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爷孙掰头

作品:《搞了半天我是反派啊?

    “红豆过敏……症状包括皮肤红疹,呼吸困难,严重者可导致休克甚至死亡…”木伯伯放下手中的药杵,默默瞥了一眼桑知。


    “啪——”


    桑知打开手中折扇,将脸遮住,眼底划过一丝心虚:“我又不知道他红豆过敏…”


    “虽然这小子偷了我的仙株,但是那件事已经过去,我还是要说清楚一下!”


    木伯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青云宗同门要团结友爱,不可欺负同门弟子。”


    桑知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欺负不是同门的弟子呢?”


    木长老瞪了一眼桑知,抬手狠狠给了少女一个爆栗子:“还说!”


    木长老敛起神色,在接到一抹银光后站起身,沉声叮嘱道:“青云宗内堂长老似乎受伤了,我得去看看,你给我老实看着这臭小子。”


    “不会偷摸着欺负人家吧?”


    要桑知说,这个木长老也当真是奇怪,明明当初误会慕朝偷了仙株后,恨不得把他抽死在仙台之上,如今那件事就好像是彻底翻篇。


    这不,还生怕自己欺负了他。


    桑知不服气地嘟了嘟嘴,扭头看向床榻上的少年,想要看一看慕朝如今的情况。


    谁料,下一秒就对上了少年那清明的视线。


    她不着痕迹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一袭白衣的少年,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外,已经恢复成往日里阴郁孤僻的模样。


    “你…你醒了呀?”桑知结结巴巴地问,“木长老说你得卧床休息一周的!”


    “嗯。”


    慕朝轻声应了一下,紧接着就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赤足踩在了冰冷的石面上。


    可以说是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刚奇怪慕朝这么听话的桑知:“……”


    她知道慕朝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粗暴。


    木长老才刚刚离开没多久,在慕朝踏出院子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天际传来一笔挥毫,竟然硬生生将踏足院落的慕朝又给重新推了回来。


    “砰——”


    只是这个动静稍微大了一些,慕朝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床榻上,整个人有些狼狈。


    “我去!”桑知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见才离开没多久的木长老坐着一个酒葫芦又出现在院落之中。


    而木长老的手中,正拿着他的本命法宝——墨笔。


    方才就是这个东西,将慕朝给硬生生推了回来。


    比慕朝刚刚,还要更加简单粗暴。


    “谢木长老救治之恩,但是我要出去。”


    慕朝一字一顿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站在医药阁的厢房门口,一身素白长袍凌乱,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须发皆白的木长老一扬手,巨大的墨笔瞬间化作藤杖,慢悠悠地踏进医药阁。


    他身后的葫芦上还驮着一位病患。


    木长老并没有理会慕朝,而是面不改色地踱步到二人面前,藤杖不轻不重敲了下慕朝的小腿:“上次雷鞭没吃够?还是过敏休克没躺舒服?”


    慕朝:“……”


    桑知难得见慕朝吃瘪,忍不住告状道:“木长老,我刚刚劝过了,他根本不听。”


    “你能成什么事?”木长老哼了一声,背过手,身后的葫芦自动跟上。“要不是我去接个病患就回来,恐怕你们两个人影都没了。”


    桑知神色微愣,虽然她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但是骤然被戳破。


    她赶忙温顺地垂下脑袋,一副乖巧道:“我才没有。”


    “少来这套。”木长老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不由分说地抓过身后葫芦上人的手腕扎了一下。


    “哎呦我去!”一阵夸张的惊呼声从葫芦上传来,惊得树上鸟儿扑棱棱飞走,本来还低着脑袋的桑知好奇地抬起头。


    只见木长老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而他身后葫芦上跳起来一个年轻人。


    待到那年轻人站直了身子,桑知这才看清楚他的全部面貌,一袭靛青色长袍早已沾满草屑与泥土,俊朗的脸上因为刚刚的疼痛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是……?”


    桑知脑海中冒出几个问号。


    就见一开始还躺在葫芦上半死不活的年轻人此刻正活蹦乱跳,像是看仇人一般盯着木长老。


    年轻人自动站在了慕朝的身边,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手臂,身子已经缩在了慕朝身后。


    “不是已经要死了吗?我看你好着呢!”木长老瞪了一眼那个年轻人,伸手又要给他来上几针。


    “诶诶诶!”


