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需另外置办，衙门每日都会放号出来，阿瑶早早过去排队，每日过来领取的人太多，好不容易从里头抢到个号子出来，差点就让人给夺走。


    回去路上，阿瑶见到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之人，她站在屋檐下看对方路过跟前，歪头眯起眼来，嘴往上撅着，眼神中有股狠劲闪过。


    目送对方离去，她才从藏身之所出来，浑身上下穿金戴银，过的可真快活。


    平日与她交好之人遇上也会寒暄几句，话里话外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阿瑶耳中钻入不少说对方不是的话语，她如今可没闲工夫听这些子事，心头想着要快速将文书重新办理下来。


    梁文宇说铺子一事归他，阿瑶终归还是想两边都出份力看看，至少有一样能成。


    近几日食客间相互谈话得知赴京赶考路过此处有不少书生，她顿时想起当初让梁文宇考取功名入仕一事。


    晚间收摊回家，阿瑶坐在烛火下，用红线在香包上头绣上名字，她跟着海氏学了许久针线工，总算能出来个样子，边上的线条长短整齐许多，远看像个香囊模样。


    反转香包后，阿瑶往里面塞了点草药还有一张纸条，最后放入枚玉佩，填上棉花和香料搭上接扣。


    由于两人约定不在相见，这枚香囊阿瑶托人找吴姣姣代为转交，他们之间事从未让第三人知晓，除了许老大夫妇只知梁文宇是因何事离去，但却不知是阿瑶发现了他身份赶走的。


    甚至还当着她面感叹过梁文宇，阿瑶有时听着听着就往自己屋里去。


    时隔三日，阿瑶晚间出摊，她在州桥上见到梁文宇穿过人群往此处来。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火光之中一人穿梭前来，明亮红光照在他身上，显露出一层淡红光芒，朦胧烛光模糊了他冷峻五官，反而更加柔和。


    一步步靠近，温润气质中难掩的冷漠从内向外泄露，阿瑶看着他走到身边，像是换了张脸，多了份浅淡笑意。


    “阿瑶。”他轻轻叫着。


    阿瑶眼神闪烁，睫毛往下煽动着：“你怎么来了！”


    “铺子明日便可解封，你明日同叔和婶先去清点物件，若是有缺少自可找两哥儿过来寻我。”梁文宇低头对阿瑶说道。


    她蠕动嘴角，垂眸：“多谢你。”


    身上斜跨布袋中装阿瑶本要送于梁文宇的物件，她掏出来递上：“这是送你的东西，一帆风顺，金榜题名。”


    梁文宇明显沉寂了片刻，“多谢。”


    “若是你无事，我还要去西市一趟。”阿瑶撇开脸，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梁文宇。


    可余光总是会扫视到他正在往腰间挂香囊的手，不经不满的系上，纤长十指，指腹带着凿冰遗留下来的老茧，阿瑶还是忍不住看了。


    “今日，我陪你一道去，明日便要出发去京中赴考...”梁文宇接上阿瑶的话，手中香包挂好之后顺着衣摆顺了几下。


    他看得出来，手工没前头个好，针线粗糙，绣出来的名字总算没在歪七扭八，或许偷偷练了许久。


    眼神从阿瑶脸上挪开，娴熟的拿出推车下方的竹篓背上，“若是店中人手不足，我派人过来帮你，有什么事直接找姣姣便可，我已交代过她。”


    阿瑶听着有几分奇怪，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她静静听着默默点头。


    西市变化不少，梁文宇许久未来，竟然不知果子已经换过许多种类，原先常卖的几款果子，如今都已没有。


    阿瑶挑着新上的几种桃子，她需要熟桃，一捏就会出水的那种，用来做炒酸奶最好，其余就是果酱和装饰果粒，需要稍微硬一些的果子亦可。


    时令果子做出来的冰沙食客喜欢的很，再者就是昨日新推出的红糟沙冰，不少好酒食客过来吃。


    酒量少，味道可好，一碗能吃好长时间，冰镇过的清酒加上冰块和酸甜酥酪味道是相当之好。


    买完果子，阿瑶回来是另一条路，需要经过酒庄，她对酿酒虽不懂，可向店家提议用时令瓜果酿酒非第一次。


    店家喝过阿瑶给的红糟沙冰，对阿瑶经商头脑很是佩服，桃子果酒店家特意多做了一坛送给阿瑶，这可是头酒。


    阿瑶用的清酒和浊酒皆来自此处，为他们添了不少回头客，原本这两款酒喝得人数偏少，对半嫌弃它们太过于甜口，没有高粱制作出来的醇香。


    “看来没有我，你照样能为自己搏出一番天地。”梁文宇淡然说道。


    阿瑶眼神微动：“先前多亏有你帮我才能有今日。私下送银，又让人低价售卖于我，这些事我都知晓。”


