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哒！”


    明皎皎嘹亮的小奶音震天响，理直气壮又颐指气使。


    “反正！皎皎的朋友！不许和皎皎讨厌的人一起玩！”


    “不然皎皎就不要你了！”


    晏让见她娇蛮的小劲儿，眉梢轻扬，轻飘的语气似含万斤重量：“放心，听皎皎的。”


    “哼！”明皎皎高兴的小脸一扬，极力压住上翘的嘴角，佯装不在意扬起小脑瓜，“算你懂事！”


    【小鸡哥哥果然没有让皎皎失望！】


    【小鸡哥哥棒！】


    晏让听她夸他，心情颇好，抬眸想叮嘱她两句话时，见她正撅着小屁股照镜子，和镜子里的她打招呼。


    “皎皎。”


    “昂？”


    “下周利哈尔会来东陵，会教你学大提琴。主要是看皎皎有没有兴趣，如果有兴趣，他每周都会来给皎皎上一节课，如果没兴趣——”


    “没兴趣！”


    明皎皎啪的直起腰，小脸凶巴巴又严肃。


    “皎皎没有兴趣！没有没有！没有！”


    【小鸡哥哥总让皎皎学这个学那个！讨厌讨厌！】


    【皎皎会好累好累！】


    “皎皎是小孩子！皎皎要快乐的童年！要玩！要看电视！哼！”


    【爸爸说他小时候才不学习呢！可开心可开心了！皎皎也不要！】


    晏让微微一笑，上前提溜起她，把她拎到地上，居高临下睥睨仰着脖子的小丫头：“明皎皎，你摸摸良心，你一天能学够两个小时吗？”


    明皎皎眨巴眨巴眼：“……”


    【应该……应该没有吧……】


    “早上背诗前是谁爬树掏鸟蛋？”


    明皎皎眼珠子左右转动：“是、是皎皎……”


    “学习生字时，是谁非要吃水果零食？”


    明皎皎低下头，踮起脚尖，声音放低：“是皎皎……”


    “中午午睡时，是谁偷偷爬屋顶、玩泥巴、偷偷看电视？”


    “是皎皎。”明皎皎咬唇，声音更小，然后声如蚊蝇似的，“哼！”


    【皎皎是为了快乐！】


    【皎皎才不会错呢！】


    【小鸡哥哥敢说皎皎错，皎皎就让哥哥揍他！】


    晏让险些被气笑，继续细数明皎皎的罪行：“是谁上钢琴课前往钢琴里灌水？至今已经毁了三台钢琴。”


    明皎皎闷不吭声。


    “是谁上古筝课前剪琴弦？”


    “是谁上实验课时假装晕倒？”


    “是谁晚上复习外文时假装肚子疼？”


    明皎皎越听腰板越直，也就越理直气壮，甚至还自豪起来。


    【皎皎好棒啊！】


    【皎皎会好多好多不学习的方法！聪明！比爸爸还聪明！】


    晏让越说越气，单手扽住明皎皎的后衣领：“明皎皎，你——”


    明皎皎一仰头，干净黝黑的大眼睛凝着晏让，像是天池里的黑水晶，叫人满心气愤戛然而止。


    “小鸡哥哥？”


    “算了。”晏让妥协，“钢琴课必须上。”


    他原本的目的本就不是让她掌握所有知识。


    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学会世间所有学问。


    他只是希望让她多了解一门学问，多了解一些各行业的佼佼者和领头人。万一在未来涉及到某个行业时，不至于做个无头苍蝇，不知道请教谁。


    “不要！”


    “必须去。”


    “就不去！”明皎皎嗓门越来越亮，底气越来越足，小胸脯挺得越来越高，“坏东西！不许命令皎皎！皎皎是公主！”


    晏让咬后槽牙，突然灵光一闪，缓和了语气：“皎皎如果肯学钢琴，我让你做真公主，怎么样？”


    为了防止明皎皎听不懂，晏让特地解释。


    “电视剧里有封号和头衔的公主，怎么样？”


    明皎皎小眼神鄙视：“小鸡哥哥，你好笨笨啊！电视剧里都是骗人哒！只有古代才有公主呢！”


    “……现代也有公主。”晏让嘴角一扯，“只是我们国家没有公主了，但世界上有保留王室制度的国家，所以世界上还存在公主。真正的公主。”


    明皎皎狡黠的眸子一骨碌。


    【真正的公主！】


    【小鸡哥哥那么那么厉害嘛？】


    【不对！】


    【凭什么只有小鸡哥哥厉害！】


    【为什么皎皎不行？】


    明皎皎原本高兴的小脸萎靡，眼底冒出凶光，不锋利的小爪子抓上晏让的……裤子，仰头质问：“小鸡哥哥怎么知道？小鸡哥哥为什么能做到！小鸡哥哥为什么偷偷比皎皎厉害！”


    晏让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一时卡壳，在她不满的小眼神注视下，他缓慢解释：“你暂时愚蠢，以后会好的。”


    “！！！”


    【坏东西！】


    【坏小鸡！】


    【坏杂毛鸡！】


    一瞬间，明皎皎小脸气得通红，一脚踩在晏让鞋子上。


    “你才愚蠢！”


    “你才愚蠢！”


    “你是大愚蠢！”


    “抱歉，我不是那个——”


    晏让还没有解释完，明皎皎就冲到客厅，拿了一根棍子——白落苏用来揍白景彻的棍子。


    她抱着棍子，脸蛋红扑扑，凶悍抵住晏让的腰：“坏家伙！出去出去！出去！不许来皎皎家！”


