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这才站起身，跟着莫尼去了旁边，看着他一直激动的搓着手，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老师，我可以跟你合影吗？”


    “嗯？”


    沈念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他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跟她合个影？


    莫尼连忙解释：“我是你的资深粉丝！从看到你的第一幅作品开始！你是我的信仰，是我的缪斯，但你实在是太神秘了，你放心，照片我绝对不会外传。


    盛和的那个画展，我本来要去的，但是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了，我没有赶上，事后在网上也没有搜到关于您的信息，只知道您叫沈念。


    还好今天同组的人跟我说，今天陈教授带了一个人，也叫沈念，我就想来碰碰运气，你果然在！”


    他实在是太过于热情。


    沈念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脸上浮现了笑意，如果因为她，能让更多人喜欢美术，那是她的荣幸：“谢谢你。”


    莫尼掏出手机再一次征求他的意见，他双十合十，做祈求状，眼睛亮亮的，满含希冀，沈念实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莫尼对着镜头哈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还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旁边叫了个人帮他拍，拍的时候，他朝这沈念走近了些，手臂从后面绕过去，比了个耶，其实并没有碰到沈念。


    但因为是背对着导演组的，所以他们看到的画面，是莫尼揽着沈念拍的。


    导演组开完会，眼神一直停留在这边。


    美术组的那个男生更是一脸震惊：“真是活久见系列，我怎么说也跟了莫尼哥那么多项目，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啊。”


    “对呀，他平时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呢。”


    不过也不怪大家吃惊。


    莫尼是海外留学回来的，在国外一流的艺术学院进修过，水平出众，大小奖项拿到手软，只是他有自己的世界，心思琢磨不透，人有些孤傲，除了工作，不给任何人面子，总是拿鼻孔看人。


    “我估计莫尼哥回去就要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裱上框挂起来，跟他偶像这么亲密的合影！”


    听到亲密两个字，陈妄垂眼，眼神暗了暗。


    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因为工作，他确实跟莫尼接触过，比他还难相处，能说一个字的，就绝对不说一句话。


    平等的看不上每一个人。


    可对着沈念，他眼睛里有崇拜，有惊艳。


    恨不得跟她不停的聊。


    陈妄只觉得画面有些刺眼，抱臂倚着椅背，垂首，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大家本来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但看到陈妄一言不发，以及身上逐渐冷下来的气场，都悻悻的保持沉默。


    美术组的小哥非常有眼色的站起来提醒：“莫尼哥，我们结束了。”


    他真的不想让他就此得罪陈妄。


    莫尼在面向他的时候收起了笑意，视线不善的扫了他一眼，转头面对沈念的时候，又继续双目含笑：“那沈念老师明天还来对吗？”


    “嗯，这一周都会过来。”


    “太好了，有沈念老师在，一定是如虎添翼，虽然很想接着跟你聊天，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见。”


    沈念也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明天见。”


    等她往陈妄坐的那里看的时候，陈妄已经不在那了，其余人还在等他们。


    “陈教授去开车了。”


    导演赶紧解释，当着莫尼的面，也没好意思说陈妄黑着的脸色。


    沈念哦了声，觉得陈妄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莫尼趁机送她去门口。


    看周围也没有人，就贴心地问：“我送沈念老师回去吧，我开了车。”


    “不用，我跟陈妄一起回去就好。”


    “他知道要等你吗？”


    “知道。”


    沈念对此还是挺自信的。


    正好陈妄车开出来，在他们身边停下，车窗缓缓摇下来，陈妄侧头看向沈念，紧绷着一张脸，唇线抿的直直的：“上车。”


    “陈妄。”


    沈念因为陈妄的出现，笑意蔓延开了，衬得眼睛都亮了：“莫尼，我回去了，再见。”


    “哦对了，沈念老师，还没有加上微信。”


    莫尼立刻掏出手机，拿出码递到沈念面前：“我有这个荣幸吗？”


