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月满珠落

    祁欢一行人在经历了长达两月的奔波后终于来到了长京。


    从武安王决定入京的那刻聚集了长京、乃至庆国的全部目光。数千亲卫沿着官道入京,浩浩荡荡,气势宏伟。


    有人说武安王入京是因为皇帝圣体不安活不了多久,太子势弱羽翼未丰,武安王身后是几十万青州军,想要夺位易如反掌。


    也有人说武安王与皇帝兄弟情深,如今长京局势动荡,皇帝在朝中多有掣肘,是他暗下诏令让武安王入京稳定朝纲。


    无论哪种,庆国百姓担心害怕的是在权力相争下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的王朝又要走向哪个未知的明天。


    只有祁欢知道,京中能人荟集,不乏鬼医圣手。父亲入京只是为了给她治病,顺便再看看多年未见的兄长。


    数千亲兵太过招摇,武安王挑了些人就令剩下士兵驻守中长京城外等候指令。


    他们从鲜少有人经过的玄武街回府,路过旁边灯火通明的朱雀街时祁欢投以羡慕的目光,要不是此刻时机不对她早就偷跑去玩。


    在安静黑暗的长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当车轮发出的吱呀声停止后祁欢就知道。


    此次行程的终点到了。


    面前用大红色朱漆涂抹的正门顶端悬着黑色檀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武安王府”。


    祁欢好奇的打量面前的府邸,听说这是武安王还是皇子时就住的地方。宁德帝膝下子嗣单薄,纵然他贪图享乐身边不缺鲜妍年轻的美人,最终活下来的都是在潜邸就侍奉他的妃子所生。


    武安王性格直率,心思单纯,一众儿女中宁德帝最喜欢他和永和公主,他还未成年就早早的封了王,特意在离宫不远处给他划了块地搭建王府。


    陛下登基后武安王请辞前往封地。本以为这房子长久无人居住还需要打扫一番才能入住,现在来看许是陛下顾念手足之情,时常派人清扫着。


    “岁岁。”


    听见有人唤自己,就见到前面一妇人小心翼翼的扶着武安王的手走下马车。他身穿浅蓝色宫装,挽了青州最时兴的发髻,水头极好的碧玉簪斜插在侧,走动间目若秋水,顾盼生辉。流逝的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为她平添几分韵味。


    见祁欢没应武安王妃又唤了声,“岁岁。”


    祁欢出身时原本是想给她取名长欢的,希望她长乐欢宁,不过后面又怕她的命格承受不住那么重的字,最后变成单名一个欢。


    “欸。”祁欢连忙答应,“母亲有何吩咐?"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饿不饿。”


    武安王妃抬手整理祁欢因跑动而凌乱的鬓发,她瞧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眼底的慈爱溢于言表。


    “有些。”话音刚落就听见肚子抗议的声音,祁欢尴尬的笑着。


    其实自己一路上嘴就没停过。每次途径一处城镇她都要拉着翠云去买当地特色小食,直到到了长京她马车里还装着没吃完的零食。没想到武安王妃才问她,不久前才吃过的肚子又感到饿了。


    “我让云澜去催了,一会儿送到你院里,你吃完就早些休息吧。”武安王妃拉过祁欢的手朝府里走去,“外面冷咱们别站在这了,走我带你去瞧瞧你的院子。”


    她着急带祁欢去见新住处,全然忘记了后面被丢下的武安王,连句话都没和他交待就轻车熟路的领着祁欢进去了。


    武安王:……


    有没有人能管管?明明是一起进京的这么还能漏下一个?


    在寒风中凌乱的武安王决定先回屋,一旁的侍卫凑上去朝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眉头逐渐加深,到最后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群老东西。”


    *


    祁欢的院子被安排在了武安王府的北处,那里位置清净,不易被人打扰,是武安王妃特意选出来给祁欢住的地方。


    “这是当年你父王特意给我选的地方。”


    在去往祁欢住所的路上,武安王妃指着远处的小院告诉祁欢这是她以前住过的地方。


    她与武安王青梅竹马自幼相识,从小一块长大,祁昭一拿到长京最时兴的玩意时总会偷偷喊她到府中玩。


    庆国风气开放,男女之间结交自由,更不用说是孩童之间。


    武安王妃年少时也是爱玩的性子,爱自由爱纵马长歌,常常和祁昭一块去郊外跑马,有时玩累了祁昭在府里还给她安排了小憩的地方。


    照顾她是女孩,又怕被她古板的父亲发现后训斥她,所以特意在府中给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念及父亲,武安王妃的情绪骤然变得有些低落,说话的速度逐渐变慢,迟钝如祁欢都能感受到她情绪的转变。


    “母妃怎么了。”


    察觉到武安王妃有些不开心,祁欢侧目望去。


    “没什么。”那人已经离开很多年了,提到那段过往自己始终无法平复,他走的太快太匆忙以至于到现在她都还没接受父亲已经离开这个事实。


    好好的一个人像往常一样去上早朝,怎么就再也回不来了?


    武安王妃强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想到你的外公了。”


    关于这位外公祁欢知道的并不多,只知他是惹先帝不快被下令处决,又念及他对朝廷有功,罪不及家人才勉强保全了母亲全家。


    被抄家后的武安王妃本来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云州老家,谁知道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苗头的武安王匆匆入宫在皇帝殿外跪了几日后求来了一张赐婚的圣旨。


    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嫁给了祁昭,而这处小院现在轮到祁欢住了。


    祁欢:“母妃您还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外公呢,我也想知道关于外公的事。”


    “你的外公…”武安王妃沉思片刻,“他一生只愿做个纯臣,最后在生死面前仍然选择当个纯臣。”


    哪怕知道他的行为会祸及家人。


    记忆中那个总爱板着脸说大道理的人的模样早已模糊,唯独还记得他总说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父亲,到最后您真的如愿了吗?


