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喜欢吗？”程风淡定回问她。


    “嗯。”温影点头应了一声，没再继续问其他的。


    虽然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喜欢吃才这么点。


    但仅有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死嘴愣是不敢再问。


    心里偷偷暗骂自己，面上笑得腼腆。


    温影小口小口吃着饭，和男神一起吃饭幸福到快要冒泡，却也心累得够呛。


    因为，她压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丰富的活动，一会儿担心用餐形象够不够优雅，一会儿担心嘴上有没有油污，一会儿担心牙上有没有菜叶子……


    简直就是在幸福中自我折磨！


    但是如果让她选择，那一定是……即便再心累，她也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啊！


    幸福是可遇而不可求，而心累是经常性的，她早该习惯。


    如果可以，让她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吧，幸福地欣赏这张完美无缺的脸。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


    原本预报的明日大风，忽然提前了。


    程风本来说下午带她在周边的老街逛逛，怎知大风忽然呼啸而来。


    手机中的短信预警提醒跟着纷至而来。


    【大风橙色预警：自蒙国而来的九号大风，提前抵达京市，请广大市民朋友尽量减少或停止户外活动，外出时远离树木、广告牌、临时搭建物，谨防高空坠物。居家注意用电安全，做好火灾防范。】①


    大风吹的人难以行动，温影跟着程风顶着风好不容易跑到车上，车门一关，四周才算安稳下来。


    然而脆弱的树枝和叶子，不断地砸向车窗，让他们意识到这场风力有多么猛烈。


    温影有些忧心，这忽然而来的大风，看上去危险重重。


    而学校以及她住的酒店，距离他们吃饭的餐厅，都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温影看向程风，想问他这种天气开车是否会有危险。


    只见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正巧也望向她，神色间貌似有些犹疑为难。


    温影开口问：“是不是有点危险，现在开车回去的话。”


    “可能会有一些…家里人在附近倒是有套房子，我们可以先去那里待会儿，或者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回酒店，开慢些就好。”程风用商量的口吻问她。


    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显得那般为难。


    “我过去方便吗？会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温影问。


    程风说：“那边一般没人，只有我爸妈偶尔来京都才会住几天。”


    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


    温影赶紧打断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现下是因为大风天气，开车太过危险，所以，她温声回道：“只要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就可以。”


    程风看上去有些愉悦，他快速启动车子：“那就先带你去那里了，等风小些，我再送你回去。”


    -


    车子行至一条单向车道，路两侧是有些年头的梧桐树，灰色平房掩映在晃动的枝条后，一些底商已经开始关门。


    漫天黄沙，飘零枝叶中，温影忽然看到一只黄色小狗被风吹刮着，猛地撞到路边的一棵粗壮树干上，它顾不上疼痛般紧紧扒住大树，这才没有继续被刮走。


    “停车！”温影猛地大声喊道。


    车子应声而停，将将开过那棵大树。


    “怎么了？”程风问她，表情有些诧异。


    “抱歉，那里有一只狗狗受伤了。”温影顾不上那么多，语速极快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往后跑了几步，阵风忽然猛烈袭来，脚下踉跄一下，即将被吹倒之际，身后一只大手极快地扶住她。


    是跟着她下来的程风。


    大风吹的人开口都困难，温影只能用眼神表达谢意以及歉意。


    是她一时冲动了，这种天气害他跟着自己一起下车，此刻，看着被风吹乱发型的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程风看上去并不是很介意，他只是略带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双手轻扶着她转了角度，替她挡住部分大风，随后背着风快速道：“你先回车上，我去把它抱过来。”


    他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那棵大树，显然已经发现了那只小狗。


    “好！你注意安全！”


    温影此时已然冷静，为了不添乱，她乖乖应下往回跑。


    程风快步冲过去，一把拎起那只小狗，又快速往回跑。


    温影透过后视镜，看到大风扬起他的头发，鼓起他的黑色工装外套。


    背景是漫天黄沙，凌乱枝叶，怀中是脏兮兮的脆弱小狗，但他清冷精致的眉眼在这一瞬好似更加干净清晰。


    清晰到让她不禁又回想起刚上高中时的那个傍晚。


    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她坐在楼上教室的临窗处，向外望去。


    就那么凑巧地，看到少年背着夕阳，迎着夏末晚风，从操场快速跑进教学楼。


    那时的他，也是蓬松黑发张扬而起，白色校服随风鼓动，好似猎猎作响，又悄无声息般，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心里。


