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柏苍溪

作品:《末世街溜子被迫害日常

    月亮,也许你从未真正意义上直视过月亮。


    江映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喘着气,她对上一双担忧的黑色眼眸,掺杂着喜悦和温柔,前几天才刚见过,是金色的。


    他的背后是一轮弯弯的明月,高悬于天际,繁星缀于其旁。


    “柏苍溪,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映自然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身下是扎人的绿草,面前是少年模样的同桌。


    一如初见,风掀起了蓝色的窗帘,他紧闭着眼睛,她便只能看见他紧锁的眉,连在睡梦中都不安稳,她轻轻将书包放进桌子里,便也睡了过去。


    希望做个好梦。


    希望是个好梦。


    然而一觉醒来,所有人都长大了,他们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成熟的大人,唯有自己,顶着一张大人的面庞,心里却还是觉得自己才刚刚高考完。


    “柏苍溪,我好累啊。”江映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倒回了草坪上,她好想闭上眼睛,再做一个漫长的梦。


    “不要皱眉……”


    少年清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她扯了扯嘴角,调侃道:“你皱的眉不比我少。”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应该在哪里?”柏苍溪反问。


    “我……我应该在终末地,在外城区,去往白鸟基地的途中,悬崖的独木桥上,我看见了月亮……我记得……”


    江映回想着一切。


    为了修补她的第二颗心脏,为了留住过去的记忆,她要回基地去,再做一次治疗,尽管那治疗对她来说不怎么愉快。


    “我掉了下去,我落下了悬崖,不只我。”


    江映完全没法用语言形容那场混战,先不谈短发男为什么哭着哭着掏出一把黑枪开始朝他们无差别攻击。


    那枪里射出来的居然是污水。


    洪钟为了逃命直接拉了另外一个人做他的靶子,孤立无援的江映就成了短发男发疯的对象。


    短发男嚷嚷着什么“新世界”啊,什么“黑星的最终选择”,就朝她冲了过来。


    独木桥本来就窄,闪避的话不是很方便,况且江映膝盖有伤,动作极其僵硬,那污水距离她的面部仅仅只有一厘米的时候。


    江映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本身就是残缺种,怎么说也可以勉强分为煞的一种,若是被污水击中,会变成污染种吗?


    事实证明,并不会。


    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污水黏答答的,像蜗牛在脸上爬过留下一道痕。


    但桥断了,多亏短发男发疯,不然桥也不会不堪重负直接崩断,洪钟想要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过用不着他掐,现在他们都得死。


    这悬崖高得离谱,甚至在掉落的过程中,江映还在思考自己死得是不是有点太冤了,这死法还有点丢脸。


    她怎么可能接受。


    于是开始呼唤天冲。


    这里只是会使能力紊乱,而不是屏蔽能力,江映勉强踩在天冲上,即使它晃得过于自由自在。


    直到那冷清的月亮映入她的眼帘,江映差点忘记稳住身形,呆愣愣地低头,不可置信地穿过明月。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要说怎么醒得这么快,不得不提到游星送的黄金大链子了,还放在她的兜里,昏迷过久立马开启电击模式。


    可以说,江映醒过来的方式不是那么友好。


    用余禾的话说,这是邪修苏醒办法。


    他总会找到她的。


    柏苍溪眨了眨眼睛,回答她:“你看见了我,所以这里只能是裂隙。”


    “我想也是。”江映无奈扶额,悬崖底下居然藏着裂隙,怪不得是危险悬崖呢,怪不得这条路线没几个人走,只是那月亮是怎么回事?


    和西里斯一战后,石头裂了大半。


    江映愈发觉得自己开始忘记一些事情,甚至时不时发愣,更为严重的是,她开始失眠,不断有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闭上眼睛是满目的血色和玻璃碎片。


    她无法入眠。


    江映坐了起来,仰头看那明月,极其专注。


    或许她现在更趋近于煞,因为明月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属于玩家的三条禁令之一也就不用遵守,原来煞能够自由地赏月。


    只是看着看着她总感觉十分违和。


    但又说不清道不明,更用力地去看,更专注地去瞧,然后说上一句:“今晚月色真美啊。”


    今晚月色真美啊。


    江映稍微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闭了闭眼睛,再次说道:“柏苍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


    你看看你,又去打架了吧,脖子上的伤口都不知道藏藏,你不告诉我,可我知道。


    我知道的。


    江映回忆起了那天,也许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熟悉的夏日,久违的停电,老班本想让他们点着蜡烛学习,暴雷预警又不得不让他们早早回家。


    没人在欢呼,只是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试卷,刚经历过几次模考,离高考又渐渐近了,起起伏伏的分数是沉沉压在众人心头上的石头。


