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开始了。”唐媛扯了扯符好的袖子，指向墙上的屏幕。


    符好看过去，只见屏幕一闪，出现了演播厅里的场景。


    几个小孩在主持人的指引下依次上台，一字排开坐到小沙发上。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宝贝快出发》第四期，我是主持人周越。”


    主持人面对镜头，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语气高昂地说道。


    “这是他们节目部一哥，因为这期是直播，加上是一群小孩，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台里特意指定他来主持这个节目。”


    唐媛在一旁解释道。


    符好微微点头，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坐在中间一个小沙发上的女孩。


    她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时不时东张西望，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正是今早碰到的那个女孩。


    糖吃完了，她脸上还残留着糖渍，可能是没人注意，就让她顶着小花猫似的脸上了台。


    “经过前几期的节目，小朋友们都表现得非常好。”


    周越侧身面向小朋友们，语气变得温柔舒缓。


    “其中小麦表现得最棒，恭喜你获得一枚徽章。”


    他走过去，蹲下身，把手里的小猫徽章别在了小女孩的衣服上。


    女孩摸了摸胸前的小徽章，露出灿烂的笑容。


    其他小朋友也羡慕地看向她，其中还有人不开心地瘪了瘪嘴。


    看了一会儿，符好就收回了视线。


    几个小孩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周越语速放慢，用活泼的语气说道，“小朋友们，如果用三个词来形容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你们觉得是什么？”


    小孩们思考了一下，才有人举起手说道：“爸爸是严厉、生气，妈妈美丽！”


    闻言，人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听着天真无邪的奶声，符好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小豪答的很好！小麦，该你回答了。”


    女孩扣了口手指，小脸皱成一团，还想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周越笑了笑，鼓励道：“小麦大胆说，不怕答错，这题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女孩这才掰着手指，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


    “温柔”


    嗯，一个很常规的回答。


    “不笑，还有冰冰的。”


    嗯？这都是什么形容词？


    “不对，你说的不对！”有个小男孩反驳道。


    小麦涨红了脸，“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好啦好啦，小麦答的没有问题，也是正确的。”


    周越及时给出了最后的反应，节目继续进行下去。


    符好一边整理着采访名单，一边听着屏幕里的欢声笑语。


    唉，果然还是跟孩子打交道轻松。


    “啊——”


    孩子尖叫的声音响起。


    符好一愣，抬头看过去。


    只见小麦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怎么了？”


    屏幕外的其他人也有点懵。每个人都在忙，不可能一直盯着直播看，一时还真的没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演播厅里也乱作一团，周越连忙蹲在地上，小心地问道，“小麦，你怎么了？”


    小麦指着胸口，“小猫被抢走了。”


    周越看过去，原本别着徽章的地方只留下了被拉扯变形的痕迹。


    导播着急喊到，“快把她哄好。”


    可女孩怎么也哄不好，导播咬咬牙，“快去把她妈妈喊过来！”


    工作人员连忙去到等候室。


    里面小麦妈妈实时看到发生的一切，也焦急地跑了出来。


    周越正帮小麦擦着眼泪，听到她妈妈来才松了口气。


    女人上台，温柔地摸着女孩的脑袋，低声安抚着她。


    导播见局面稳定下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节目继续。


    这时，演播厅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她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嘴里念着什么。


    工作人员都忙着调整设备和灯光，一时竟然没人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她眼睛突然定在某处，然后嘴角上扬，冲了过去。


    台上小麦不哭后，她妈妈就准备退下了。


    这时一股冲击力把她撞开了，一个人影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小麦。


    旁边的人都懵了。


    周越想上前阻拦，结果那人一抬头，他直接愣在原地。


    演播厅里一片哗然，这个人长得跟小麦妈妈一模一样。


    唐媛惊呼，“怎么又来了一个小麦妈妈？”


    符好皱眉，难道是双胞胎吗？


    小女孩也忘记了哭泣，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微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两个“妈妈”。


    抬起来想要回抱的手也僵住了。


    被推开的那个上前要分开抱在一起的两人，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抱我的女儿！”


    地上的那个女人只是不断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孩子，我的孩子。”


    见她没有反应，其他人想先把她带下去，以免影响节目播放。


    谁知工作人员还没碰到女人的手臂，她突然开始剧烈抽搐。


    吓得工作人员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有人说着，“要不要叫医务人员，不会是生病了吧？”


    导播面如土色，对着对讲机有气无力道：“去叫救护车。”


    得，今天算是录不下去了。他已经看到他的奖金在跟他说拜拜了。


    “完蛋，这期节目闹出这个岔子，领导肯定要发火了。”唐媛悻悻道。


    符好则是拧眉盯着屏幕里的那个女人，她还在抽搐，身体甚至开始扭曲。


    怀里的小麦已经被吓哭了。


    不对，她好像不是得了什么病。倒像是......


