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邻居

作品:《与魈书契山河债

    一整面墙是一个巨大的神龛,香根肆意插满香炉,刺得人眼球生痛,红中流着青黑的蜡泪从上面的底座滴到下面神像的头上,远看像是没有脸。


    纵是再冷静,黎宥还是忍不住捂起了嘴。没想到一墙之隔竟然别有一番天地,怪不得没见过这间屋子住人。


    庄正拧眉:“你看,这些蜡是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说明这间屋子有人来过,并且给这些鬼神都添了蜡烛。而且……”他靠近打量那些污秽,“这蜡层的最上面一层,看起来还很新鲜。说明……”


    “说明最近有人来过。”黎宥答。


    黎宥回想了一下家里点蜡烛时的情景,蜡滴下来后,若要到这种程度的颜色状态,大概需要好几周时间。然而这里的环境极差,蜡滴还没怎么变颜色,那么极有可能在一周内,这间屋子来过人。


    黎宥平时基本不在意邻里之间的往来状况,所以对谁有嫌疑来过这间屋子毫无头绪。


    二人不语,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出了寝室,就是堂屋。


    庄正道:“用完剩下这三根火柴,咱们就算是砸墙也要走了。这里太诡异了,久留不保有什么事发生。”


    黎宥点头,示意他点火柴。


    火柴在幽暗中燃起的一瞬间,一个鬼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什么人?!”庄正惊呼。


    下一瞬,那鬼影却消失不见了。慌乱之中,黎宥踩碎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头骨,应该是某种动物的,上面缠着褐色的细线,细线上挂满了鬼钱。


    “这里不用来拜神的,是祭鬼的。”黎宥道。


    随即她接过庄正手里的火柴,从寝室里掰了根没烧尽的蜡烛,将它点上,往周围照去。


    忍着嗅觉和视觉带来的双重压迫,她咬着牙观察四周:“刚才看到的,应该是火柴太亮了,把我们刚才看到的东西在眼里放大,又刚好对着这面墙上挂着的祭服,所以我们才以为是人。”


    庄正紧张地吞口水,道:“这种巧合,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面墙上挂着一件破旧的黑衣,想来应该是来这的人进行某种祭祀仪式时用的。地上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大多是一些动物的骨头制成的法器,还有刻着不明图案的石头、布幡不等。


    庄正忽然一指周围,怪道:“那这些符纸是怎么回事?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用来驱魔驱鬼的吧?”


    黎宥摇头,对这方面的东西她知道的不多,若真如庄正所说,那就无解了。


    屋子的正门不知为何无法打开,窗户也焊得很死。两人都默契地回到后院,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怎么办?”庄正双目无光地望着围墙上的天空。


    “先缓缓。”黎宥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可就算是祭祀拜神,也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需要专门一间屋子来供奉这些鬼怪。


    这一下午不比山上的几天累。后来他们是把一边的烂泥挖到另一边堆高,又抠掉墙上的青苔,才勉强狼狈而逃。


    这跟掉进那个叫嵩的人的陷阱时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鸣不在家里,街坊说他去汇庆坊蹭吃去了。


    黎宥道:“你觉不觉得老鸣他这两天有点奇怪?都不贫了,这不像他啊。而且我们翻到领居家,他不来找我们反而自个儿去喝茶去了。


    庄正嗤了一声:“察觉到我们把他骗了吧,这小老头可精了。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再上山?”


    一提上山黎宥就应激,她用笑掩饰道:“你们一个两个比我还上心。日历我看了,一个月后的十月十二,壬水涵木,寅为山林之象,合上山。我自己去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庄正不满最后一句:“说啥呢,我说真的每次你一这么说我就觉得你有事瞒我。管你有没有事,反正我们也去,帮不上忙也当饭后消遣了。”


    黎宥料到他会这么说。他这人是讲不来道理的,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


    她没反对,虽然这样很冒险也很不负责任。


    十二前一日,老鸣忽然叫住了在偷摸往兜里塞火折子的黎宥。


    “幺儿,身子骨还闹腾不?”他佝着身蹲在门槛上。


    黎宥一愣,笑道:“您当我纸糊的么?早就好了,那点小病,出点儿汗就没了。”


    他提起烟杆深深抽了一口,一直没有看黎宥的眼睛。


    老头子突然不说话了,眯着眼数檐角滴溜转的麻雀。直到第五只麻雀扑棱棱飞走,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明日随我砍柴去。"这话说得跟扔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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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砣似的,砸得黎宥心头咯噔一声。


    黎宥心一颤,心道麻烦了,明天,她是要上山,但可不是去砍柴啊。


    她敷衍:“又去砍柴,先把家里那点儿用完吧。”


    “你还知道家里只有那点儿,家里那点儿都让你们烧光了!整个院子烧得比城隍庙香炉还旺,也不见有人来收拾!”老鸣好气又好笑。


    黎宥讪讪地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他:“行行行,明天给你砍一山的柴!”


    是夜,星子稠集。黎宥强迫自己闭眼休息,心里却总忍不住盘算着明天。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黎宥觉得脑袋里像插了一百把柴刀。


    拖着咯吱响的身子跟老鸣上了山,她见柴就砍,带着郁闷和发泄。


    “噼里啪啦闹得耳朵疼。自己砍多少背多少!臭小子。”老鸣囔囔,“当心阎王爷找你讨棺材板!”


    黎宥没说话,继续闷头地劈着,劈树干,劈地面——只见日斜三寸之时,她募地一转身子,留下一句:


    “我去深处找楠木!”话音未散,人已朝深山钻去。


    平常都是她到深处去砍柴的,所以她记每条岔路比绣娘记绣样还准——哪条路通向凌云山,她最熟悉不过。方才砍下的树枝木棍,她全都往后堆,正是为了遮挡住她逃跑的去路。


    山风卷着碎金掠过耳际,忽见山中青衫翻飞如鹤。黎宥一路狂奔,阳光在她肩上如吹雪般跳跃。


    今早出门时她已将告知庄正她计策的纸条卡于门缝之中,能否在凌云山上见到他们,便要看缘分了。


    奔忙了约为三刻钟,黎宥喘着粗气放慢了步伐,因为她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意识到是谁,先前发生的事压迫般袭来,她不禁紧张,本想装作看不见猫腰绕过去,却不承想那人竟自己走了过来。


    “冤家路窄。”她小声嘀咕。


    黎宥干脆站着不动,看他要作什么妖。


    谁料,随着嵩走近,眼前却忽然荡起了涟漪,绿的树腐烂的泥地在脑海里揉成一团,这时已顾不上嵩走到何处,她迅速反应过来欲抬手借扶一旁的树干,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随后便失控般地向后倒去。


    仰面倒下时,最后瞧见的是嵩的一袭新衣,罗袖翻动,衣摆绣着几株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