    压力,期望,惶恐。


    江映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她没有带太多试卷,提溜着沉重的包,开着自己的小电驴,打算趁大部队还没来赶紧开溜。


    有人比她跑得更快,那便是柏苍溪,对于放学一向积极的他,总是第一个跑出校门,江映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觉得大概距离学校有点远,所以他才会每天走这么快。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骑着小电驴兜风回到家里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过程。


    只是刚走出校门,暴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她不得不赶紧摸出伞,踩着水洼走回家。


    那天她抄了一条小道回家,可以节省二十分钟时间,高三生的时间是争分夺秒的,江映打的却不是这个算盘,她讨厌浑身变得湿哒哒的。


    这条小道不常走,以至于她都不知道柏苍溪的家也在附近。


    对于他家里的情况,江映大致有所耳闻,世上可怜的人很多,恰巧他俩都属于这个行列。


    柏苍溪是单亲家庭,有个好赌的酒鬼父亲,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人天天堵家门口,甚至会来学校堵柏苍溪。


    那是江映后来才知道的,这事不算秘密,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为了躲避追债的人,柏苍溪总是频繁地搬家。


    昏黄的街道,湿漉漉的青石板,还有无人的巷口,江映路过那个巷口,竟然发现了一个人蜷缩在高墙支出来的屋檐下。


    他浑身湿透了,校服勾勒出腰身,黑发软软地被雨浸透,整个人蔫巴巴地将头埋进膝盖里,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里躲着一个人。


    因为这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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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的巷口,很少有人会经过,江映是例外,她特喜欢下雨天从这里抄近路回家,少走一半弯路。


    遗憾的是,这里的地形崎岖不平,小电驴没法开进来。


    柏苍溪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脸,屋檐上时不时有雨水滴落在在他的后颈,微微的凉意又分散了脸部带来的痛意。


    书包放在一旁,早就被打湿了,里面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几张试卷,就是他刚刚从家里带出来的水果刀。


    他握住那水果刀,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手腕,神色莫名,他其实也很怕疼,可心灵所能承受的痛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所能承受的痛苦。


    柏苍溪最初只是想要以痛止痛,后来便想求个解脱,他看着那刀,看了很久,把它放进了书包里。


    他打算挑个好地方。


    最好有花有草,最好热热闹闹,也许需要一场告别,只是想再见一面,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告别,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他抱紧自己的膝盖。


    柏苍溪讨厌下雨。


    这会让他看起来更狼狈。


    渐渐趋近的脚步声混杂在雨声里,柏苍溪的听力很好,这一次却没有听出来,直到那把伞倾斜了一半,在他的头顶覆上一层阴影。


    他才缓缓抬起头,看见了熟悉的眉眼,他的同桌正关切地问他:“我想你需要一把伞。”


    柏苍溪脸上的伤口暴露在江映面前时,她确实不可遏制地感到愤怒。


    她曾数次在柏苍溪的脸上看见各种各样的伤口,他好像很容易受伤,他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江映偶尔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可人与人总归是存在边界感的。


    柏苍溪不说,江映也不会问。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江映提出带他去喝一杯热茶,就在街道的尽头,离这里不远,不知道这个点关门没有,纯粹碰碰运气。


    江映其实没有多想喝那热茶,她只是想将柏苍溪带离那环境,不知为何,看见他孤寂地坐在路灯之下,任由雨滴渗入脖颈,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单薄。


    她没来由地感到心突突直跳。


    柏苍溪这人偶尔会有点固执,江映提出请他喝热茶的时候还担心他会拒绝,但今天他少见地听话,乖乖地点点头,任凭江映把丑兮兮的创可贴沾满了他的脸。


    “抱歉啊,暂时先用着这个吧。”江映庆幸自己包里装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一部分是因为乔妹,她需要随时做好准备防止意外的发生。


    另一部分就是懒,那东西放进了她包里,没什么事她就不会拿出来,要是一直没用到估计能在她的包里待一辈子。


    两人捧着热茶,就这样安静地喝着。


    江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柏苍溪的脸色。


    而柏苍溪,缓慢地喝着热茶,神色显得那么平常。


    江映以为他好了点,便斟酌着开口道:“你觉得这茶好喝吗?”


    “好喝。”柏苍溪垂下眼睫,“很好喝。”


    这家热茶他不是第一次来喝,但这是最好喝的一次,或许改良了做法,也或许加了点其他东西。


    江映又问他:“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其他的,店里有米线面条之类的。”


    柏苍溪当然清楚店里有什么,他没少来这家店,家里乱糟糟的,晚饭没法在家里煮,这条街上的餐馆他基本上都吃过。


    所以他指着菜单,告诉江映:“这个,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