    她一下瞪大了双眼，“污染物！”


    屏幕里，女人的四肢突然诡异的扭曲翻折，断裂的骨头发出“咔嚓”声。


    周围的人见到眼前一幕，张大嘴巴，震惊得忘了做出反应。


    女人的皮肤上紫色的纹路迅速蔓延，整个人如被吹起来的气球，不断膨胀。


    坐在地上的女孩被吓得忘记了哭泣，呆愣地抬头望着，眼泪还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啊！”


    演播厅里发出一片尖叫声，人们纷纷往外跑。


    符好听到一旁的同事结巴道，“污染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抿唇看着屏幕，想要做什么。


    整个广播台响起了警报声，人们都陷在恐慌里，不知道是该逃跑，还是待在原地。


    陆震推开门出来，大家不要慌，演播厅马上就被封锁了，特别行动组也在路上了。”


    众人才勉强安定下来。


    符好猛地回头看去，被封锁了，那里面的人怎么办？


    屏幕里，另一个“妈妈”怎么也不愿意走，周越拼命拉着她，想把她先带出去。


    小麦再次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嘴里不断呼唤着“妈妈，救救我！”


    女人不愿意走，台里的保护装置启动，特殊材质的门落下，演播厅彻底被封锁了。


    周越看着被关上的大门，颓然地歪在墙上。


    “完了，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符好忍不住开口，“那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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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震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屏幕，轻声道：“等吧。”


    多么模糊的一个词啊，是等死，还是等那微薄的生机。


    唐媛扭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符好握紧手，脑袋里几秒内过百种念头。


    不知道嗜幽藤能不能与之一比。


    随即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它还在，而且还在她的手里。


    要迈出去的脚默默收了回来。


    她注视着屏幕里的人，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得生疼。


    她不是圣母，现在她的能力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她也不能暴露身份。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里面的女人已经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她如同一只大型蟾蜍，四肢折叠起来，手掌和脚拉宽边长，支撑着她庞大的身躯。


    眼球几乎完全凸出来，嘴里鼓囊囊的，吐出一条长长的红舌头缠住了女孩的腰。


    符好呼吸一滞。


    女孩被一口吞了进去。


    鼓囊的嘴更大了。


    “不！”


    女孩的妈妈绝望地嘶吼着，想要冲过去。


    周越反应过来，连忙把她拉住，使劲往后退。


    “不能去啊，不要命了，它会吃了你的。”


    女人死命挣扎，不断拍打着周越的手。


    “让我过去！我女儿已经被它吃了，我要替她报仇！”


    “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周越咬牙硬撑，早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风度翩翩。


    服帖的西装凌乱不堪，领口的纽扣不知所踪，袖口都被扯破了。


    他死死盯着前面的怪物，担心它的下一举动。


    但怪物将女孩吞进嘴后，就再也没了动作。


    “你还好吗？”唐媛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符好喉咙哽了一下，声音低沉，“没事，特别行动组的人怎么还没来？”


    “快了。”身后传来陆震的声音，他还站在这。


    她听到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网上已经乱成一团了，都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突然说道。


    这事关乎广播台，陆震面色沉重地打开电脑，翻看网上舆论。


    “符好，你看。”唐媛把符好拉了过去。


    此时直播还在继续，网上已经闹翻了天。


    【我去，好好的亲子节目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在直播杀人吗？!我不敢看了】


    【啊！小麦宝宝，妈妈心疼你。】


    【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开，把他们关在里面等死吗】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避免污染物跑出来，只能封锁了。他们只是来不及逃出去。】


    【我的周大帅哥怎么还在里面】


    【银瑜台到底在干什么，没有安保吗？就这么放一个污染物进来了，还造成这么大的事故。】


    ......


    见舆论开始指责广播台，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复杂。


    “叮——”


    通讯铃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陆震接通了通讯，“好的，我马上让人去处理。尽量将负面舆论降到最低。”


    “是的，这次是我们的失职。”


    见他低声下气地回复通讯那边的人，符好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应该是领导过来问责了。”耳边唐媛小声说着。


    不等符好开口，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看去，大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为首的一个看到符好后顿了下，然后径直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