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睨没来由地感知到了极大的威胁，这完全是长期训练和实践带来的条件反射，她甚至通感到了天女魃同样的恐惧，更甚于听到萨满祭司骨铃响动时。


    她下意识就想要收回灵魂图腾，却惊恐地发现天女魃不受控了。


    它原本挣扎着想往她身体里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反复纠缠间它开始由恐慌转为暴怒。


    四周植物肉眼可见地冒出白烟，同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温度在以秒计时地暴涨，很多新生因为承受不住瞬间过度的高温顿时昏了过去。


    “陈睨？！”


    唐束清瞪大眸子，这分明是灵魂图腾突然开始暴走的迹象。


    她迅速召江伥引水降温，但那鬼女竟浑身震悚，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然后生生给按回了水里。


    “轰”的一声，旁边有树木开始暴燃。


    天女魃的形态迅速膨胀，混沌的眼眸间沸腾着漫天黄沙，整片天空仿佛被点燃般血红一片。


    陈睨目瞪口呆，她已经控制不了天女魃了，同时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灵魂图腾反噬，后者此时的状态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之斗。


    “锵——”刀光如雪，出鞘的铮然之音似银瓶炸裂。


    天际被生生劈开时带起了一连串细碎的火星，金属颤音在风中停了很久很久才安静下来。


    天女魃消失时唐束清一把接住软绵绵倒下的陈睨，面上的惊惧之色还未褪去。


    鱼照晚恍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阿芙洛狄忒轻轻一晃，也凭空消失了。


    她正正对上慕容烨的眼神，他手中握着柄暗金色的长刀，刃身如淬血，布满了细密锯齿般的红纹。


    他看着她，眸中情绪复杂，并反手将长刀插入身侧虚空。


    鱼照晚默默嗦面，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但具体怎么闯的祸也不敢问。


    面是用慕容烨学生卡刷的，否则她还是只能吃草。


    对方表情很严肃，严肃到跟刚刚简直是两个人。


    “学长，你说实话吧，我是不是违反校规了。”


    鱼照晚放下筷子，决定直面现实。


    “你已经违反过了，你骗我说院长不知道墓塌了，本来你诚实一点我还有周转的余地，现在我的卡里被扣得只剩两百块。”


    慕容烨扫她一眼。


    鱼照晚：。


    “好吧，我是说，刚刚....”


    她弱弱开口。


    “刚刚？陈睨的灵魂图腾暴走了，我处理了，还有什么事？”


    慕容烨回答。


    “啊，但是这个问题，它可能是因为我，就像在新生赛里一样，额反正就突然...”


    鱼照晚胡言乱语。


    “学生会和新生发生纠纷，陈睨没控制好灵魂图腾导致暴走，波及新生皆已送往校医院，其余事宜我处理了。”


    慕容烨盯着她，一字一顿。


    鱼照晚又嗦了口面，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学长，”她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她的校园卡拍在桌上，豪气干云“我的卡，以后你随便刷。”


    慕容烨的表情很精彩，像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刷你卡的话，会被机器提醒最近的行程里没有泰国。”


    鱼照晚噎了一下，那很有经验了。


    在学院闹出这么大的事故，居然就这么被慕容烨给压了下去，说明A级以上权限真的很大，大到教授们估计都默认了，于是非必要不管事，所以才出现学生会嚣张跋扈多年的情况。


    所以她这不叫捅篓子，叫为民除害。


    至此，鱼照晚抱起碗喝光了最后一口面汤。


    不得不说，学院伙食除了健身餐，其余味道都相当不错，包括那份不放麻不放辣的麻辣香锅，可能是为了激励他们再接再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尽情享用食堂而奋斗。


    “你还不去上课？”


    食堂外是很大一片花园，此时也正值上课时间，校园内空荡荡的，慕容烨忽然转身。


    “学长你有事吗？我今天下午没有排课，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说。


    慕容烨没反应，看样子是默认了。


    鱼照晚斟酌了会儿，终于问出了那个她疑惑很久的问题。


    “学长，请问您的灵魂图腾究竟是什么？”


    “它没有名字，不属于任何一类鬼怪，如果一定要取名的话我叫它无相，无相而生万相，它可以模仿所有灵魂图腾并同时获取其能力，但释放效果只能达到原灵魂图腾的一半，所以它没有完整灵魂图腾的震慑效果，在我初入学的时候，测试画布上什么也没有，差点就被当场退学然后清除记忆了。”


