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嘴角一抽，忙上前：“老板，皎皎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年近不惑的白景彻看不出沧桑，依旧剑眉星目，俊朗又健硕，但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黑色西装黑色皮鞋，唯有一条暗红色领带为他点缀上亮色，压迫感减弱一两分。


    白景彻眉梢轻挑：“混丫头还真过来看我了，算她有良心。”


    Linda看破不说破，推开办公室的门，请白景彻进去。


    白景彻进入办公室，入目就是宽大沙发上，歪七扭八躺在上面的小外甥女。


    “小舅舅！”


    明皎皎盘腿儿坐起来，笑嘻嘻朝白景彻打招呼。


    “怎么过来了？最近学习不忙吗？”


    明皎皎撅了撅嘴巴：“南方疫病，学院停课派了救援队过去，我闲得没事，就回东陵待一段时间，陪陪你们。”


    白景彻瞧一眼小外甥女的表情，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你哥哥把你送回东陵的吧？”


    明皎皎挺起腰，眼巴巴盯着白景彻：“小舅舅怎么知道？”


    “我又不傻！”白景彻顺势坐到明皎皎身旁，“明锐可舍不得你去南方救援，他生怕你出什么意外。他送你回东陵，派了警卫员盯着你吧？”


    “……嗯。”


    “他就这样。”白景彻对大外甥很是了解，而后拍拍明皎皎的后背，安慰她，“救援队这事，不管是你哥哥，还是我，或者你爸妈，肯定都不想让你去。咱们家可以出各种医疗物资，几百万几千万都可以，但是绝不能出你这个人。”


    “南方疫病少你一个人不算什么，但是咱们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奔赴危险，也不能接受你出意外。”


    白景彻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明皎皎当然懂这个道理，她笑了笑，压住心底的遗憾，揽住白景彻的胳膊：“小舅舅，昊哥哥说东陵有一个拍卖场很有意思，我想去看看。”


    白景彻眼睛一眯，眼底神色稍敛：“行啊。不过小舅舅得跟你讲一下拍卖场的来历。”


    “嗯嗯！”


    明皎皎自小生活的环境，就让她知晓各地各势力各家族的底细。


    最开始，晏让会详细给她讲解给她的势力或者产业，到后来，她遇到新鲜东西，家里的长辈们也会竭尽所能让她清楚新鲜东西的底细和逻辑。


    “新开的拍卖场叫维克拍卖行，是一个来自瑞巴纳的奇克维力家族继承人开的连锁拍卖行。”


    “奇克维力家族在瑞巴纳有三百多年传承历史，这一点你应该听说过。不对，你应该是认识奇克维力家族的这一代掌门人。”


    白景彻突然想起，明皎皎小时候去瑞巴纳玩过很长一段时间。


    “奇克维力家族的话，那我确实认识。”明皎皎点头，“不过时间有些久远，我们只在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奇克维力的新掌门人手段狠辣，经商手段也是新奇又老辣。与传统的拍卖行不同，维克拍卖行兼具各种娱乐功能，中世纪的斗兽场和人鱼交易是它敛巨财的手段。”


    “人鱼？”明皎皎疑惑，“哪里有人鱼？”


    白景彻几不可闻叹一口气。


    “哪有什么人鱼，不过是给人换了一个好听的叫法。”


    “这……这不是违法的吗？”明皎皎瞪大黑眸，“东陵不制裁吗？”


    “维克拍卖行背景特殊，而且拍卖场上的人鱼也不是华人，加上各种灰线的东西，维克拍卖行就以微妙的状态站住了脚跟。”


    明皎皎气愤：“再怎么样，它也是在挑战做人的底线啊！我给小让哥哥打电话，让他管一管！”


    白景彻试图阻止明皎皎，但看她正在气头上，干脆住了手，任由她给晏让打电话。


    只是，他没想到——


    电话刚接通，气鼓鼓的小丫头当着他的面，变了脸。


    “喂~小让哥哥~”


    白景彻满头黑线，看着小外甥女对着电话撒娇，恨不得把另一头的晏让扯出来踹死。


    “小让哥哥，我听到一个超级超级不好的消息，只有你能解决！”


    “对呀！只有你能解决！”


    “就是吧，东陵新开了一个维克拍卖行，里边有可恶的交易，暗黑！特别暗黑！”


    “什么？你要来东陵看看？好~那我等你呀！晚上九点钟过来的话，我们吃完夜宵再去叭！”


    “不要！我想吃火锅！”


    “好嘛好嘛，那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带来，我超喜欢那颗黑珍珠的！”


    “拜拜啦~”


    白景彻眼珠子一翻，无声地鹦鹉学舌“拜拜~”，随后小声嘟囔：“呸！晏让个龟孙儿！”


    明皎皎挂断电话，白景彻笑眯眯凑过去。


    “乖乖，晚饭吃什么？小舅舅亲自给你做。”


    “那小舅舅多做一点吧，小让哥哥一会儿过来。”


    “……行！”


    白景彻咬牙切齿，正起身时，又微笑说：“耗子也在东陵，叫他一起来吃吧。”


    “好呀！正好昊哥哥没吃晚饭。刚才妈妈做好饭，昊哥哥接了一个电话就跑了！”


