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山神崆夺

作品:《幻楚

    “扑!”乌曜自白夜身上翻落。过了许久,才睁开眼。


    “咳咳”,他并没有完全昏迷。摸摸嘴角,黏黏的凉意,是血。


    他记得自己情急之下拼尽全力爆出灵光,灵力迸发击得鵕鸟血肉横飞,羽翎四散,虽然人被反撞飞开,不过应该没有其他危险了吧?


    仰头望去,钟山岩壁崚嶒裸露,一层一层叠立递增,自己被鵕鸟撞落山崖,白夜在最后一刻托住他,缓冲落在下面一层山崖边。


    身上虽疼痛无力,总算没伤到筋骨,亦无大碍,还算幸运。


    方才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鵕鸟能吸取灵力变身。它的前身是鼓啊,龙身人面的神,虽然没有了前世记忆,一直执着盘踞在钟山,岂可是平常妖兽能比。


    子兰呢?


    天空阴霾不改,黑云翻滚积聚向天边,隐约还有诡异的光芒闪过。


    鵕鸟应经死了吧?难道又出现了妖兽?


    “白夜……”乌曜开口,声音有气无力,他觉得自己很疲累。


    白夜伏在一旁,听到呼唤爬起到他面前,动作迟缓,嘴角血迹斑斑。躯体上没有明显伤痕,但乌曜清楚,白夜伤得不轻。


    如果没有他倾力先阻挡了一下又托住他的话,最少自己也会摔下悬崖而死。


    乌曜勉强坐起来,想用灵力替他疗伤。


    “哇哇……”


    身后传来一声似小婴儿的尖利的啼哭。在朔风峻崖上听到这样的声音叫人心里一缩。


    回头看,一张丑陋的人脸从崖下一点一点伸上来,那口里喷出的腥气在冷风里结成一团团白烟。


    那张僵化的脸不带任何表情,浮肿粗厚的眼皮,豆大的眼睛中有着和那头闻獜一样的兴奋贪婪。


    “哇!”


    和啼音完全不相称的庞大身体一跃,妖兽登上山崖,周身乌红近黑,毛皮粗糙,壮硕的四肢覆有硬鬃,脚蹄粗厚。


    这头食人兽窥寙,闻到血的腥味不知从何处攀寻而来。


    窥寙虽然凶悍,若是平日也不在话下,然而现在乌曜灵力没有恢复,白夜受了重伤,更受乌曜影响而实力降低,难以轻松应对。


    两相僵持,乌曜担心是否还有什么妖兽将闻风而来。


    那窥寙生得愚笨,倒也知道乘虚而入,不让乌曜多做休息,张开乌盆大口就奔了过来,震得地面轻微颤动,铜蹄一掀,想踩死乌曜。


    白夜赶上前,埋首亮出利角,俯身猛冲摆出了同归于尽的姿态。


    乌曜不肯白夜再受重创,对准窥寙的前蹄,咬牙使出残余的力量,一道赤色带状灵光倏地缠住了窥寙的脚,那妖兽一个踉跄,速度太快,后半身翻转起来。白夜趁势用锋利的长角刺入他的背部。


    “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厉啼叫,窥寙庞大的身躯压下来,白夜欲拔角脱身,略微慢了半步,窥寙山崩一样倒塌,白夜亦被带倒。


    “轰隆轰隆!”


    两头猛兽坠地,犹如两记重锤落下,乌曜觉得山崖都在晃动。他竭力稳住身子。


    震耳欲聋的回声渐渐平息,白夜费力拔出长角,口吐鲜血,再难支持摇摇欲倒;而窥窳伤口血如喷泉,它粗喘着气,挣扎几下血喷得更厉害,也停止了动作。


    陡然“嘎呀嘎呀”的鸣叫又在山间激荡起来,对面山头飞来数十只鸱枭,乌首黑羽,如夜的碎片纷乱扑扬,气势汹汹劈头盖脸。


    这些鸟体型虽小牙爪却利,最善群而攻之。白夜不顾重伤,忙载着乌曜,要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一群鸱枭受血腥味吸引,包围窥窳。窥窳那般强壮皮厚,受鸱枭攻击竟也是哀鸣不断,仓皇逃走,一路血污蜿蜒。


