，叫嚷着“为了赔罪还是我来烤吧”。


    三人蹲在地上，把搜罗到的各种动植物都烤了个遍。


    直到肚子撑得滚圆，默默鸟啃完了一个沙漠枣椰的果实，他们打了个嗝，齐齐感慨道。


    “要是有盐就好了。”


    “要是有辣椒面就好了。”


    “要是有酒就好了。”


    江映和余禾偏头看向游星，严肃道：“未成年不能饮酒。”


    “我又不是未成年，我可是比你们都大，你们都该管我叫大哥。”游星嚷嚷道，抬手压了压翘起来的呆毛。


    “想得美！”


    两人齐齐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夜晚，游星早早地睡下，他用披风把两边耳朵严严实实地裹住，一点都不想听到叽叽喳喳的碎碎念。


    江映和余禾靠在一起，聊着一路以来的遭遇。


    时不时笑两声，笑声总是能驱散沉重的现实，只要还在笑，生活就不算太糟糕。


    当听到江映要去找江乔时，健谈的余禾罕见地沉默了，她倒在黄沙上，双手支撑着后脑勺，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看见了，那条报道。”


    “江江，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我从没有哪一刻这么高兴过，五年了。”


    她的眼里是江映看不懂的感慨，仿佛苦尽甘来。


    “宋淼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煞是人类变的吗，你认同江乔的研究吗，如果煞是那失踪的九十万人，你是怎么想的？”


    余禾问她。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怎么思考，但这件事，好像不得不去思考。”


    “她是江乔，所以不存在什么认同不认同，她说了，我就信。”


    “怪物曾是人类，如今与我们为敌，你问我是什么态度，我拿不准，等级越高的煞，他们跟人类的区别微乎甚微，那么我呢，我要为了生存去屠杀曾经的同类吗？”


    江映反问自己。


    余禾说：“不是为了生存，是对立，他们想要杀你，他们没有记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是谁将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是谁造成了现今的一切，而又是谁藏在后面看我们自相残杀？”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江映毫不犹豫地回她：“是黑星。”


    “是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关键在于黑星。”余禾有节奏地弹着自己的手指。


    江映：“可黑星从不回应我们的问题。”


    它向来只倾听，只注视，不回应。


    余禾颔首道：“有一个办法能和它直接交流，不是吗？”


    “你是指去世界的尽头，黑星果实培育基地？”


    “对，黑星果实培育基地就是梦之城，被称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地方。”


    江映思考：“怎么去呢，我记得黑星说梦之城在污染区外，我们没办法穿过污染区吧？”


    余禾眼睛闪闪发光：“你知道黑石板吗？”


    江映摇头。


    “记录游戏规则的黑石板，分布在终末地各个地方，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黑石板的下落。”


    “我找到过几块，上面用白字写着，当十位终焉级现世，带着邀请函，即可叩响梦之城的大门。”


    “邀请函？”


    “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总之要有十位终焉级的玩家，对吧？”江映问道。


    “不一定是玩家，你忘了，煞也是这套等级制度。”


    “还是得找到尽可能多的黑石板，进一步解读游戏规则，你排名多少？”


    江映拉下衣领，排名刻在她的右颈上，靠近锁骨的位置，很容易掩盖在衣服下。


    余禾踮起脚尖凑近一看，突然捧腹大笑：“不是吧，个十百千万十万，六位数，你这个排名也太长了吧，你的前面有几十万人啊？”


    江映有些臊皮。


    她把衣领扯了上去，咬牙启齿道：“怎么了嘛，终末地可是有几百万人，我这个排名也没多靠后吧？”


    “可参与排名的只有能力者。”余禾捂嘴笑。


    江映涨红了脸：“能力者数量也不少啊，官方统计有百来万呢！”


    “你多少？”


    余禾朝她伸出左手，露出手心的数字。


    507。


    “三位数，看来我会先比你一步到达梦之城。”


    江映纳闷道：“你的排名咋这么高？”比周柯和李梦的不知道高了多少。


    都是同学，怎么还带远远超过的。


    “都说了我很厉害的，我醒来的时候排名是五位数，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地缚级的渊煞，好不容易打赢了吧，结果又被他的同伴追杀，整整三十只，期间差点死掉，最终还是我赢了。”


