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叭！”


    明皎皎颇为幽怨收下礼物。


    “话说，对于我们的婚约，你怎么看？”


    明皎皎大大方方坐回座椅，同样大大方方问出问题。


    莱恩身体僵硬，略低眸子，坐到明皎皎身侧：“你想嫁给我吗？”


    “暂时还不想。”明皎皎语气捎带疑惑，娇气的嗓音带着软乎，“我年纪小，还没有谈过恋爱，并不想这么早迈入婚姻的殿堂。”


    “那就先不结婚。”莱恩尊重明皎皎的任何决定，一如既往的温和，“此次过来，我是为了追查一批货物和一个叛徒，有劳皎皎帮些忙，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明皎皎信誓旦旦挥手。


    俩人聊天内容平淡温馨，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就坐车直接回了市里。


    早已熟悉的长辈晚辈见了面，一如从前——问好、聊天、吃饭、休息。


    一套流程下来，明皎皎犯了困。


    紫禁城脚下的四合院重装过一次，装修雅致又舒适，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如别墅庄园面积大，算不得开阔。


    四合院架了两个秋千。


    明亮的圆月之下，明皎皎坐在白色秋千上，慢悠悠荡着秋千。


    一旁是莱恩，一旁是晏让。


    两个不同风格的大长腿贵公子倚在秋千栏杆处，悠闲慵懒看着明皎皎。


    “京城就是麻烦，三天两头都是宴会。”


    明皎皎不乐意地嘟起嘴巴，不情不愿抱怨。


    “今个儿顾家过寿，明个儿秦家娶妻，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晏让双臂环胸，对明皎皎的抵触了如指掌：“沉家递来的请柬不必在意，沉家在京城勉强挤进二流。”


    “我纠结的不是家族关系。”明皎皎朝晏让翻了一个白眼，骄纵地将秋千荡高，音量也拔高些，“我纠结的是李可儿！她——”


    明皎皎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余光下意识去瞥莱恩。


    莱恩面色稍僵，淡定地垂落手臂，面色如常问明皎皎：“需要我回避，是吗？”


    明皎皎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小脑瓜。


    莱恩深深看了一眼晏让，朝明皎皎回了一声：“好。”


    明皎皎目送莱恩离开后，再回过神，见晏让坐到了她旁边的秋千上。


    “说吧。”


    明皎皎捧着下巴，往晏让跟前凑，声线压低：“沉家有点邪门，我想去看看，但是我又挺讨厌李可儿的，不想和她沾边。”


    晏让对李可儿没什么印象，仅有的印象也不是好印象。


    “我陪你去。”晏让攥住明皎皎的手腕，直视她的双眸，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像是向天起誓，“现在我们是外界眼中的情侣，在我身边，你可以尽情放肆，我会为你兜底。”


    “……你电视剧看多了？嗯？晏公子？”


    明皎皎不可置信，又好奇地戳戳晏让的胸口，笑得前仰后合，逗弄他。


    “晏公子，你好厉害嗷~让人家随便放肆~都能兜底呢~”


    晏让眼角抽搐，任由明皎皎打趣。


    “晏公子~”


    “……”


    晏让对明皎皎一向没脾气，曾经是因为“最好的朋友”，现在是因为……他得不到回应的“觊觎”。


    皎洁明亮的月光下，明皎皎与晏让倚在秋千上，说说笑笑，嘻嘻哈哈。


    二楼窗台前，莱恩沉默垂目，望着秋千上的一对壁人。


    “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


    腊月二十九，明皎皎和明锐被拎回东陵上坟祭拜老祖宗；晏让也被留在京城主持晏家的祭祖。


    金明珠和彭天昊，自然是各自跟着爹妈回老家祭祖。


    莱恩稍加犹豫，拒绝了明皎皎去东陵的建议，决定留在京城继续查办叛徒、追查货物。


    晏家老宅，祠堂。


    庄严肃穆的祠堂有龙虎图纹镇守，光可鉴人的地板一尘不染，跪着上百位衣着齐整的男男女女，神情恭敬，目光坚定沉着。


    晏让一身黑色绣金竹纹唐装，修身又衬他神秘不可估量。


    年轻俊气的脸庞稍带玩世不恭。


    他举着香，弯不下一寸一厘的腰，低不下一分一毫的头。


    他挺直脊梁，站在晏家祖宗牌位前，嗓音清晰：“第三百二十一代子孙携晏家后人向先人陈千年情，请来年安康顺遂。”


    晏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瞪向晏升和陈海棠，夫妻俩眼珠子一转，看向他方。


    晏老爷子：“！！！”


    晏让被晏老爷子死死盯着走完祭祖流程，随后大摇大摆离开祠堂，不见了人影。


    晏老爷子气得直跳脚，当着晏家诸多旁支的面，忍不住要骂，但想到以后整个晏家都是晏让的，他就憋住了痛骂的话，憋红了老脸。


    最后，憋出一句：“散了吧。”