    另一群恃着乌曜灵力衰微,追逐乌曜白夜不放。它们身形灵巧,利爪专挑白夜柔软的鼻子眼睛部位下手,白夜攻击不得防守也难;除了利爪抓挠,尖喙直戳乌曜的眼睛,乌曜护住头脸,手上俱被抓啄出不少伤口。


    白夜躲避不得,想往上峰跑,鸱枭知道峰顶有变,阻住去路,攻击更加猛烈。白夜不复往日敏捷灵活,只能左突右窜,乌曜挡避攻击一时没坐稳,从白夜身上跌落下去,直坠深渊。


    钟山高耸于云层上,半山之中云烟悬浮,雾气蒸腾,乌曜转瞬便被云雾吞没。


    不知坠了多久,他干脆集中最后的意念凝聚灵力,指环和光微微,身体的下坠渐渐慢下来,可是他已没有余力操控上升,眼前一片白茫茫,哪里辨得清状况。


    也亏了云层厚,那群鸟有所惧忌,没有再穷追不舍。


    乌曜等了许久,发现雾气淡了,四周境景有了朦胧轮廓,斜伸的树木,突兀的岩石,稀疏凌乱的草丛,影影绰绰,自己落入数山包围的山谷里。


    这一处深谷不知底在哪里,得想办法靠近山崖。乌曜左右向下留意有没有靠得更近的攀援物,他不敢妄动。


    “喔要!”


    乌曜怀疑自己幻听,突然后颈衣领被勾住,身子一顿,接着慢慢上升,他抬头欲看个究竟。


    “别……动……”


    那细细的声音像是咬牙使了所有的力气,勉强把他拉向附近山岩。乌曜忙屏着呼吸,深怕增加一点重量。然而没过一会,虽在不断靠近岩石,乌曜身子已慢慢呈下降趋势。


    情势不妙,乌曜瞅准离自己最近的树丛,暗运灵力辅助,一点一点,手碰到了伸在最外面的树枝。心里刚有一丝松懈,拉住自己的力气突然消失,身体一坠,乌曜急忙抓住到手的枝条。


    “哗啦”树枝被乌曜拖得向下一垮,人一下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悬空了。


    “喔要!”


    乌曜转头,看着一团小旋风在身边兜转,停在脸旁,“嗖”抱着他的脖子:“喔要,你好肥啊,那么重!”


    一双小胖爪爪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怀里拱来拱去,凉凉的小鼻头在脖子上蹭啊蹭,乌曜很怕痒,偏偏腾不出手,拼命大叫:“重你还不快放手!树要压断了!”


    像是印证似的,枝条“卡卡”作响。珞珞哪里理会,细声细气撒娇:“抱着多夺没有喔要舒服。喔要,几南不救我……”


    小肥身子还在扭,扭得枝条终于“啪”地断了!


    乌曜心如死灰,赶忙托高珞珞。就在一瞬间,“咚!”脚没站稳,摔得屁股一阵痛,痛得叫不出声来。


    原来他离一块突起的大石只有几米距离!珞珞真可恶,也不说明,白白叫人虚惊一场。


    珞珞四肢紧紧巴住乌曜:“喔要,多夺不舒服,喔要……”


    “喔要喔要,你要我的命啊!”


    珞珞的毛绒大尾巴跟着身子扭,擦着乌曜的鼻子,乌曜打个喷嚏,一把抓住祸首的尾巴,把珞珞倒提起来:“你不是回去了?又跑出来了?”