    白景彻噗嗤一笑，“他还挺聪明。行了，你妈妈做的饭有你爸爸吃，你俩就别跟着遭罪了。”


    “小舅舅，我去楼下的健身房待一会儿，你先忙。”


    “行，我把工作扫个尾，一会儿去找你。”


    明皎皎刚出办公室，白景彻就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明长封，你还活着吗？”


    /


    维克拍卖行，纸醉金迷的瑞巴纳风格，充足的氧气装置，叫进门客一个个兴奋不已。


    明皎皎走在晏让和彭天昊中间，在进门时着实赚足了目光。


    不过也就几秒钟。


    侍者很快请他们进入VIC通道，直接进入包厢。


    相较于其他拍卖行，维克拍卖行的包厢很大，家具齐全，还有麻将桌、台球桌之类，每个房间配备六个侍者，服务周到又体贴。


    白色西服的经理敲门入内，清秀英气的长相为她增添几分飒爽。


    她冲明皎皎微笑颔首：“皎皎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是Pearl？”


    经理愣了一下，并没有反应过来Pearl是谁，她并不清楚自家主人有这样一个过于……女气优雅的名字。


    “是她。”晏让在一旁提醒，“Chikvili家族这些年动荡，Pearl为了夺权，杀出了一条血路。外人记住的是她的本名Van。”


    “什么？她不叫Pearl吗？”明皎皎疑惑不解，“那我以前叫她Pearl她还答应……”


    “Pearl是你初次见面给她起的名字，当时你说她的本名Van听起来很绝望，还说她长得漂亮，像珍珠，理直气壮给人家叫Pearl。”


    “……”


    明皎皎眨眨眼，她不太记得这些事了。


    不过，强迫改人家名字的事，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明皎皎适应良好的接受了自己的“霸道”。


    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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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经理：“带路吧。”


    晏让指了两个保镖：“你们跟在后面，务必保证小姐的安全。”


    经理眼神毫无波澜，面上仍是微笑，对晏让不信任她们拍卖行的行为视而不见。


    明皎皎跟经理离开包厢，彭天昊担忧地问晏让。


    “皎皎和那个Pearl关系怎么样？我总觉得这地方诡异。”


    “Pearl不会伤害皎皎。”晏让双腿交叠，修长的大长腿叫人恨不得膜拜，“但是Pearl极可能用皎皎威胁我。”


    彭天昊沉默，突然苦笑：“哥，你们又有啥纠纷？”


    “维克拍卖行想在国内站稳脚跟，但做的生意处处踩线，Pearl想争取一次。”


    彭天昊是生意人，晏让的话他能听出意思。


    “如果Pearl真的用皎皎威胁，维克拍卖行……”


    “拍卖行自然是允许，但维克拍卖行的手段太脏。”


    彭天昊看一眼晏让，想到晏家的特殊地位，若有所思点头：“明白了。”


    房间的大屏幕亮起，拍卖场上的风光一览无遗。


    有钱有势的客人坐在包厢，掌控全局；堪堪能入门的老总富商乃至自诩的名流们坐在拍卖场席位，暗暗攀比。


    拍卖席位上放着牌子，供客人举牌拍卖，席位最前面，是电话拍卖的位置。


    完善周到又贴心的服务，实际上是等级分明的“照顾”。


    三六九等实实在在的具象化。


    包厢中，彭天昊倚在沙发上，一边摇晃新开的红酒，一边翻看拍卖图鉴。


    “这里的东西确实新鲜，怪不得能强势入驻东陵，这要是能站稳脚跟，我估摸着东陵以后得是维克拍卖行说了算。”


    晏让也拿了一本拍卖图鉴，他翻开“凤求凰”“人鱼陷落”的拍卖图样，凤眸稍沉。


    “诶？凤求凰？人鱼陷落？听着挺有意思啊。”彭天昊问晏让，“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吗？”


    “塞维利尔的族人。”


    “什么？！”


    彭天昊腾一下站起来，想起什么又镇定坐下。


    他招呼侍者：“你们拍卖行，有活人交易？”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拍卖的是人鱼。”


    “你们——”


    彭天昊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扔下拍卖图鉴：“塞维利尔正在战乱，你们干的是人事吗？！”


    侍者客气低头，不回答也不否认。


    “皎皎！对了！皎皎！”彭天昊瞬间担忧起来，他火急火燎叫晏让，“哥，皎皎还在他们手里！”


    “她能应付。”


    晏让相信明皎皎，也相信这十几年对她的培养不会白费。


    她爱玩爱闹是天性，但遇到事，她也真的能够解决。


    “可……”


    彭天昊还是担心，在他心里，明皎皎永远是需要家人朋友关爱照顾的小公主。


    与此同时，维克拍卖行最顶楼的房间，与外面装修的金碧辉煌不同，房间温馨又可爱，像是……公主房。


    明皎皎推门进入房间，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眼睛。


    “好久不见，小月亮。”


    明皎皎恍惚，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月亮”这个称呼了。


    她越长越大，越来越调皮，长辈们逐渐开始叫她的本名，甚至一边叫她的本名，一边拿棍棒追着她打。


    明皎皎心酸地摁住回忆。


    哀叹一声——还是小时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