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叶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BUG，那小字一闪而过，仿佛幻觉。


    她没放在心上，决定按照提示忽略，毕竟是游戏，时而抽风可能也正常。


    她倒是又凑近端详了一会儿通缉令，发现上面那个意气风发的白发女人确确实实是自己。


    她的视线落在“联邦副总统”这几个字上，心想，自己这一到第二世界就惹了一个大麻烦，身份卡上说的“失败的任务”就是指的这个吧？


    “哇——”蓝狐似笑非笑，他语气没有起伏地感叹道，“著名杀手白狐上通缉令了，平生第一次诶，采访一下，什么感觉？”


    时叶摆摆手，她淡定微笑：“低调低调，不过这个侧影抓拍的倒是很一般。”


    “不要脸。”蓝狐哈哈大笑，他的手指短暂地变换出了利爪，几个虚影的功夫，那张通缉令就被撕得粉碎，碎纸片雪花一般在他的面具前洒落。


    “上头说了，这个任务先暂时搁置，组织里可能有内鬼，泄露了白狐的行动计划。”


    蓝狐倚靠在那扇碎掉的窗户前，慢悠悠地说：“联邦政府现在严防死守像个铁桶，啧……不过呢，局势也更混乱了，这种时候最适合浑水摸鱼了，所以组织给咱们下了一个新任务。”


    时叶应付着点点头。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红狐和蓝狐两人，一个疑惑缓慢地浮现了出来——理应说，时叶是穿越到第二世界的玩家，此刻是在自由发挥“扮演”白狐，蓝狐和自己应该很熟悉，为什么没有立马怀疑她？


    她演的太好了？可是时叶都不知道“白狐”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身的记忆太重要了，但游戏却没有直接将记忆给玩家，而是故意留了这个漏洞，已知原住民是发现不了玩家ooc的，那么谁会发现？


    时叶忽然笑了笑，她知道答案了


    ——就是“玩家”本身。


    这是一个玩家间自相残杀的游戏。他们想在无数的原住民里精准定位到同为玩家的人，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线索，没有记忆，露出破绽，那么就可能是玩家！


    “Hello？”蓝狐在时叶面前挥挥手，他面具下的薄唇轻启，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白，你在笑什么？”


    时叶立马收住笑容，严肃道：“我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继续说。”红狐抱着胸抽烟，她轻轻看了一眼时叶，随意弹了弹烟灰，“内鬼有头绪了吗？”


    “机密~”蓝狐摊了摊手，“我级别不高，哪能知道？红狐姐姐，你有线索？”


    “可能是吧。”红狐的妖艳面具在烟雾缭绕下看不清楚，她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这次救白狐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有人在故意害她，如果不是我恰巧路过，她估计要被抓住了……啧。”


    话题绕到了时叶自己身上，她默默竖起耳朵。


    红狐继续说：“如果不是组织的要求，我还是愿意白狐死掉的。我来救她的时候被她当敌人扔了两个毒镖，差点被毒死。她还嘴贱说我技不如她，被毒死活该。”


    蓝狐笑：“看来她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呢。”


    时叶被红狐怨毒的目光注视着，她连忙岔开话题：“等等，不是说新任务吗？你们很闲吗？”


    “聊聊天嘛，任务马上来。”蓝狐打了一个响指，他转过头看向被霓虹灯照亮的窗外，指着，“诺——来了。”


    下一秒，时叶的白色长发被空气波吹得掀起，她眯起眼睛，视线立马捕捉到三颗流线型的银质子弹，它们以精准的弧度越过三人站位的空隙，然后击中到房间摇摇欲坠的腐烂木板门上，发出“砰砰砰”地连续响声。


    小范围的烟灰散开，三颗子弹的尾部自动打开，伸出了迷你机械爪，它转动了一个角度，锁定了在场的三人，将一颗纽扣大小的芯片递到他们面前。


    时叶将信将疑地拿起“纽扣”，它在被触碰的瞬间自动扩张，两秒内就折叠伸展成了一副机械感十足的迷你镜面显示屏。


    时叶学着另外两人将显示屏的镜头对准金属面具，下一秒，一道电子音在耳侧突兀地响起：


    “进行面具扫描——成功！杀手01号[白狐]，晚上好！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为您自动分配了本次任务队友：[蓝狐]和[红狐]，一位是您的老搭档，一位已经提前与您汇合。您是队长，拥有小队指挥权。”


    “以下是任务目标的信息。”


    屏幕里淡蓝色的光点汇合在胸前不远处，时叶眼前出现一个长发男人立体的半身像，他带着金丝眼镜，长相斯文俊秀，看着弱不禁风，很好杀。


    【姓名：牧亦寒】【身份：联邦第一区防卫副部长】


    【体魄A级，精神B级，属性冰，异能未知，武魄未知】


    【目标简介：联邦高层之一，牧氏家族的第二子，此人阴险狡诈，圆滑世故，是副总统在防卫部重要的情报来源。最近，有情报称牧亦寒在帮其背后势力密谋颠覆联邦，意图放任恐怖事件发生。因此，组织需要你们在一周之内刺杀成功。】


    “本次行动辅助员是您熟悉的[白兔]，他已提前潜入牧氏家宅内卧底，您与他的对接暗号为‘十字架，订书机。’”


    “已为您准备好牧氏家宅地图，安全屋和必要的工具，祝您这一周工作顺利！本设备将在5秒后自动销毁——”


    时叶皱着眉，她立马将折叠屏甩到窗外，只见漆黑的半空中爆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小型的烟花。


    “有点奇怪。”


    短暂的沉默后，红狐先开了口：“我们三个人杀目标一个人，他还只有属性是冰，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时叶还是没说话，她在装高冷中。