    “木长老你公报私仇啊!”年轻人欢脱如猴般,上蹿下跳,将慕朝作为防御盾一样四处躲闪着。


    慕朝冷冷地扫了一眼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放手。”


    整个医药阁如同戏台一般,上演着一处好戏。


    桑知扶额,有些头疼得看着乱作一团的三人,还在思考要不要上前拦一下。


    “你个小兔崽子,出去别说我是你孙子!”木长老像是被气得没脾气了,脱口而出怒吼道。


    那声音比先前年轻人喊得要大声许多。


    就连慕朝这个已经墨眉紧蹙的人,脸上都闪过一丝震撼,没有缓过神来。


    年轻人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像是也没有想到一般,大着胆子应了一下:“那…那我不说?”


    桑知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她说呢,敢这么公然和木长老作对的弟子,整个青云宗可不多见了。


    木长老整个人停滞了一瞬,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手上的藤杖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这次慕朝可没有再站在原地。


    他宁愿站在桑知边上,都不想和眼前这对爷孙扯上任何关系。


    桑知默默给他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感慨道:“木长老真是老当益壮啊!”


    看见年轻人上蹿下跳竟然准确无误地躲开了木长老的每一下棍子,她又不住啧了一声:“这位少侠好身手!”


    身侧传来一股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叫慕朝忍不住想到了岭南的荔枝,清甜中带着一丝独有的涩味。


    尤其是当桑知水润的眼睛里一片真挚,递到自己面前一把瓜子。


    “你不吃吗?”


    见身侧少年只是盯着,一直没有接过这把瓜子,桑知狐疑地瞥了一眼,忽然哦了一声:


    “你不会对瓜子也过敏吧?”


    慕朝依旧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桑知见状也没有多想,接着津津有味盯着医药阁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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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慕朝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注意到。


    *


    斜阳日暮,地面上晾晒的药草被弟子一一给收了进来,而庭院中的二人还在你来我往。


    桑知磕完最后一粒瓜子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刚想要拿起春桃给自己准备的餐盒回去。


    “爷爷!棍下留人!”


    响彻天际的呼喊又一次拉回了她的注意,只见一开始还有些游刃有余的年轻人这下终于落了下风。


    眼见木长老的棍子即将敲下,他赶忙抱住了那棍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


    “我不是你爷,你是我爷!”


    木长老看着自家孙子这个皮猴样,气不打一处。


    “哎呦,我的亲爷爷,我这不是就跟你开了个玩笑嘛!”木南风笑眯眯地朝木长老抛了个媚眼。


    气得木长老又一次举起了藤杖。


    这下,木南风终于老实了,整个人如同站军姿一般立正在庭院之中,肃着一张脸。


    脸上淤青与灰尘堆积在一起,整张脸看上去脏兮兮的。


    木长老本来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看着自幼失去双亲被自己拉扯长大的孙子,如今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分。


    “说说吧,怎么弄成这样的?”木长老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藤杖放了下来。


    见到唯一有威胁的东西收了起来,木南风本来紧张的神经顿时又松懈了下来,不过这次他老实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你不知道,魔界潜伏在我们青云宗边界的人全部被你孙子一网打尽了!”


    “你就放心吧,你孙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木长老却忍不住眼眶发热,凶巴巴地冷哼了一声:“被你一网打尽?那你能用上我给你的假死丹?”


    “哎呦,这点小细节就不用在意啦!”


    木南风潇洒地薅了薅自己的发丝,余光终于注意到整个庭院中还有一人的存在。


    桑知本来还在收拾地面上的瓜子壳,察觉到头顶上落下来的视线,尴尬一笑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


    “木长老,这是你之前天天念叨的青瑶师妹吗?”木南风好奇地回头。


    “是你个头,和你一样也是个讨债鬼!”


    木长老这才注意到地面上那一滩瓜子壳,刚要开口骂,桑知早已眼疾手快地将地面上的瓜子全部打扫干净后,头也不回地拿着餐盒往寝居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木长老,今日谢谢你啦!”


    *


    回到寝居的桑知喘着粗气,刚刚喝了口茶水,春桃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姐,你今日去哪了?”


    桑知想了想,坐直身子问春桃:“木长老的孙子也是外门弟子吗?”


    “是啊。”春桃有些奇怪:“小姐你怎么突然问到他?”


    “哦,我在想外门弟子选拔是不是可以拉他一起组队。”


    桑知回忆了一下那家伙灵活的身手,觉得似乎是一个好主意,可没想到春桃却面露古怪。


    桑知歪头,询问道:“怎么了?”


    春桃:“小姐,你知道他是习书堂第几名吗?”


    “第几?”


    “倒数第一——”春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提醒道:“小姐,他比你交白卷的分还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