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彼方来信

    “走吧,去那坐着。”余青痕指指不远处的亭子。


    又凑近了些,问池舟:“要帮忙吗?”


    话语间,她已抬起了手,俨然是个要扶的动作。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但池舟没看着,他自顾自羞红着脸,脑子也不转了,一听余青痕说往哪走,想也不想就抬脚往前走。


    这么一走动,站立时隐隐的疼痛立刻成倍加剧,并扩散开来,他感觉自己左边半条腿都麻了。


    池舟这才感觉不妙,他有经验,这种疼法,不说骨折那么过头吧,至少淤青是没跑了。


    他面上不显,自以为演技高超地硬拖着不太能使上力的伤腿,往侧边上走。


    落后他一步的余青痕却是把他的隐忍看得一清二楚。


    ……挺能忍的。


    余青痕站在他身后,看池舟折腾老半天,终于在亭中的石质条凳上坐下了,她也上前,直接在池舟左侧坐下。


    池舟被她吓了一跳,还没说什么,便见余青痕扯下帽子,拨弄了下略加汗湿的碎刘海,指住他的左腿,淡声命令道:“掀开我看看。”


    池舟的一句“不……”在余青痕骤然抬起的冷淡眼神里消弭,他不作声了,附身慢慢将裤腿挽了起来。


    还好他生得肌肉紧实,不是壮硕那挂,又穿得宽松,不多费力,他便将裤腿拉到了膝盖上。


    磕掉一小层皮的膝盖露出来,周围一圈全是红肿的,大概不久就要青了,看着就火辣辣的疼。


    虽然创口不深,但创面不小,余青痕拧了拧眉。


    她倒是随时带了简单的药,但这样的情况,不是随身的一点药物能处理的。


    看出她的为难,池舟把伤腿往里收了收,还想把裤腿也往下放些,开口道:“看着吓人而已,其实没多大感觉……”


    “再说了,是我非要跟你上来还不看路,摔了是我活该……”


    “所以你不用——”


    池舟说了这么多,余青痕一句也没听。


    她只看见池舟想把裤腿拉回去遮住伤口,当即语气不妙道:“手别动。”


    “有裸露的创口就老实点。”


    余青痕扭身翻了翻包,竟翻出一小瓶生理盐水,又抽了张纸出来。


    接着,她一只手拿生理盐水,另只一手用纸垫在池舟腿上,嘱咐了句“忍着点”,便直接倒了上去,将创口上的血丝与点点砂砾冲了个干净。


    余青痕甚至带了小卷的纱布,扯下一块,又吩咐池舟自己把残留的水液拭干,告诉他:“在这待着,我下去取冰袋。”


    登山毕竟多少有一点风险,一中办事周全,也安排了一名随行的医生,并在各班大巴上配了一点常见的医疗用品。


    余青痕提前看过,不说包治百病,但起码比余青痕手上的东西全一些。


    池舟从刚才余青痕帮他处理伤口起就僵成了一根木头,看见余青痕起身,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才想拦一下余青痕——


    登山一个多小时,已是走了不小的一段路程了,再让余青痕跑上跑下,他做不到。


    却被她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有缆车你不知道吗?”


    余青痕目光难言地扫过来,池舟简直像被她白了一眼,又脸红了。


    她也提前记过地图,边往缆车上车点走,边提前联系梁女士。


    听说池舟登山摔了,梁女士直接打了个电话来询问详细情况。


    得知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便依照余青痕的意思,交给她全权负责了。


    余青痕效率很高,在并未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很快取回了冰袋等物品,独自回到了山腰附近的这座小亭子内。


    她回来时,百无聊赖的池舟正扒着亭边的绿植研究它的叶子,远远看见她的身影,立时正襟危坐,眼神闪闪的,随余青痕一点点靠近而挪动。


    余青痕顺他的意,只作没看见,把冰袋交给他,示意他自行处理。


    这种事池舟还算有经验,他确实和四中那边的混混打过几场,这会儿便轻车熟路地冰敷起来。


    除开伤药,余青痕还带了午餐回来,不算丰盛,但也不差,是刚在景区买的餐。


    池舟不料她这么周全,受宠若惊地接过餐盒,上面没有标价,他看出余青痕没有开口提的意思,犹豫了会,还是道:“谢谢班长……”


    “我把饭钱转给你吧?”