    她在梁文宇走后突然醒悟想起往昔种种，再看巴榄子庵罗果这些事可不都是梁文宇私下同店家说好要价格实惠卖给她的吗？


    若非如此，她能如此低价拿到这些子好果子？


    “还是让你晓得了。”梁文宇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其实阿瑶已在前几次购买果子时从店家那儿得知了，只不过贵梁文宇一直瞒着她罢了。


    “你如此用心，没有你何来我？”阿瑶转头望向梁文宇侧脸。


    “阿瑶，明日我便要走，不知何时能够归来，你多保重。”梁文宇指尖抚上阿瑶送于她的香囊。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她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着光芒，对上梁文宇眼，“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她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或许再无可能，相互扶持而来的路一直出现在记忆中，像是好友之间的道别。


    梁文宇上京赴考，阿瑶未能替他送行，让许老大帮她送了些东西过去，她忙着铺子之事抽不开身。


    由于铺子被封，阿瑶就像能否将铺子扩上一扩，先前被封一事东家并未派人过来想来时不知此事。


    老关被吴县令搁职之后，来了新的官牙子，他同老关关系密切听闻是一直带在身边的徒弟。


    阿瑶找过去当面重新签订文书，这事还需劳烦官牙子跑一趟，他们开出的价格必然是两者都能接受的价钱。


    扩充只需拆掉两间铺子间的木板，稍微打扫一下，摆上几张桌子便可用。


    当天揭掉封条就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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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摆出她自己的招牌放出去给大伙儿看。


    阿瑶罗列了所有炒酸奶和沙冰口味供大伙挑选，扩张店面等同于新店开张，阿瑶准备了不少爆竹来放。


    冰雪铺里头食客基本都是坐满状态，小吃和沙冰都没停下过，这流水相当不错，下午三个时辰就挣了近五贯。


    冰都快接不上，临时去冰行购买两三次，好在现在冰价不高，阿瑶还算能多买一些存到地窖里头备用。


    或许是梁文宇查出提高冰价背后之人，价格居然比原来低了二十多文。


    能够获取文书和重开铺面是阿瑶暗中对手未能意料之到的，皆以为就此再无翻身之地，可这死地逢生的确出乎意外。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中还有梁文宇的功劳。


    临走前为阿瑶铺好路，找老关了解实情后又找来证人为此事开脱，可未是费尽心思。


    阿瑶知道梁文宇能够做到，只是在事情还未落实之前，她须得多准备条路，防止有人从中阻挠。


    至于铺子里头，她当初找来的娘子还愿跟着她干，就留下来继续用，吃穿用度不过是多双筷子。


    即使落魄对方都不愿离去，可见这份真心难换，阿瑶就让许老大认她为义女留在家中跟她姓。


    “阿姐，冰来了。”许乐人小力气大，一人可扛起三斤重的冰块。


    买冰的活儿从许老大肩上过渡到了许乐身上，她几乎快包揽了店中所有杂活，阿瑶还挺不好意思的，私下多照顾了她几回。


    原本想帮爹娘做多新衣裳，她让制衣铺都照着她的身量做了件出来给许乐。


    两人个子差不多，还是阿瑶稍微高点儿，这身量几乎差不多，顶多腰身稍宽些。


    “乐儿，你过来帮我。”阿瑶就等许乐回来，她既要做炒酸奶，又要做沙冰委实有些忙不过来。


    许乐与许老大两人推着冰桶进屋摆好，摆好后就过去帮阿瑶准备今晚要用到的食材。


    许乐说起今日去采卖冰块听见旁边有人再说吴县令已抓到故意抬高冰价之人，此人被秘密送往汴梁等候发落。


    阿瑶心里落定一件事，但还有件事需要做，她用井水做冰水质不纯，想把水质给提升起来，尤其是近几日的水质越来越混。


    她是知道地下水或多或少会有浑浊时刻，可多数时候还是维持清澈为主，可这几日连着接了好几桶依旧浑浊不堪。


    冰是没法做了，只能巨量购买，制冰暂时告一段落。


    吴县令贴出告示，外头冰饮摊日渐增多，过去的景象回归，夜市又回到热闹场面。


    阿瑶晌午刚开店，午后就根据红糟沙冰研制出新式冰沙起来，她想着红糟炖蛋是补气生血的好膳食，女子更需要。


    冰对女子而言解热是好，嘴馋吃多自然就不怎么好了，红糟炖蛋此刻就被阿瑶推荐出去。


    除去红糟炖蛋，阿瑶还准备了道冰饮，是常见的冰雪凉水荔枝膏，用乌梅为原料煎煮，梅酸主收敛在夏季多喝对身体有好处。


    冰镇之后酸甜爽口，清凉味道十分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