    不愿再提起过往,毕竟那人的死也是王朝不能多言的密辛。武安王妃忍住眼底的酸涩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提了。”


    见母亲不愿多提,祁欢也只好打住好奇。原本热闹温馨的氛围有时间变得有些沉默。


    沿着府中北院曲折楼廊往前走,两侧种满了梧桐,“岁岁,若我们能待到秋天,这里会有漫天的金黄落叶飘落。”


    行至一旁梧桐林时,武安王妃指着面前的梧桐树说道。


    “母妃,后面我自己去吧,您快回去休息吧。”见武安王妃兴致不高,祁欢想劝她先回去休息,事关逝去的外公她不知道该从何安慰,或许见到武安王后会好些。


    “唔。”武安王妃望着前面灯火通明的道路,照看王府的人心思很细致,生怕他们走到暗处,在路的两旁都燃着灯。清楚自己现在情绪不佳,她点点头,“也好,小院都是按你的喜好布置的,晚膳待会也会送到你那。母妃有些累了就不陪你去看了。”


    说罢,便带着云澜离开了。


    “母妃慢走。”目送武安王妃离去后祁欢朝着翠云说道,“我们走吧。”


    两个小主仆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前面树影间隙中隐约能看到院门,牌匾上面还写着“梧桐院”。


    入口处还站着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在左顾右盼的望着,见到祁欢她们后高兴的跑过来。


    “奴婢迎春。”“奴婢绿芜。”


    “参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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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岁数看着与祁欢差不多,笑得极为讨喜,与旁边的翠云打过招呼后,便欢欢喜喜的迎着祁欢进院。


    “掌事姑姑几月前就派我们到梧桐院了。里面都是按照郡主的喜好布置的。”迎春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推开院门后里面的景致一览无余,布局虽小但是玲珑雅致,小院中间还支了一架秋千。


    “这里是种了什么呀?”见秋千旁边还搭着花架。如今入春,花架缠绕着绿藤,脆嫩的绿叶舒展开来,看不出种的是什么。


    “郡主,上面种了紫藤花,过些日子您就能看见了。”一旁的绿芜接过祁欢的话。


    祁欢才进来不久,膳房送来了今日的晚膳,来人说武安王妃吩咐过做些易消食的送来,便做了碗银丝面。


    瞧着清亮的汤头,祁欢也不挑剔接过就吃,边吃还让翠云她们也快去用膳。


    用过晚饭后祁欢靠在秋千上玩了会,又在院中转了转,翠云就来说热水烧好了。匆匆洗漱过后祁欢就准备休息。


    “郡主,不用奴婢在这里陪您吗?”


    翠云不放心让祁欢一个人在陌生的睡,她吹灭远处的蜡烛,走过来问祁欢。


    “不用。翠云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旁边早些休息吧。”坐在桌前擦拭头发的祁欢连声拒绝,她素来不习惯有人在旁边陪床,她摆摆手让翠云快些去休息。“我很快就擦干了,你先下去吧。”


    “迎春,绿芜你们也不用陪我,都去休息吧。”嘱咐完翠云祁欢也没有忘记一旁的迎春和绿芜。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在祁欢的“强硬”态度下离开了房间,阖上房门时翠云不忘告诉祁欢有事唤她,在旁边能听得到。


    翠云自从进院后她的眼皮一直突突的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她打了个哈欠,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在自家王府里能出什么事。


    众人都走后祁欢吹灭最后一盏灯,这天怪的很,云聚云散间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变得晴朗,清冷的月色透窗而入,洒在床沿间。枕着月色祁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曲折的。


    翠云的不安一语成谶。


    *


    长京宝珠楼


    宝珠楼今日又从外面收集了一批鲛人,姿色绝佳。


    管事周正望着蜷缩在角落的鲛人,“进了宝珠楼就要遵守宝珠楼的规矩。”他目光扫视过每位鲛人,“要是有人不听话,那么…”


    他示意手下将鲛人面前拢着黑布的铁笼掀开,里面赫然出现一位浑身布满伤痕的鲛人。


    鲛人身上新伤旧伤胡乱的堆叠在一起,新添不久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淡粉色的肉里还渗出鲜红的血,那鲛人双目紧闭早已不省人事。


    “啊!”


    有位年纪小的鲛人看见这一幕吓的大声尖叫,他站起身推开前面的人想要跑出去,还没有跑几步就被旁边的守卫打了一棍。


    那棍极重极快,可怜的鲛人连声都没发出就被打晕了。


    其余鲛人见此情形更加害怕,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周正在一旁满意的看着鲛人们的反应。


    “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他随口吩咐道:“把他拖下去,正好下院还缺一位鲛奴。”


    宝珠楼鲛人等级划分严格,而鲛奴是其中最低贱的存在。


    一旦成为鲛奴便永远见不到窗外的阳光,终日在暴室中干活,直到力竭而亡。


    守卫中出来两人把昏死过去的鲛人拖下去。


    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周正留下屋内惊恐不安的鲛人就走了。


    “看好这些鲛人别出岔子。”


    推门离开后瞧见前面廊亭下的黑色身影,他快步上前。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