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怀才出市了。”


    跟踪于怀才的警察发来消息，林月皱起了眉，“他这一离开，更加不好办了。”


    杨奇开着车，看着前面堵得看不到尽头的车，“是啊，本来目前就他一个线索。垮地区不好办案啊。”


    “继续派人跟着吧，已经联系C市的公安局了，他们会配合的。他离开后，必定会有行动。我们必须沉得住气。”


    前面的路稍微宽敞了一点，杨奇开了上去，又在堵着的地方停下，“是啊，只能等了。”


    酒店。


    “你回来了。”池烟盘着腿托腮看着靳昔。


    靳昔被吓了一跳，“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都一点了，刚才老师来，我说你出去吃饭了才瞒过去。”


    “谢谢。”


    "你去哪了？"


    靳昔，“没，随便走走。”


    说完去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冲电，然后给靳母发消息。池烟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最后视线落在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上，嘲讽地笑笑，穿上鞋子出去了。


    靳昔问，“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随后是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池烟走后，靳昔把手机丢在一边。她思绪有些发空，手不自觉地去摸脖子上的项链。如果段璟深死了，好像确实有些不适应。毕竟他知道了很多她的事情，而且他这个人其实也不算很烦。她莫名觉得脑子很乱，手握着吊坠有些茫然。


    “准备好了吗？要进去了。”护士进来问。


    段璟深穿着病护服，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不想去。”


    “手术前必须要做一些准备，保护颅内检查……这是必要的，您也在协议上面签过字了。”


    段璟深头疼得很，选择忽视掉护士的存在。护士得不到段璟深的回答，她下意识地求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


    段宏明摆摆手，护士只好出去了。他起身走到侧躺着不理人的段璟深旁边，“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段璟深的戾气很足，他冷哼一声。


    段宏明继续说，“你要是真的不想，我可以帮你把她带回来。”


    段璟深睁开眼，抿了抿唇说，“不用。”


    段宏明叹了口气，“你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段璟深忽然就喊了起来，“我不想她成为我妈那样！”


    段宏明身形僵硬，随后眼里狠厉增生，“你说什么？！”


    段璟深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不想道歉，倔强着低着头，手握得紧紧的。


    段宏明看到他这个样子，本来升起的火气又消散了，扬起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他决定有些疲惫无力，坐到床上，“你去吧。”


    段璟深沉默着起来了，护士在外面等候着。她推着段璟深走了，段宏明独自地坐在床上，眉眼有些落寞。


    “哧--”林月边吸面条边看手机。一旁在等公交的大爷，频繁看了她好多次。


    杨奇在她的旁边吃着炒面，“怎么样了？”


    “找到了，小文跟着呢。”


    “嗯，让他们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林月把手机揣进口袋，喝了一口面汤，“嗯，说过了，他们有分寸的。”


    “那得，今天就到这吧，累死了，跑一天了。”


    林月把面给打好结，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面，“明天再继续吧。”


    杨奇笑笑，“行吧，我回去了，公交车来了。你家的公交估计得下一趟才到，还要半小时呢。”


    林月笑着和他说了再见，公交车来了。这个点的公交车，里面的空气不能说坏，只能说糟糕透顶，人塞得满满当当的，皮肉挨着皮肉，黏腻带着热意。


    杨奇好不容易挤上去，刚想扬起一个微笑，公交车就开走了。刚才一直在看林月的大爷，早已凭借着他高超的技术挤到了最里面，把林月看的一愣一愣的。


    公交车站就只剩下林月一个人，夜晚的温度和白天差不了多少，林月坐了一会就出了一身汗。她拿出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翻到微信最下面的时候，她看着“靳昔”顿了一下。


    她和靳昔的对话还停留在那天她送她回家后的早上，其实也没过去多久，但是她已经感觉很久没见过靳昔了。但不得不说，靳昔的心理素质真很强大，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她依然还是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很安静，却不容易让人忽视，沉默却又格外喧嚣。


    她点了一下靳昔的头像，是一本书，很普通，应该是在家里拍的，阳光打在纸上，很有意境。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微微笑了一下。希望她可以有些收获，这样她也可以向靳昔有交代。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靳昔去哪个市来着，A市还是B市，她找出她和同事的聊天记录，


    “于怀才已到D市。”


    林月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最近太忙了，总感觉神经兮兮的。她知道这不是很好的现象，查案最忌就是着急，一个案子查个几年，最后不了了之的也不是没有，明明线索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找不到证据的也比比皆是。林月想起自己听说过一个警察，他为了一个案子绞尽脑汁，明明都收集完线索，就差一点了，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圆回来，但是就卡在那里了，他疯了。


    那个案件最后成功告破。但是那个警察却已经回不来了。


    靳昔在床上刷着手机，她刚刚和靳母聊了会天。她随便地刷着手机，最后点到了段璟深的微信，她犹豫了一下，在对话框上打字，“你怎么样了？”


    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过去了，没有回答。靳昔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了。


    “你干嘛叹气？”


    旁边忽然传来声音，敷着面膜的池烟看了过去，白色的脸，露出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靳昔：……


    她摇头，池烟把面膜揭了，“是因为段璟深？是他吧。”


    靳昔犹豫了一下问，“你知道他的头疼吗？”


    池烟啧了一声，“知道啊，疯狗病嘛。”


    靳昔疑惑，“什么？”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据说是一种家族遗传病，只遗传给男，不遗传给女。”


    “那有办法治吗？”


    “应该有吧，不然他们家早就绝后了。”


    池烟又开始往脸上抹瓶瓶罐罐了，忽然她停下嗤笑一声，“不过，有个传说。”


    “什么？”


    “那病虽然很难治，却又有点浪漫，听说只要遇见自己的天命之人，他们的病就能抑制。”


    靳昔：……


    池烟说:“先不说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他们家男性每一任的女主人都没活过四十岁，这倒是真的。虽然豪门不愁吃穿，但是小命没了，这也太不划算了。想当初，我爸还把我送去当……”


    靳昔看了过去：?