    她记得自己的个人信息里也有那一长串介绍，体魄精神分等级，接下来是属性，异能，武魄，这三个又是什么东西？红狐还取笑她是“三无人”。


    在这个第二世界，大家似乎都很有实力，这倒让时叶有点小不安，毕竟她的神力还没有恢复。


    “组织这么安排，当然是有深意啦，我们先听队长大人安排咯——”蓝狐伸了一个懒腰，他转头看向时叶，“对了小白，你那个面具要不要换一个，全联邦通缉诶，还是要低调一点吧？”


    时叶“唔”了一声，回过神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白发，反问道：“难道面具换了，大家就认不出我了吗？”


    “也是。”蓝狐轻轻笑了一声，“那么小白队长，你决定第一步怎么行动呢？”


    时叶沉思了两秒。


    说实话，她是个不善于计划的人。


    她饿了就吃饭，累了就睡觉，看不爽就干，干不过就跑。但是现在她是个杀手，王牌杀手，带着两个小弟要去干计划周密且长达一周的刺杀行动，她的神力不知所踪，而第二世界又充满未知。


    别人也许会观望观望，但时叶是个很喜欢随心所欲的人，所有的问题在她这里都是小问题。


    于是，她想了想，还仔细斟酌了一下，得出结论：“今晚就去杀吧？”


    在红狐震惊、蓝狐微笑的目光下，她又补充了一句：“早杀了早省事，杀不了就继续杀，七天时间呢……对了，安全屋哪里来着？”


    ***


    时叶换上干净的夜行衣，戴上了全黑兜帽，遮住部分面具。她和蓝狐红狐一起，低调地从旅馆窗户翻了出去，顺着电子地图导航，离开地下窟窿，抄近道前往安全屋。


    地下窟窿和时叶以前呆的垃圾堆很像，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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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窄又小，周围全是破烂高楼，斜的竖的横的，楼梯也这一截那一截的，没有一块平整的陆地，全是上坡或下坡，晾衣绳上滴答着水的衣摆无数次舌吻时叶的头顶。


    她趁着赶路没人注意，故意落在最后按了按右手，准备看看游戏的【论坛】是什么。


    透明的面板突兀地显现在时叶面前，排列着一格又一格的标[新]帖子。论坛最上方，写着【黑方专属论坛】几个字，时间还标明了【黑夜（1）】


    第一条帖子写着[必看！论坛版规]，时叶刚想伸手点，论坛像能自动知道时叶想法一样，主动跳到了这个帖，一行解释文字出现在时叶眼前。


    【黑方专属论坛，只在黑夜开放，白昼自动关闭。只有黑方阵营玩家可进入、灌水发帖和评论】


    【本场黑夜死亡播报将实时记录于版规下方空白处】


    【发帖回帖一律展示编号和等级，身份卡可选择隐藏】


    页面只有这三行字，剩下全是空白，这个帖子也不能回复。


    时叶操控着退出，她又点了自己的论坛主页——


    【011号】【lv0】【白狼（可隐藏）】


    一行头衔，啥也没有，还有个好友私聊功能，但时叶还没有好友。


    她又去看论坛主页，发现飘着的帖子没什么营养，都是一些表示疑惑，震惊，还有害怕的，里面看着都像是活人。时叶随便点进了一个标题叫“不想杀人”的高楼帖潜水。


    楼主【006】【lv0】【臭鼬】：救命，是要杀白方的活人吗？我不想杀人5555


    一楼【089】【lv0】【隐藏】：楼主是在搞笑吗？大家都进监狱了，杀个玩家咋了。。。


    二楼【756】【lv0】【火鸡】：楼主可能没干过脏活吧，但是我也真服了这游戏，一点记忆都不给，一直在走任务，身份卡也云里雾里的，谁能说说怎么找白方？


    三楼【655】【lv0】【狸猫】：黑白接到的任务目标是相反的，谁和你对着干谁就是白方。你们身份卡有技能吗？有技能也能找，我是狸猫，有特殊技能，谁想分享一下信息可以来加我好友。


    楼主【006】【lv0】【臭鼬】：天啊！还能加好友？


    ……


    时叶简单翻了翻，发现都是一些简单聊天，除了那个狸猫，没有几个人主动爆信息，大家还都很保守。


    她准备以后有空再看。


    “小白。”时叶刚关了论坛，便看到上方的蓝狐停下脚步，在叫自己，“有人。”


    他们停在一段弯曲的上坡楼梯上，前方就是地下窟窿与联邦的交界点。这儿太黑，又乱又陡峭，腐烂蘑菇占据了旁边的垃圾楼林，除了亡命之徒，没有人会走这一段近路。


    蓝狐的背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他油亮的翅膀微起，侧身看向后方，面具边缘泛着冰冷的光。而红狐微微下蹲，掌心“咻”地窜出鲜红的火舌，照亮她露出的脖颈。


    “咯吱——”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塑料罐撞上时叶的脚边，她回头俯瞰。圆月高悬，霓虹远照，轻微的簌簌声由远及近，弯曲的楼梯下方，金属银光割开漆黑夜幕，时叶看到了一只又一只……伏低前肢的机械狗。


    狗眼闪烁的红光依次亮起，缓步逼近，而在楼梯下方，一个高大的人型突兀地从透明空气中逐渐显露——


    那是一个拥有着电锯脑袋的男人。


    而时叶眼前却又浮现一开始出现的红色的嚣张字体，它们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锲而不舍地在时叶面前刷存在感：


    【您[好]管理员[000号]，管理员守则②：杀戮进化者会为您带来神力值，兑换您心仪的[任何]事物，请知悉。】


    【SOS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