    晏让张嘴要解释，明皎皎就朝他举棍子，棍子差点捅到他嗓子眼里。


    他赶紧闭上嘴。


    “滚出去！”


    明皎皎气呼呼赶人。


    晏让有心解释，但“小炮仗”压根不听，还一个劲儿赶人。


    迫于无奈，晏让只能被赶出门。


    “哼！不许再来皎皎家！坏家伙！”


    窸窸窣窣一阵，明皎皎关了大门。


    门口的晏让盯着街坊邻居们看好戏的视线，淡定走过去。


    明锐最先冲出去，眼见着就要踹晏让，得亏白落苏拽住了他。


    陈海棠和晏升坐李家门口看热闹，俩人一人捧着一把瓜子，小声嘀嘀咕咕。


    “明家小丫头厉害，能镇住小让。”


    “小锐也厉害，敢打小让，小让还不躲，多有意思。”


    晏让扫一眼想要踹死他的明锐，面无波澜与白落苏解释：“阿姨，抱歉，刚才我惹皎皎生气了。”


    白落苏欲言又止，百转千回后，把狂躁的明锐塞到楚怡手里，小声问晏让：“怎么回事？严不严重？皎皎平时不生气，但一生气就难哄。”


    晏让点头，语气诚恳：“阿姨放心，我犯的错误，我会亲自解决。哄皎皎的事交给我吧。”


    “那行，不过哄不好也没事，阿姨和叔叔能哄，别逞强。”白落苏好心提醒。


    晏让应下：“好，谢谢阿姨。”


    另一边，陈海棠和晏升又嘀咕。


    “小让什么时候道过歉！我怎么感觉他才是明家的亲儿子呢！”


    “你别说，我也这么觉得！这小子什么时候承认过犯错啊！只有他批评别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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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遇到漂亮小丫头就胳膊肘往外拐！没一点像我！”晏升批评说。


    陈海棠瞪晏升：“京城里漂亮的小丫头多了，老爷子叫多少漂亮小丫头到老宅里陪晏让玩，你哪次见他答应了？人家漂亮小丫头刚迈进院子，他就放藏獒，吓得小丫头们哇哇哭！”


    晏升眼皮一颤：“确实，他本来不爱跟女孩子玩的。”


    夫妻俩嘀嘀咕咕，直到晏让走近，俩人才停下。


    “怎么惹皎皎生气的？”陈海棠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晏让抿唇：“当时欠考虑，说了皎皎暂时愚蠢，她没有放对重点。”


    “……确实该生气。”陈海棠恨铁不成钢，“哪有这么说话的！”


    “我知道错了。”晏让睨一眼陈海棠，“我会尽快哄好皎皎。”


    “怎么哄？要不要爸爸教你两招？爸爸有经验！”晏升眼梢轻挑，端的是恣意风流。


    “不需要。”晏让拒绝晏升，“给皎皎想要的，她自会开心。”


    “哦？你什么时候会猜女孩子的心思了？”晏升逗他，“真能猜到皎皎想要什么？”


    “嗯。”


    “说说！”


    “不必，你做不到。”晏让没给晏升留一点脸面，直接回怼。


    晏升：“……”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做到！”晏升磨牙，“说！我就不信世界上还有我办不到的事！”


    晏让闭上嘴，钝圆的凤眸初露威仪，不肯再回答，转身就朝明家大门走去。


    晏升转头就朝陈海棠吐槽：“你儿子怎么回事！太没有礼貌了！”


    陈海棠微笑，并拒绝了一个儿子：“你儿子。”


    “你儿子。”


    “你儿子。”


    “你儿子！”


    “你儿子！”


    俩人莫名其妙吵起来，周围人啧啧摇头看热闹。


    楚怡把明锐塞回白落苏手里，跟金大吉小声叨叨。


    “虽然咱们小金子不聪明，但是不骂咱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金大吉一梗脖子：“谁说小金子不聪明了！小金子随咱俩，聪明得很！算数一学就会，古诗讲一遍就明白，还学了古筝跟钢琴！”


    “行行行，就咱家小金子聪明！行了吧！”楚怡笑嗔金大吉，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当然！”金大吉虎眼一瞪，压低声音，“我可指着小金子继承我开的公司呢！你以后多夸夸她，哄着她好好学，我好早点退休，咱们去过二人世界。”


    楚怡眼盼流转：“小金子才四岁，你这就算计上了？”


    “这怎么叫算计！我可是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她了！”金大吉一脸骄傲，“这叫目光长远！”


    邻居们凑到一堆儿说话，时不时看明家大门口低声下气敲门的晏让，又调侃几句。


    李家院子里，宋莉拉着李可儿，在各家媳妇和老太太堆里，骄傲夸李可儿的成绩。


    “可儿真厉害啊，才学古筝没多久吧，竟然拿了市里的一等奖！真有天赋！”赵家老太太眼里羡慕，“我家小孙子就不争气，比不上可儿。宋莉你也是会管孩子！”


    宋莉周身愉悦，恨不得所有人都膜拜她：“可不，我老早就锻炼她！我小时候什么都干，洗衣做饭都是我，我们家可儿打小就能干能吃苦，要不然能只学几天古筝，就拿市一等奖？”


    李可儿听得恶心，但又不能当众跟宋莉怄气，毕竟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不值当。


    她不想听宋莉乱七八糟的夸炫，目光便落向门口说话的陈海棠和晏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