    晏家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除夕夜的烟花炸开在京城、炸开在东陵，炸开在每一位华人的头顶。


    早年居住的胡同小院已然搬出，成了市区最昂贵地段的雅致别墅。


    胡同里的几家仍相邻。


    璀璨烟花下，各家都在院子里阖家欢喜。


    蔷薇花架下，明皎皎揽着明锐的胳膊，赤着脚踩在早就铺好的地毯上，眯着眼睛：“哥哥，新年快乐！住哥哥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妹妹，新年快乐。”


    明锐环住明皎皎的肩膀，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人圈在自己怀里。


    兄妹二人在枯萎的蔷薇花架下相拥，守望一阵又一阵灿烂的烟花。


    夜色极美，星子极亮。


    直到轰隆的噪音响起——


    私人飞机落在别墅院子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


    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新年快乐，女朋友。”


    明皎皎见到来人，笑眯眯朝他挥手：“小让哥哥，新年快乐！”


    明锐攥住要上前迎晏让的明皎皎，原本轻松的语气稍沉，脸色也绷的更紧：“解释。”


    “小让哥哥家里催婚，我就帮忙扮演一下女朋友嘛。”


    明皎皎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狡黠灵动的眸子舞动。


    “晏家老头子气了个半死呢！哼，他还叫我泼猴，下次再去晏家，我要搅得他家宅不宁！”


    明锐眼神暗了暗，附和明皎皎的话：“嗯。”


    兄妹俩聊两句的空档，晏让已经走过来了。


    “哥，新年好。”


    “嗯，新年好。”


    两个人说的都没什么感情。


    明皎皎见怪不怪，踩上一旁的拖鞋，一手拉一个，往客厅里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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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啦，一会儿吃年夜饭！”


    晏让和明锐极为配合，迈着大长腿，紧跟明皎皎的步伐。


    烟花在他们身后的天空炸开，为黑夜喷上彩色的好心情。


    ///


    精致贵气的少女倚在皮质沙发上，放下手中的书册，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双白皙手指晃过她面前。


    “嘿，回回神。”


    少女惊醒回过神，表情令人费解，她侧歪着头问对面的短发少女：“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人生……就这么无波无澜又无聊吗？”


    短发少女语重心长拍拍她的肩膀：“皎皎，你要相信，你只是被罚困在人间不准回源界，不是下去历劫或者受苦。”


    明皎皎甩甩手里干瘪的册子，疑惑又不解：“你整理我的人间档案，只记录一世？还只记录小时候和成年的那个新年？其他的年份呢？”


    短发少女心虚移开视线，目光眺望神殿之外的雾气。


    “你那一马平川又顺遂的人生有什么好记录的？”


    “我给你设置了李可儿，想搞点摩擦，结果她压根摸不着你的衣角；我又设置了几个坏心眼的同学，结果你那群朋友提前预判，提前解决。我能写什么？”


    短发少女越说越气，干脆摔了笔杆子。


    “本来想搞点冲突，让你的人间档案多点字，结果你站得忒高，被保护得忒好，我有什么办法？”


    “是我想写这么薄的吗？还不是你顺顺当当，没病没灾没人敢惹？”


    明皎皎眼角一抽，拍了拍短发少女的手背：“没事，能写这么多字也是难为你了。你很棒。不过，为什么没写我和晏让的感情戏？”


    短发少女抿唇，抱膝坐在沙发上，哀叹一口气：“他上赶着给，我能怎么写？别人家的感情戏都有小三小四、恶毒女配、深情男配，还有恶毒婆婆什么的，你俩倒好，不知不觉就在一起了！”


    “当然能写啊！”


    明皎皎夺过笔，自告奋勇往书册空白页后续写——


    ///


    新年欢闹着走过，拜了年，聚了餐，相了逢，团圆之后，再度离散。


    明皎皎还没安生几天，就飞回京城，回了剧组继续拍没有拍完的剧。


    总摄像机后，明皎皎盯着演员的状态，镜头捕捉演员的泪水时，她大声喊卡。


    “卡！最后一场戏结束，我们的戏也要杀青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配合！”


    “哦吼！”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像是动物园的猴子。


    明皎皎找到副导演：“今晚杀青宴，订一下酒店和山景的度假村，让大家好好玩一周。”


    副导演瞪大双眼：“山景的度假村？一周？”


    “嗯。费用记我账上。杀青宴我会准时到，不过我晚上还有事，需要早退场，至于度假村，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新年刚过就复工，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闻言，副导演的两条大象腿差点撅到天上。


    他激动不能自已，忙稳住兴奋的情绪：“诶！感谢明导！我这就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嗯。”明皎皎正准备离开时，又想起什么，忍不住提醒，“度假村是人人有份，群演和工作人员们都有份。”


    副导演愣了一下，向来精明的脑袋已经在计算剧组的人数。


    最后，他得出——好大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