    他很有意思，沈念笑开，拿出手机扫了扫，点击了添加。


    “那以后，我会多叨扰沈老师的。”


    莫尼帮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不死心的问：“你跟陈教授顺路吗？”


    “嗯，我们是邻居。”


    莫尼这才依依不舍的跟她挥手告别：“那好吧，明天见，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明天见。”


    陈妄侧头看了莫尼一眼，莫尼跟他眼神对上的时候，也换上了冷脸，刚想跟沈念再打个招呼，陈妄直接摇上了车窗。


    沉默着发动车子。


    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沈念觉得空气里有点过于安静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凉飕飕的，于是主动打破沉默：“看得出来导演很在意这个项目。整个剧组真是卧虎藏龙，不过陈妄你也是这一大堆人里最优秀的一个。”


    “……”


    “你知道吗，刚才莫尼给我看了他的作品，他真的很有想法，算是当代年轻人里的翘楚了。”


    陈妄握紧了方向盘：“……”


    卧虎藏龙，怕是只是为了引出这个观点吧。


    “你知道吗，他跟张俞还挺像的，可惜两个人主攻的方向不一样，要不我真想介绍他们认识，他们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陈妄：“……”


    “你怎么不说话啊陈妄？”


    陈妄语气有些烦躁：“不想说。”


    “好吧，你应该是太累了。”


    沈念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没有再说话，也不想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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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静静地看着窗外放空。


    她这几天也挺累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


    陈妄没有跟她打招呼直接回去关上了门，沈念盯着他的门一直到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心里有些失落。


    陈妄总是不跟她说他的任何想法。


    陈妄关上门之后，就有点后悔。


    他坐在沙发上，想等沈念自己开门进来。


    他一想到莫尼跟她在一起的画面他都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有合照的时候，放在她背后的手，沈念真的不会拒绝吗？


    好像只要别人开口提，就能得到她的联系方式。


    他打开手机，他至今还没有沈念的微信。


    更堵的他难受的是沈念的那一句邻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词生气，沈念又没有说错，他们本来就是邻居。


    是他自己把位置放错了。


    没等到沈念自己开门，陈妄自己去开，可是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种生气，几乎瞬间被失落吞噬。


    他去冲了个澡，想用凉水让自己清醒过来，可一直到关上灯，闭上眼。


    也全都是他俩在一起的画面，她会告诉莫尼她到家了吗，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个展开聊天。


    可他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能够站到沈念身边，去打破莫尼的期待。


    第二天，两个人照例一起吃早饭，午饭，然后各自上课，但是气氛怪怪的，都沉默的吃自己的饭，没有说多余的话。


    下午下课后，依旧是分开走的。


    沈念这周需要补课，加上她原本的课就不少，现在，每天都是排满了的。


    副导演约试戏配合的是沈念的时间，怕她来的时候太着急，特意给她留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试戏从六点半开始。


    试戏片段也跟沈念提前确认好了，是跟侯府决裂的那场戏。


    如果不懂未央，很容易演成恋爱脑。


    这点沈念还是很在意的。


    知道沈念是沈，了解了她真的背景之后，副导演对沈念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因为她那句：被得罪的投资商，我会解决，完全不是吹牛，她有这个实力。


    沈念这次到的时候，是莫尼来接的。


    对上莫尼的笑脸，沈念垂眼，压下了反射进眼睛里的那种失落。


    甚至觉得有些委屈。


    强撑着笑意回应他。


    两人进去的时候，看到候场厅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女孩，背了一个简单的帆布包，身边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白色T恤，修身牛仔裤，米色的针织开衫，个子不算高，人也是瘦瘦的。


    可是沈念在路过她的时候，因为她正巧抬头，所以沈念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眼神明亮，即使整个人打扮的很柔和，可眼睛里却藏着绝不会被打倒的韧劲。


    那个她一眼就看中的眼神。


    杨今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