    -


    “抱歉啊！是我一时冲动，你还好吧？”


    程风上车后，将小狗放到后座上，那小狗抖着身子呜呜咽咽的。


    温影从小狗身上收回视线，先是一脸歉意地问程风。


    她方才分明看到有一个枝丫被风打落到他捂着小狗的手臂上。


    “没事！”程风只是温和摇头，眉眼间并无不耐，反倒有些温柔。


    温影内心疯狂跳动，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暗恋过的人如此善良温柔，更让人悸动的了。


    她那些努力被压下被遗忘的心动，在此刻如同努力破茧的蝶，乍见天光，再难抑制地飞向空中。


    “怎么了？被吓到了？我没事，马上就到家了，不用担心。”程风边启动车子，边安慰道。


    见旁边小姑娘好似还有些呆呆愣愣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后面的小狗，于是又开口：


    “它应该是受了些擦伤，你就先别抱它了，等到家了我给它处理后再碰它吧。”


    “好。”小姑娘终于又开口了。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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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会儿，又极小声地说：“谢谢。”


    又是这般恢复了轻声细语，方才让他停车的架势真得很难见到。


    准确来说，算上这次，他一共也就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高一的时候，开学没多久的一个早上，他因闹钟没响，难得的迟到。


    前往学校必经的一条路上，有很多狭窄的巷子。


    途径最后一个巷口时，他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怒吼：“你们在做什么？放开它！”


    他随意地往里一撇，看到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背对着巷口，对面站着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年纪看上去不大，身高却个个高那女生一头。


    秉持着帮助同校学生的本心，他没有直接略过，而是停下脚步往里走去。


    “滚开！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好好去上学在这里多管闲事，小心哥哥们对你不客气！”其中一个男生说完话之后，另外三个一同发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这是虐待小动物！放开它！”走近了，才发现女生怒气冲冲的声音其实带着些颤抖。


    也看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狗，浑身脏污到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微微挑眉，这姑娘真轴真正义呵，都怕成这样了还不赶紧离开…就为了这么一只快要死的小狗。


    “哟！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那几个小混混看到他之后，阴阳怪气道。


    背对着他的姑娘也猛地回头，白皙小脸上一双透亮大眼睛猛地与他对视上，里面闪过慌乱和诧异，以及一丝让人动容的倔强。


    程风没想到这正义使者，竟是他同班同学——温影。


    虽然开学没多久，他也不跟女生搭话，但是班里有哪些人，他早已过目不忘。


    “这儿离我们学校不到百米，你说是你们跑的快，还是保安来的速度快？为了这么一只快死的狗，被扣上劫持未成年的帽子，不太值当吧？”程风当时淡淡威胁道。


    本就虚张声势的几个小混混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放了个自认为很社会的狠话，就转身离去。


    “谢谢！”温影轻声对他道谢，然后蹲下，一直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还带着一丝颤意地抱起那只小狗。


    “你……”程风第一次语塞。


    “你快去上课吧！我先把它送去诊所。”温影站起来，轻声细语地说完之后，就脚步匆匆地往巷子口走去，很快往学校相反的方向拐去。


    自那天后，他便总是不由自主地多关注她几分。


    如果不是特意关注，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平日看上去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的姑娘，会偷偷在课本下藏着漫画书，会在雨后无人的街上踩水坑，会在午后无人的树林中无忧无虑躺在草坪上，带着耳机晃着脚丫……


    也不会越关注越喜欢，直至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笑一声：“你刚才着急到提高声音的样子真是多年未见啊。”


    “嗯？”温影迷惑发声。


    程风没再接着说，因为，那是他心动的伊始，是他藏于心底的秘密，是他想找个正式的机会再宣之于口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