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打秋风的穷亲戚

作品:《江南酒楼经营日常

    西溪村,柳家。


    “柳家的,我记着前年来你家投奔的外甥女是叫梁……梁什么来着。”柳家隔壁的邻居胡大娘从远处踉跄着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从镇上买来的一筐鸡蛋。


    梁照儿的舅妈霍氏将才买的一小块猪肉丢在案板上,皱眉不耐烦道:“大好的日子提那扫把星作甚?”


    说着霍氏便伸手从胡大娘的竹筐里掏了两个鸡蛋。


    胡大娘笑骂道:“你这娼.妇,手伸到天庭玉帝老儿那去了!你那外甥女都在扬州城里开上大酒楼了,还短你两个鸡蛋吃不成?”


    霍氏不可置信道:“你说甚么,就我家那个逃难来的外甥女?她不是去伺候六十岁的痨病鬼了麽!”


    胡大娘点点头:“是呀,我家根柱坐船去城里寻他姑姑,刚一下船就瞧见囖。喔唷娘,那队排得老长的勒,我家根柱说这酒楼如今在扬州城里出名得很,连知州大人都赏光呢!”


    霍氏将刀往案板上一剁,“这小蹄子当真是反了天了,在外吃香喝辣竟半分不顾舅舅舅母!当真是养不熟的赔钱货,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收留她,让她在外头饿死、冻死!”


    胡大娘撇了撇嘴:“不会是你们一家子当时对她不好,人家不肯认这门穷亲戚了罢。”


    霍氏嘴硬说:“呸,我家还穷?她一家四口都叫她克死了,我能赏口饭吃已经不得了了!”


    胡大娘翻了个白眼,这柳家确实是给了梁照儿饭吃。不过柳家人吃肉,梁照儿吃白饭;柳家人吃白饭,梁照儿喝西北风。


    霍氏又想伸手去拿胡大娘竹筐里的鸡蛋,被胡大娘躲了过去。胡大娘气愤道:“你家有钱吃肉,还惦记我篓子里的鸡蛋。”


    说着胡大娘就作势要去抢霍氏案上的肉。霍氏眼疾手快连忙抓着肉往屋内跑,嘴上还说:“我家官人叫我进去做饭,不同你说了。”


    胡大娘望着霍氏跑开的背影,忍不住骂道:“真是坨狗屎也要尝尝咸淡。”


    霍氏一进屋便将大门死死关上,愤怒地对柳学名道:“你可知晓你那好外甥女在外头做甚!”


    柳学名眼神回避,身子半侧过去,默不作声。


    霍氏见状便知柳学名对梁照儿的动向心知肚明,上前打骂道:“好你个柳学名,知道那小贱人去过富贵日子了竟还不告诉老娘!”


    柳学名一边躲着霍氏下的黑拳,一边道:“总归是咱们欠她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梁照儿被卖去崔家后,柳学名曾借着进城的机会去崔宅门口远远地瞧过。他见崔宅气派威严不敢靠近,只是同门口小厮打听了一番。那小厮见他衣着普通,兜里没几个子银钱,也不耐烦应答。


    再后来柳学名进城买种料的时候偶然听人家说起卸盐巷开了家新食肆,掌柜的姓梁,便有预感是自己的外甥女。


    他摸到食肆门前时,正巧碰见有两父子在那闹事。柳学名见对方有两人,心中虽担忧,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敢在一边观望。柳学名看着梁照儿行事颇有章法,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毕竟是他胞妹仍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


    霍氏喋喋不休地咒骂声仍在他耳边响起:“听见没,我叫你明日就带着谊哥儿去找她。叫那小蹄子给谊哥儿在城里置办套宅子,再请个儒师教着咱儿,等谊哥儿考上秀才了,也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好事!”


    柳学名一把甩开霍氏的手,捂着耳朵上的血痕道:“你儿姓柳,人家姓梁,给你儿买宅子,脑子有事没事?”


    霍氏双手插胸:“她孤女一个,要那么多银钱作甚?到时被花言巧语的男人哄骗了去,才知晓厉害!咱们也算她的娘家人,不对谊哥儿好,将来被官人打了谁替她撑腰?”


    柳学名沉默不语。


    霍氏下达最后通牒:“明日给谊哥儿在先生那告假,带着他到你外甥女那去,怎么着也得拿五十两银子回来。”


    柳学名不耐烦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没这个脸。”


    霍氏叱道:“那你倒是去外头弄钱回来呀,过年只能割这么一小块猪肉回来吃,嫁给你还不如嫁给那些杀鸡宰羊的。”


    柳开谊刚从乡塾回来便听见自己爹娘在吵架,他将书包一放便站在霍氏身边道:“阿娘这又是怎么了?”


