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小李，还记得在曲陵县的事吗？”


    “老领导，我怎么会忘记。免费看书就搜：二次元小说网 ”李保田的声音不冷不热：“可这件事，真不好做，还请您理解。”


    “哦？”老者浑浊的眼中霎时变得锐利：“是小赵不同意，还是你这个红皮脸从中作梗？”


    说着，他抬起己满是老年斑的手，指了指窗外：“马尚有垂缰之报，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吗？”


    “还请您理解。”李保田无奈地摇了摇头：“浦东那些地己搁置了三年，好不容易找来了投资商，我真怕出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老者有些咄咄逼人：“工程包给谁不是包？无非是让中铁做总包，继续往下分包罢了。”


    “你也别再和我打马虎眼，小赵要走，你就是主要负责人，今天我要你个答案。”


    李保田没有接话，心中的无奈愈发浓厚。


    这老头是他们的老领导，候补常委退下来，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他儿子如今是中铁总经理，想让中铁做总包，试图刷政绩转地方任职。


    但中字头总包，等于基本架空了甲方，沈天放怎么会同意？


    而且，这段时间找门子的人不计其数，真这样做了，其他人怎么交代？


    再说，项目还没落地，一个个就扑上来撕咬，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李保田越想越觉得不能答应，饶是有提携之恩，也不能坏了大事！


    他正准备开口，却见赵育明推门而入：“老领导，招待不周啊，刚才实在脱不开身。”


    “没关系！”老者似笑非笑地说：“我一个群众，也不值得赵书记兴师动众。”


    赵育明才不惯着他，当即就怼了回去：“我也在深入群众啊，这不是您以前开会常说的嘛。”


    老者微微一怔，作势就要起身：“看来赵书记不欢迎我这个群众，那我去找陈副市长反映些问题。”


    李保田刚想出声留人，赵育明便抢先冲门外喊道：“秦秘书，帮我送送老领导。”


    “好的，赵书记！”


    老者闻言，差点儿闪了腰，冷着脸离开。


    等他走后，李保田抬手点了点赵育明：“老赵，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说着，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这位和陈副市长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


    “你把他得罪了，等明年陈副市长上位，这不是给你那孙女婿添麻烦吗？”


    “那你是做什么的？”赵育明没好气地说：“陈宇良敢使坏，我就敢让他下不了台。”


    “你小点声。”李保田赶紧拉着他坐下：“那位进正治局板上钉钉，你不知道他什么背景啊。”


    “凡事要讲方法，别再影响了你调任的计划。”


    赵育明丝毫不在乎，甚至还有些恼火：“老赵，我真有种后悔的感觉，这么大的投资额，放在哪儿不是一路绿灯。”


    “可你再看看这是什么风气？项目刚有点儿眉头，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恨不能把这钱全部赚走。”


    “你少说两句吧。”李保田也是一脸无奈：“蛋糕太大了，连书记都失了态，何况是下边的人？”


    话落，他长叹一口气：“哎！你给我个章程吧，这小沈的底线是什么？能接受一些人情礼往吗？”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赵育明语气有些沉重：“我听我那女婿说，项目负责人换成了香江人，还是个大律师。”


    “一些规则怕是很难谈，而且这个项目本就不赚钱，再被某些人钻了空子，说不定还得赔钱。”


    “那这怎么办？”李保田眼中的担忧更甚：“他们如果让正府担保贷款，一些事情我们也不好干预啊。”


    “底下那些人什么做派，你也清楚，就算处理几个，也震不住那些真老虎。”


    “而且陈宇良没参与上这事，本就带着火，你这又火上浇油....”


    “那就别投了！”赵育明抬手打断他：“先晾着，看谁着急。”


    李保田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假意吓唬一番？”


    赵育明点了点头：“先把京里来的那些人打发走，我们见一面沈天放再说。”


    “这...倒是个主意。”李保田摩挲着下巴：“也可以分批投，蛋糕小了，争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不妥！”赵育明思索着说：“项目越大，苍蝇越少，我们也好介入。”


    “你分批次投资，就是区里的事了，下边人更猖狂。”


    “也是。”李保田回应道：“你那宝贝孙女婿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吧。”


    “那就等见了面，再做打算！”李保田边说边站起身：“我先把项目要黄的风放出去。”


    “好，尤其是陈宇良那边。”赵育明起身送他。


    李保田临出门前问了一句：“对了，老领导是怎么安排的？”


    “还不知道，可能会去豫省。”


    “你这是落魄了啊，那可不是啥好地方。”李保田打趣完，


    赶紧拉门而出。


    赵育明哭笑不得，这老小子什么时候都要占点儿便宜。


    待心中的话音散去，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缓缓落座。


    他琢磨着要不要给沈天放打个电话，却觉得有些不妥，显得自己很着急似的。


    稍作思考，赵育明拨给了孙宏升，脸上不自觉挂上了一丝嫌弃：“你在哪儿呢？”


    “爸，我在外边看地皮呢。”孙宏升说话都赔着小心，生怕惹老爷子不高兴。


    “那个.....天放什么时候到？”


    “应该是明天到北平吧，可能还要耽误几天。”


    “嗯。”赵育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北平？


    马上国庆了，是不是和李保田去一趟北平，顺便去看看老领导。


    恰好放出了项目要黄的风，两人一起去北平斡旋，更能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心中有了主意，他果断让秘书安排行程，并将此事告知李保田。


    李保田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一口应下，两人约定9月29日飞往北平。


    另一边，白发老者也在陈宇良办公室发完了牢骚，并给他要态度。


    陈宇良老树成精，尽管心中有气，也不会同时得罪两个常委。


    但老者和他是同一线上的人，便给他出主意：“赵育明要调任，您可以去想想辙。”


    “没用。”老者语气无奈：“这种事我不好再参与，讨人嫌。”


    “我也不是不识大局，换做平时我绝不会受这窝囊气。”


    “可犬子己年近五十七，再不调任地方，怕是没机会了。”


    “大孙去了部队，小孙子还在读书，实在是迫不得己。”


    陈宇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领导，林峰今年就毕业了吧？”


    “是啊。”老者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赵书记有个外孙女，你不妨托人撮合撮合？”


    老者眼睛一眯：“别说，这还真是个主意。”


    他没再停留，稍显急切地起身告辞，当天便坐飞机返回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