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会让他去死吗？”时述在车上开了罐无糖可乐，兴致勃勃地想听顾以宁到底可以编出什么故事。


    顾以宁言辞凿凿地说：“秦禹行小时候来海市玩的时候，对另外一个男孩一见钟情，这些年也一直都没忘，想回来重新找到他，所以才闹着他爸来到海市。因为你们家庭背景的原因，遭到了海市这些地头蛇的疯狂打击，因此伯父在车祸中去世了，还定下规矩，不让秦禹行涉足任何非法行当。”


    “秦禹行拿着伯父的遗产在水电站旁建了几个车间，里面放的全是挖比特币的服务器，这些年就专门做这一件事情。哦，他还说了，中间有5年的经营权给了海市的地头蛇，那几年正是比特币暴涨的时候，把秦禹行气得不轻。”


    “当然，面对爱情他是懦弱的，他查到那男孩叫仇若青，应该算海市最大的收租公，于是就租住在仇若青的筒子楼里，化名为大陆。”


    顾以宁其实意不在此，而是引出自己的深情，怅然若失地说：“我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小梦，可是我比你哥哥还要懦弱。”


    时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什么时候？”


    “你读大一，运动会那天，秦禹行放心不下你的身体，派我这个医生过来以防万一。”顾以宁动了动嘴唇，“要不就当我没说吧。”


    时述故作不以为意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真没想到，秦禹行居然这么痴情。”


    “嗯，可惜仇若青让他的心理医生抢走了，这简直是戳了秦禹行的心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手把人抢过来。”顾以宁停好车，抬手看了眼表，说：“还行，我们还早到了几分钟。”


    然后他眼神闪烁，“时述，跟我上去吧，我不放心你在车上，就算有人找我麻烦，秦禹行也会摆平院长的。”


    差点忘了这医院也是秦禹行的资产了，时述微笑着点头，“行，我就待在你办公室。”


    顾以宁领着时述向电梯的方向走，声控灯依次亮起，这时时述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余光一扫，竟看见杜文清的车子赫然在停车位上。


    在新恒信的停车场。


    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他到住院部看人呢？？


    时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把某些不好的念头、包括杜文清，一同甩出去。


    “你怎么脸色有点不大好？”顾以宁微微有些困惑地看着时述惨白的脸，“难道是我们医院阴气太重了？”


    时述：“你倒会开玩笑，这下我可真害怕了。”


    “不会吧，你当警察见过多少尸山血海，会害怕这点阴气。”顾以宁笑称这栋楼并没有停尸房，比海市公安局还干净一点。


    尸山血海，时述想了想曾经的一切，笑得很牵强：“我呢，不算合格的警察，到现在看到尸体还有点发怵，但是为了面子不得不强撑着。”


    顾以宁突然停下来，转身，拉住时述的手指，“你看，你给我分享了第一个秘密，我们之间又近了一步。所以，早晚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时述看了看顾以宁的脸，是极其斯文的长相，但总是莫名少了点东西，看起来非常寡淡，就像杜文清最常吃的那些原味海鲜一样。


    他想，他还是喜欢杜文清那一类的脸，张力十足的俊美能让他立刻缴械。


    原来他时述还是个浅薄到看脸的人。


    时述还没不甘寂寞到那种程度，所以绝不会答应他什么，但这才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被表白，这让他对顾以宁的好意感到既抱歉又心软。


    他只说：“也许吧。”


    一句“也许”，足以让顾以宁再魂牵个数年。


    他们来到第五层的脑外科，顾以宁刷了身份卡就进去了，护士见有人跟在他后面，微微颔首，没有多管，也没资格管。


    时述突然道：“我想先去个洗手间，请问怎么走啊。”


    顾以宁指着左侧长廊的深处，“在那。”


    他又指着右侧的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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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办公室在最里面。”


    时述笑着应了一声。


    顾以宁来到办公室后，先是看了每位病人的护理记录，还有今天的突发状况，他的脑子转了一转，顺便打开电脑，调出了今天的监控，从早上几倍速开始播放，直到他来的上一秒。


    灯光氤氲，电脑的屏幕跳得很快，光斑迅速在顾以宁的脸上来回变幻。


    突然，一个熟悉而讨厌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护士站，之后在走廊像个街溜子一样巡视他的地界，又钻进509，那是小雨的病房。


    他记得小雨的护工今天有事需要暂时离开，护士给她临时安排了其他人，可能杜文清就是利用了这点时间差钻了空子。


    可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呢？


    看他工作？不可能。


    那一定是……他被列为了某种怀疑对象。


    顾以宁不算个孬种，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来意，那他大可以硬碰硬一下。


    他稳步走到了小雨病房的门口，轻叩房门，叫了声“小雨，我进来了。”


    杜文清像被海蜇蜇到了要命的地方，滋溜一声就转了个180度，背朝小雨坐着，开始装睡。


    顾以宁轻抬下巴，睥睨道：“小雨今天的状况怎么样。”


    杜文清骤变了嗓音，“不错，护士过来换了药，小雨很坚强，没有哭。”


    “嗯，是，护士也在尽心尽力，”顾以宁笑道，“我们都是为了救死扶伤耗尽心力的人，所以绝无可能伤害无辜，你觉得呢杜文清。”


    时述回到了顾以宁的办公室，却发现他并不在这里，他见电脑开着，就坐了过去，谁想到顾以宁的电脑正好卡在杜文清进来的画面。


    他稳了稳心神，略微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监控就又变回了实时的，他见顾以宁站在最右侧的病房前，好像在说些什么，时述忙戴上耳机，想看看能不能收来一点声音，结果是——


    杜文清声若蚊吟：“我会一直盯着你的，顾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