    池烟撇撇嘴:“算了，不说了，想想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靳昔只好点头，池烟笑着摇头，“不过信不信都无所谓，他找到那个人还好，找不到的话就只能手术了，要是不小心死在手术台……”


    “池烟！”靳昔冷冷地看着她。


    池烟：“OK，我不该这么说。”


    靳昔靠在床头，良久才说，“无论怎么样都是他自己选的。”


    池烟看了她一眼，“他有的选，但是有的人没得选。”


    靳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怎么没得选。”


    池烟下了床，慢慢走过来，最后在靳昔面前停下，“怎么选，要是遇见了他的药，你觉得他会轻易放弃生的机会吗，那个人估计愿不愿意，她都只能作为药留在段璟深身边。”


    靳昔不说话了，池烟看着她的脸，忽然伸出了手，“靳昔，你和我一起逃跑吧。”


    靳昔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你猜到了不是吗，你是他的药，他现在没发病，所以没有对你做什么，万一哪一天他彻底疯了，你觉得你会遭受什么。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段璟深那条疯狗老师缠着你，学校里面恶心的事情又没解决，我们去国外吧。”


    靳昔半响说不出话来，但是她看池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你认真的？”


    “当然，这是我思考了很久觉得最好的一个决定。”


    “先不说我，你为什么要离开。”


    池烟沉默了，靳昔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良久，靳昔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逃避。”


    池烟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为什么？”


    靳昔露出很淡的笑，“我之前也想过逃避，我在掉下楼后就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对我来说其实很远，远到其实可以当做另外一个人的人生。我有时候在想上天给我这次失忆的契机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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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什么，然后什么都不管了。但是我发现，即使那些远到我感到陌生的以前，却根本无法忘记。不能因为我忘记了伤害，它就没有存在过。我不能逃避，我也不可能逃避。事情还没有结束，你说的那些可能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我现在只想给以前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我不想逃。”


    逃了的话，以前痛苦的我，就彻底埋葬在了过去。


    池烟静静地看着靳昔，很久她笑了一下，“是吗，你还真是，每一次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第二天一早，带队老师就来敲门叫人起床了。靳昔早就定了闹钟，在带队老师敲第一下门后，就去打开了门。


    “起那么早？”


    靳昔点头，带队老师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只有靳昔的手机是亮着的。


    “赶紧叫一下池烟，等会吃完早餐，我们就要去考试了。”


    “好。”


    老师走后，靳昔去叫醒了池烟，顺便把窗帘给拉开了，大片的光照进里面来。很快，靳昔听到了池烟的哀嚎，“啊——”


    池烟有起床气，她坐在床上冷着脸，大脑正在开机。


    昨天的事情二人没有再提起，一切都是已经注定好的。


    很快二人洗漱完去到酒店的餐厅，已经有同学在那里吃着了。靳昔去取了自己想要吃的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


    带队老师正在和几个同学说话，大概就是要他们不要紧张。说着说着忽然看了过来，“你们看靳昔一点紧张感夜没有。”


    在她对面的同学说道，“那靳昔多厉害啊！”


    靳昔刚好咽下一口馒头，她忽然想到，原主是学神来着，自己扮演靳昔这个角色最头疼的应该就是这个身份。但是一直以来，她几乎没有为考试学习这方面担心过。自己难道也是天才吗，她并不觉得，但是那些知识确实对于她来说不难。


    吃过早餐后，一队人步行道考场。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此刻考试前的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部消失，靳昔说实话还是有一点紧张的。池烟倒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吃着棒棒糖，眼神恹恹的。


    这个点，段璟深应该正式开始手术了吧，靳昔想到这，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上面的项链。靳昔想到池烟的话，所以池烟那么讨厌段璟深，就是因为段璟深的病和他们之前发生的恩怨吗


    池烟刚好瞥过来，看到那个项链，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你的项链……”


    靳昔说，“什么……”


    带队老师的声音响起，“进考场了。”


    话题被打断，池烟收回目光，表情淡淡的，“算了。”


    “叮铃铃-”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少年走进考场，考场外面不不远处有电视台的记者在拍照。靳昔和池烟一起走进去，她穿着是二中的校服。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学校的学生，大多都穿的是本校的校服。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们的考试结果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代表了学校。


    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射进翠绿的枝叶之中，光影斑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年纪这种单纯且认真的美好。这一刻她感觉她就是靳昔。


    “什么？！跟丢了？”


    林月收到了同事的消息，“于怀才在下高速，走国道去往郊区的一个城中村，然后在哪里消失了。”


    监视于怀才的二人正在大街上疯狂地寻找着五分钟前还见着的人。


    林月深吸一口气，“找到他。”


    杨奇安静地看着林月，林月打完电话，表情都变了，看起来格外可怕。注意到杨奇的眼神，她疑惑，“你干什么？”


    杨奇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怕你太激动了。”


    “我没激动，但是我就是担心，于怀才要是被人带走，那我们的线索就断了，我们只有这一个线索了。”说完她叹了口气。


    “这个可能很小，毕竟他刚刚摆脱警方的监控，他的同伙一个不会那么快出动。很都可能是他发现了我们在跟踪他，所以想办法摆脱我们的监控。只要他正常生活，一定会有他的蛛丝马迹的。”


    林月捏了捏眉心，“不好说，我今天早上就赶紧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能发生什么啊，靳昔在隔壁市，有同学和老师。洛安安有爸妈陪着，放心吧。”


    林月还是放不下心来，但目前风平浪静，她只能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