    慕容烨回答。


    “它有本体吗？”鱼照晚犹豫了一下。


    “你看哪个？”慕容烨许是没明白，答非所问。


    “看看魅魔。”鱼照晚脱口而出，然后闭嘴。


    不对。


    她的思考能力短暂失去了一下。


    “什么？”慕容烨像是没听清。


    下一秒，她对上了天女魃干涸的双目。


    然后是阿芙洛狄忒青褐色的瞳孔，萨满祭司空洞的眼眶，裂口女布满血丝的眼球，小丑夹带着冰冷笑意的眼神.....还有无数她熟悉或是不熟悉的鬼怪。


    它们自他身后一个个浮现，同时现于阴郁天空时像是一场粘稠的雾气，雾气中千里荒冢生烟，百相号哭。


    “无相可以同时释放多个灵魂图腾并获取其灵体表现，但按过去学院标准，没有办法发挥灵魂图腾全部能力的话，它实际上属于残次品，上限比一般的灵魂图腾都要低，原本只能算是F级图腾。”


    随着他再次开口，身后的灵魂图腾也渐次淡去。


    “但有一种方式，可以将它的上限拉至无限。”慕容烨接着道。


    “萨满...祭司？”鱼照晚明白了。


    “哎我发现你除了喜欢发那些看上去有点蠢的鱼头表情包外，其实真挺聪明的。”


    慕容烨直言不讳。


    鱼照晚露出微笑而不失礼貌的表情。


    “被无相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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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的萨满祭司灵魂图腾增益效果虽也仅有50%，但50%效果的增益用在其它灵魂图腾身上，能将本只有50%的灵体表现大幅提升，寄生建筑因为地域原因有不同的属性，多灵魂体很方便应对不同的场合。”


    “那如果是魏绫教授的原装萨满祭司.....”


    鱼照晚喃喃道，她忽然意识到了无相的上限。


    “见过越多的灵魂图腾，无相就能模仿得越多，甚至在特定的情况下，它还能将不熟悉的鬼怪也转为灵魂图腾，如果是魏绫教授的萨满祭司，群体AOE完全增益….”


    “我一个人，就能抵上一整个学院。”


    慕容烨的声音很轻，情绪起伏并不大，仿佛他陈述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鱼照晚却深吸一口气，一瞬间她终于领悟了学院的评级标准，各等级间的差异是断崖式的，作为A级灵魂图腾的天女魃可以被S级一刀斩落，那么这也正是学生会成员会如此看不上A级以下的原因所在。


    “不过这只是理论阐述，目前还没有实践过，其一是魏绫教授的萨满祭司本身属于压制鬼怪的通灵者，寄生建筑从一开始就会刻意排斥，它们的危险性越高排异性也就越强，所以魏绫教授无法进入高危寄生建筑内部，而寄生建筑内的生态和外界也完全不同，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萨满祭司很难去干预平行世界。”


    “其二是，学院严令禁止随意在寄生建筑外的普通人面前释放灵魂图腾，造成的问题会很麻烦，而且.....并不是所有拥有灵魂图腾的人都会被记录在学院档案中，当然这个问题现在不需要你去考虑。”


    “其三，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过载使用灵魂图腾，后者失控并反噬的几率会大幅上升。”


    “所以...”鱼照晚咽口水，慕容烨似乎是在借此机会给她上基础理论小课。


    “所以你现在知道学院为什么喜欢派我出外勤了？”


    慕容烨的表情透着点小骄傲，他似乎十分期待鱼照晚说些什么。


    “对哦，学长你这样好省钱的，每个灵魂图腾都能适配不同场景，每次都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订酒店都只用订单人间！”


    鱼照晚心直口快，拍掌附和，然后再次闭嘴。


    慕容烨：。


    鱼照晚：死嘴，就这样吧，互相伤害也还行。


    “拆除寄生建筑这种事情，非必要情况一般都只需要一个人，灵魂图腾不是真实鬼怪，混进去太多人容易被它们察觉，很有可能连门都找不到，而且就算有灵魂图腾在，前期也要尽量避免使用，就像你家闯进只长得和人一样的怪物，你也不会认为它是你的同类，寄生建筑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也会逃跑。”


    准备好的客气话术被生生咽了回去，慕容烨咬牙切齿地挽尊。


    鱼照晚没有拆穿他，而是沉着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最开始想问的问题没有解决，同时因为被慕容烨带偏暂时想不起来。


    “好吧，学长，还有一件事，对于上次我发给你的武器材料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抬头，扯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