    珞珞伸着小爪子,可惜够不着乌曜,斜尖尖的大眼睛眨两下,立刻眼泪汪汪了。


    忽然手一指他身后:“喔要……你看……”


    “你骗我……”乌曜本来要发脾气,听到响动一回头,一块大石头迎面掷来,乌曜抱住珞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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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低身子闪躲,紧接着又来一块,乌曜只觉后背重重一击,短暂麻木后一阵剧痛,眼冒金星。


    有谁比我惨啊!一个接一个的怎么遇上这么多妖兽?


    外面是悬崖,后面有妖兽伏击,乌曜只能以自己为掩体,护着珞珞,尽量减少伤害。珞珞抬头张望,大叫:“多夺,多夺,救命啊!”


    “咻——”又一块大石头来势迅猛,乌曜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石头已到了面前,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化为烟尘,无声吹散。


    妖兽的哀乞声响起又消失。一道蓝光裹着乌曜,他和珞珞漂浮起来,穿过雾气来到山崖开阔地,缓缓落在一块巨石前。


    “这个时侯想起我了?白白养你几百年,为了一个臭小子就不要你义父了,哼!”声音沉稳,语气幽幽然满是不悦。


    黑色披风一展,迷雾俱散,乌曜抬头一看,站在面前如巨岩伫立的正是山神崆夺,神俊英武,凛然莫测。


    微微泛着蓝紫色光泽的长发披覆全背,长脸修眉,一双目光深幽的狭长眼睛,鼻子高挺,唇线分明,下巴硬朗,嘴角扬起时,左边会露出一颗獠牙牙尖来。身形高大魁梧,外罩披风,内里一件软豪编织的短袖黑甲,露出的肌肤俱覆有指甲大小的银色鳞片,幽然寒光一直延伸至颈上。


    “哼!”珞珞翘翘鼻子,扭头死死抱着乌曜,不看她义父。


    乌曜终于懂了她说的“舒服”何意,敢情是嫌山神大人身上长的那鳞甲硌人!小狐狸你把我当什么,抱枕啊?难怪不怕人,对着如此威武的山神大人都敢使小性子!


    “乌曜见过山神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乌曜扯下珞珞,上前行礼。


    “哎哟!”


    珞珞还往他身上扑,碰到他的伤口,乌曜恨不得拧她的耳朵!


    “多夺,给乌曜治伤!”珞珞见乌曜背后血肉模糊,皱着小脸抬眼嘟嘴说道。


    “你叫谁?”崆夺冷着脸。


    “………阿爹~~”小狐狸三步两蹦窜上崆夺的手。


    那一瞬间,乌曜好像看到一张粉红水嫩的小脸对着崆夺娇滴滴的笑,再眨眼细看,还是那黑绒绒的小尖脸。乌曜翻个白眼,想,完了,我都伤出幻觉了。


    崆夺一步跨到乌曜面前,手掌一拍他的背,乌曜几乎惨叫,有其女必有其父,这对父女都是虐待狂啊!


    紧接着一股暖流自背注入全身,不仅伤不疼了,无力感也消失,精力倍增,灵气自如在体内流转,指环光润斐然。


    珞珞高兴了,正欲抱住乌曜,崆夺拎起她来:“现在该跟我回去了吧?还有什么借口?”


    “我不回去!我要去郢都!”珞珞耍无赖。


    崆夺冷笑道:“那是人聚集的地方,你这次是碰上这两个人,若是那些不知利害的愚蠢家伙,你会吃什么亏还不知道呢!”


    也不再多说,大手在珞珞脸前一悠,珞珞头一歪,睡着了。


    早点这样不就结了?乌曜心里嘀咕。


    “你比我想象的有本事啊,鵕鸟变身连一般山神都不敢小觑,你竟能将它碎灭。将来你也是影响天地之变的人,我救你也不浪费。”崆夺用披风裹紧珞珞,转头凝视着他,目光复杂,“灵巫后人难继,总算现有的两个不是太差,不过……”


    乌曜不知道这番话是赞扬还是挖苦。刚要接口,崆夺嘴角一牵,笑得诡异,近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也不看他反应,飘然而去,隐入雾山中。


    乌曜站着没动。


    他说,小心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