    霍氏阴阳怪气道:“还不得问你爹,只偏着他那外甥女吃香喝辣。”


    待柳开谊从霍氏嘴里听到添油加醋的事实后,便对着柳学名不耐烦道:“阿爹,有这样的好事你怎的都不告诉自家人,难怪一辈子碌碌无为。”


    因着霍氏自小在柳开谊面前就对柳学名没有好脸,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故而柳开谊对柳学名也没有对父亲的尊重,言语之间十分随意。


    柳学名不愿在儿子面前与霍氏争吵,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拨拉炭盆。


    恰恰是柳学名这种想维持家庭表面安稳的行为助长了霍氏的嚣张气焰。霍氏不停地在一旁数落着柳学名,将每一件小事又翻出来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柳开谊瞧不起他阿爹,却也没多么喜欢他这位如市井泼妇的阿娘。


    听到霍氏又在翻旧账,柳开谊不耐烦地打断:“老提这些做什么。”


    霍氏连忙迎上去哄着:“你说的对,等你娶了媳妇过门,阿娘就彻底放心了。”


    柳开谊眼珠子一转说道:“还花什么钱娶媳妇,直接让表妹过门就成。”


    霍氏立刻反对道:“她都嫁过人了,你以后是要做大官的,怎么能找个二手货?不行不行!”


    柳开谊按下霍氏,“从外头娶个娘子回来,聘礼彩礼少说要花几十两银子。娶表妹这个残花败柳不仅不用花钱,还能将她的酒楼私产一并拢了过来。日后遇上更好的,再娶一房姨娘回来也就是了。”


    霍氏见状也喜滋滋地做起梦来:“也是,家里总不缺一口饭吃。”


    母子俩一唱一和地决定下来,明日地也不种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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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念了,只管上扬州城将金疙瘩请回来才是正经事。


    第二日清晨三人便从西溪村出发去渡口坐船去扬州城里。柳学名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


    柳开谊母子俩见他这副模样内心一阵鄙夷,要不是柳学名是与梁照儿关系最近之人必须得带上,霍氏和柳开谊才懒得同他一起上街。


    刚下船,几人便见卸盐巷口大排长龙。霍氏挤了半天才插进队伍中,她随手抓了个面善的小娘子问:“这是在干什么?”


    那小娘子和煦道:“排队买如意楼的玉露霜呀,每日不到未时就卖光了,若不早些来排着都买不到呢。”


    霍氏嘟囔着说:“你们这些城里人真有闲心,在我们村里大把的时间拿来排队不种地要遭人闲话。”


    那小娘子本只是好心回答,不想却被人一通教训,气得面色涨红。


    霍氏见状瞪了她两眼,又回了柳家两父子的身边。她不屑地东张西望道:“也不知这丫头使了什么迷魂汤,竟将城里这么多人都糊弄来她这里买吃食。”


    柳开谊一听更是眉眼俱笑,已然觉得所赚银钱都进了自己的荷包。他忙说:“别在外头傻站着了,咱们快进去瞧瞧表妹罢。”


    霍氏点了点头,三人便朝着大门去。


    到了正门外,望着面前高高耸立的三层酒楼,霍氏忍不住感叹道:“乖乖隆地咚,这酒楼可真气派!莫不是那痨病鬼死了,将钱都留给那扫把星了?”


    柳学名皱眉道:“别一口一个扫把星。”


    霍氏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柳开谊一个眼神制止了:“阿爹说的是,免得表妹听见了不悦。”


    几人迈腿便准备进去,一旁的兰珍将为首的柳开谊拦下:“这位客官可有预订楼上雅间,楼下大堂已经坐满了暂时没位置。不如到侧间先坐着候候,茶水点心都有的。”


    兰珍指了指酒楼右侧的耳房,那里专设了一间小舍供食客在此稍候。


    霍氏一把推开柳开谊,钻出来说:“去去去,我们是你东家的亲戚,坐什么侧间,合该她亲自出来将我们请进高堂上坐着!”


    兰珍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我来的日子少,不清楚东家有什么亲戚,多有冲撞了。烦请几位告知我名讳,待我去里头通传一声。”


    霍氏抱胸傲然道:“我是她舅母,这是她舅舅和表兄。从前她到西溪村投靠我们,是我同意留下她,赏了口饭吃才有今日。”


    兰珍尚不清楚这三人底细,只是陪笑了两句便进去找梁照儿。


    她刚预备上楼,便撞见了从三楼下来的沈度。兰珍自然没放过沈度,拉着他便问:“打门外来了三个人,只说是掌柜的亲戚。”


    沈度问道:“什么样的人?”


    兰珍如实说:“说是掌柜的舅舅舅母和表兄。”


    沈度一听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三个不相干的人,悄悄打发了出去,别扰了掌柜的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