    “不用了,算你送的花钱。”


    她说的是他后来送的那些,零零碎碎夹在卷子练习里的花。


    “那怎么行——”池舟很着急。


    “那你别送了。”余青痕已经开了饭盒,啪的一声,很清脆。


    “那、那也不行,不行吧……”池舟有些气弱,“算了……好吧,那我以后不送了。”


    他低声说,抱着余青痕给他的珍贵的一餐,闷闷地吃起来。


    余青痕不大有吃饭和人聊天的习惯,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顿饭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余青痕在附近的垃圾桶丢了餐盒回来,池舟已经把伤口包扎完毕了。


    他放下裤腿,叫余青痕:“班长。”


    “嗯。”余青痕提起背包,“我送你去坐缆车?”


    池舟有些惊讶地睁大了些眼睛,问她:“班长你不是要上山顶看晚霞吗?”


    “是,怎么了?”余青痕已经走出去两步了,回头看他,“送完你我再上去。”


    “啊?”池舟不太乐意,“我想和……我也想上去。”


    这回轮到余青痕惊讶了,她扫了眼池舟的左腿,含义很明显:这样也要上去?


    嗯。


    池舟点点头,态度很坚决。


    余青痕看了他一会,不知在想什么,看得池舟有点无措了,她才把眼神收回,轻轻抛下一句:“也行,走吧。”


    池舟便拿一只“瘸”腿,跟着余青痕往上走了,走出去十几分钟,余青痕耳力很好,几次听见他闷在喉咙里的吃痛声。


    她本意是想让池舟知难而退,但现在这样让他硬跟,倒像是虐待了。


    思及此,余青痕干脆停了脚步,身后的池舟一时不察,险些和她碰上又再摔一次,还好余青痕身上的气息很明显,他才提前刹住了车。


    察觉到背后很近的温热气息,余青痕稍微往前迈步,离远了些才回身看去。


    然而饶是如此,她发尾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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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还是似有若无地擦过池舟鼻尖,让池舟本就因动作和天气红热的面颊更升了一层温。


    余青痕不知道这些,看见池舟额上薄薄的一层汗,只以为是客观原因。


    连帽子都不知道戴的池舟,看起来更傻了。


    不折腾了。余青痕想。


    “缆车在那边……”


    她才开口,就叫池舟急匆匆打断,“我不用……”


    余青痕又反过来打断他道:“我和你一起。”


    “啊、哦,好,好的。”池舟克制不住地露出笑来,小小搓了下脸颊。


    看起来真的好蠢。


    余青痕想着,带池舟上了去往山顶的缆车。


    比起人力,缆车自然要快很多,居高临下地欣赏山顶的景色时,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余青痕不恐高,看着远远延伸出去的缆车绳索,研究了会受力,又将目光下移,脑内分析起留霞山的地势和植被来。


    池舟倒是什么也没注意,只在对面自以为目光隐蔽地看她,心中思忖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摩天轮。


    山顶很快到了,两人下了缆车,在景区设置的晚霞观光点坐下。


    不是节假日,留霞山又非名胜,四下里没什么人,很安静,只有风徐徐拨动林浪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虽然中间为了池舟受伤的事消耗了不少时间,但余青痕本就预留了午饭时间,加上坐了缆车的缘故,两人竟是正好赶上夕阳。


    落日才至天边,完整的红轮一点点地下移,山顶的风很绵长,云也柔曼,丝丝缕缕地牵着桔黄水红的线,在仍透蓝的天空底上,缠绕出色调缤纷的画卷。


    如斯浩大的美景下,余青痕一贯地少言,池舟也难得很安静。


    他看着余青痕陷没在夕晖里橙黄变幻的侧颊,倏忽想起半个月前和她的初见那天。


    当日夕阳虽不及今日绚烂,然而心跳如一。


    池舟静静看了她很久,才慢慢转开目光,去看天空。


    古云“彩云易散”,总是如此。


    不多时,太阳便整个儿地没入了地平线,残余的霞色也被夜色渐渐侵染,由血红变作团团沉烬。


    余青痕转过脸来,被发夹收住的发丝在夜风里不住地飞扬。


    池舟在离她一拳外坐着,不知何时,又正看着她。


    下一瞬,他蓦然伸出手来。


    而在他手中,正持着一束白瓣黄蕊的野蔷薇。


    夕日光影倒映在池舟眼中又消散,余青痕端详着他。


    其实他现在的形容并不佳,才摔了一跤,手上沾过灰,大概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脸,在颊侧留了一点近看很明显的灰痕。


    精心做的发型也顶不住小半日的折腾,很柔顺地恢复了自然状态,还偏软一些,因而显得他有几分天真气。


    “…………”


    “不是说好不送了吗。”


    “……我想晚点再兑现,可以吗?”


    余青痕垂了眸,竟是难得微微笑了。


    “好。”她第一次主动接过池舟手中的花束,“可以。”


    “不过,只有今天。”


    为了这一场共赏的日落。


    只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