    “煞的等级越高，我们得到的贡献值就越多，排名升得就越快。”


    她轻描淡写道，那场战斗简直是用命在拼，好几次恍惚间看见了黑白无常，以为死定了。


    不过还是她赢了，也因此排名前进了一万多名，尽管后来她又去挑战了几个渊煞，虽然贡献值涨得很快，可惜排名没有没有第一次前进得快。


    毕竟评定标准全靠黑星裁决，它不会让玩家如此轻易地提升排名。


    “差点死掉……”江映瞳孔地震。


    她微微弯腰，伸手抓住余禾的肩膀，担忧地看来看去：“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那可是三十只渊煞啊，有没有留下什么伤，是被那家伙诅咒身体才变成这样的吗？”


    江映担心不已。


    余禾一愣，随即爽朗笑道。


    “我什么伤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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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也不是被那家伙诅咒的，我是被自己的能力诅咒了。”


    余禾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她的能力很特殊，由于爆发时威力过大，战斗前都需要积累能量。


    为此在不战斗的时候，身体会变成七八岁的孩童模样，借以减少能量的消耗。


    她把江映的腿当枕头躺，伸出拳头：“我们一起去梦之城吧。”


    “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地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江江，你也很好奇吧，那样的地方，如此乱来的游戏规则，超真实的游戏体验，仅有一次的机会，死掉了就是真的死掉了，没有读档，没有复活点，以及被黑星夺走的一切。”


    “所以，陪我闯一闯吧，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一次通关。”


    江映轻轻地同她碰拳，看着余禾睁大眼睛，毫无睡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是啊，我很好奇。”


    “那就陪你闯一闯吧。”


    好奇心害死人啊，撕开好奇心是纯粹的欲望啊，而欲望往往才能支撑她们不断前进。


    余禾是个懒家伙，动不动就想躺床上休息，不喜欢上课，不喜欢上学，爱好请假，连学习都只学感兴趣的科目。


    不感兴趣的东西逼着她去学都不行。


    兴趣是她的恒动力。


    江映则是个走一步看一步毫无计划的家伙，她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而现在，这条路被堵死了。


    乔妹消失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接下来该怎么走呢？


    也许不用犹豫，本来就该那样做。


    她们在某方面其实是有共同点的，比如玩一个游戏，一旦决定了必须要通关，那就得为此努力，一旦有了目标，就要拼尽全力去达成。


    所以她俩是很契合的游戏搭子。


    放假时，两人一起合作攻克了许多双人游戏，上学时，两人不知道多少次为了争辩数学题红脸。


    谁也不让谁。


    不管是前后桌的关系，亦或是游戏里默契的搭档，生活中的损友，学习上的伙伴，两人碰了碰拳头，于夜空下发誓。


    “绝对要通关！”


    “赌上从不存在的荣誉。”


    她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笑点莫名其妙。


    “怎么样，满意了吧，原来说出口是这样感觉。”江映回味着热血少年们的台词。


    余禾赞同道：“感觉立马能去绕操场跑十圈，燃起来了！”


    江映笑得更大声了，感觉心里压着的石头稍微松了些，她轻轻擦过眼角，抹去了那滴泪。


    笑声吵醒了游星。


    他坐起了身，眯缝着眼看那两个疯笑的家伙，嚷嚷了两句又倒头睡下了，翻了个身背对她们。


    倒是余禾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精光闪过。


    她抬手，示意江映低头，悄声道：“你知道那家伙的能力是什么吗？”


    江映摇了摇头。


    “我想，如果要寻找黑石板，他的能力必不可少，我有个计划……”


    余禾笑得邪恶。


    游星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山贼，抢了许多财宝，埋在一个山洞里，他抱着金灿灿的财宝，觉得此生无憾。


    没高兴几天，山下闹哄哄的，他看见了一艘小船停在海边，上面挂着一面草率的海贼旗，原来是海贼啊，游星呼了口气。


    等等，海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