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识到此刻状态是，阿瑶早已对上梁文宇深黑眸子。


    他眼中蕴含些许宠溺，视线一直跟随者阿瑶而动，看着她脸上瞬间消失的笑容，他收起手中纸扇缓慢上前。


    “阿瑶姑娘，不知可否为再下做完沙冰。”他饶过人群挡在阿瑶面前。


    “客官往里走。”阿瑶迫于无奈碍着人多不好表露出来，“阿娘，拿碗蜜冰沙过来。”


    后厨都靠许老大一人撑着做冰和吃食，大堂里海氏忙进忙出，送完冰还有收拾，许乐得空会去帮忙凿冰收取食客银钱，这些本该是阿瑶做的事情。


    如今她手中端着海氏送去的蜜沙冰对梁文宇道：“冰就当我送你，往后若想要吃，你派人来取就是，何须亲自过来。”


    “阿瑶，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梁文宇接过她手中蜜沙冰，端在手中，拉着阿瑶朝小巷走。


    走的同时她一直在挣扎想要挣脱，可梁文宇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不放。


    他出声安抚：“阿瑶，你听我说。”


    “当日被情势所迫，我不得不如此做，若不尽快查出真凶，你更本无法存活与世。”他知道对方动了杀心，那日谈判之时，六爷有所暗示。


    沙冰融化后，碗边水顺着手中浸湿了他袖口，水不断滴落。


    “我知你所做一切。”阿瑶抬头对上他上挑丹凤眼，“如果能够重来，我想我不会再可怜你。”


    阿瑶一直想让自己放下过去，放下这段两人都未曾挑明的感情，眼眶中的泪水让她眼角开始湿润,却只是短暂而过。


    “当初答应入仕，我做到了，可如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梁文宇眼中带着悲哀，却满脸笑意，那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苦涩。


    沉寂许久，阿瑶笑道：“那就让它过去吧，让一切回归到本该去的样子。”阿瑶转身往铺子走。


    小巷很长，他们站在中间能感受到从长街吹来的热意，她逆着风走，衣角被掀起面。


    额角吹乱的发丝抽打在她脸上，一下又一下很疼，她咬住嘴角不让泪流出眼眶。


    进入铺子时她调整状态，脸上看不出伤心，眼神中带着笑意，友好询问所有人。


    “阿瑶，外头有人要问你买冰。”海氏忽然走到身旁。


    顺指尖望去，外面人朝她点头示意。


    阿瑶看清人影，对方是花楼店家陆庄。


    “阿瑶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陆庄换了身行头，比先前缎面还要好上一倍，“我家主子想请你过去一聚。”


    冰价背后大鱼被梁文宇抓获送汴梁已被判刑处置，而六爷推出去的替死鬼只是颗无用棋子而已。


    他实际目的谁都不知。


    “阿瑶，你可算来了。”六爷泡好茶等着她来，“你同梁兄关系密切，只是最近梁兄怎么未曾露面。”


    “梁兄？看来你们认识！”阿瑶挑了挑眉。


    “说来可笑，我与子恒本就同僚，道不同不相为谋。”六爷瞥了阿瑶一眼，“阿瑶姑娘你说是不是。”


    阿瑶装作口渴，拿起杯子替自己倒水："六爷何等人物，是我这等小女子能见到的？"


    “见与不见，你不是坐在此处？”六爷站起声望阿瑶身边靠近，“你是个聪明人，与我合作一起扳倒他如何？”


    六爷与梁文宇原先两家是世交，随着粱家生意越做越大，而一山容不下二虎，从挚友变成敌人，随着家族没落，他无奈之下靠着仅剩的财力远走他乡寻找出路，多年来历尽千辛万苦。


    用残忍手段换来如今地位，攀附权贵不过是他利己行为，最后关头的致命一击让他站上高位成为佼佼者。


    那时起他与梁文宇两人便形同陌路。


    前面是家族先辈传承而下的祖业，后面是落魄后为保全身退的忠心仆从，他只能看着梁家一步步成为他们过去的样子。


    不甘心就此放弃，归来时已不再是懵懂无知。


    “六爷与梁公子是两家恩怨。”这仇关她何事？她亲手替六爷倒茶，“六爷您说呢？”


    六爷笑着坐到阿瑶面前，桃花眼中闪过伶俐，“阿瑶姑娘好口才，可惜空有一身聪明劲！”


    他对阿瑶现状很是不满，派人密切跟随，知晓两人事，他想借阿瑶手把梁文宇拉下马。


    对方似乎没想同他成为盟友，六爷也未必愿意在阿瑶身上浪费时间。


    “敢为六爷想如何对付梁文宇？”阿瑶歪头询问道。


    六爷垂眼又抬起，轻挑眉：“看来你已有思路。”


    “梁文宇此人城府深不可测，要想扳倒他非小事一桩。”阿瑶看出对方心思，“如今我铺子生意好，能在花楼及众多酒庄中脱颖而出，只需六爷出点力，我定然能将梁文宇压在脚下。”


    她左右试探吴娇娇，套了话出来，晓得梁文宇在京中有冰饮生意，福云县城原也有好几家，现主要在船运身上。


    梁家在汴梁周边有十几家绸缎庄和酒楼，铺面，钱庄数量不少，要说富可敌国自然达不到。


    “我必然鼎力相助。”六爷见阿瑶忽然感新趣，他觉着有点意思，“你且要什么，我尽力而为。”


    “花楼。”阿瑶开口道，“六爷可否愿意将花楼让我。”


    她说出那两字时，六爷脸上神情停顿了一下。


    六爷思量后道；“阿瑶姑娘手艺精湛，花楼交给你，但陆庄需留下，他继续做掌柜。”


    “好。”她一口答应下。


    陆庄在于不在并不影响她营生，看来六爷担心她将花楼据为己有，派陆庄监视她。


    至于花楼原本名头六爷要求不变，对外可说他们合作，往后冰雪铺可作为主店，花楼是他们开的分店。


    花楼内部管事除去陆庄全部更换，后厨人员归许老大掌管，阿瑶只要照顾好主店冰雪铺生意便可。


    一月内两次新店开张，可谓忙坏阿瑶，左右两边都要兼顾，脚都快不沾地。


    铺子里阿瑶每日都来但待了一会儿又回去，她几日前就想做些新品出来，市面上一直未有满意的果子出现。


    直到有一日，吴大娘突然上门，她手里挎着篮子，面带笑容一进门对对着海氏一通叫，或许是常见开铺子，眼神那叫一个锐利。


    “好妹子，你家阿瑶我可真是欢喜的很。”她拉着海氏往里走，反倒自己像个主家，“要是愿意给我做儿媳可太好不过。”


    “您可说笑了，我家阿瑶谁都管不了她，这事儿还得她自个点头。”海氏笑道，“缘分一事，从未强求过她。”


    “此话差异。”吴娘子瞄了眼阿瑶，靠近海氏小声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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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先前在你家务工的小哥怎么没见着人？”


    “阿瑶与文宇生了间隙，一夜间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走了。”海氏叹气道，“阿瑶缓了好几日，我和她爹始终信她，不愿揭她伤疤。”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怪我，好端端说这个做甚。”吴娘子提下竹篮，打开盖，“我是送果子来的。”


    阿瑶正愁没鲜果可用，她被海氏从后厨叫出来，对吴大娘过来欣喜着，“大娘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快坐，给您上一碗店中新品。”


    铺子里头只有许老大去了花楼，其余两人继续跟阿瑶在冰雪铺中帮忙，她叫许乐做了碗青山沙冰。


    “大娘您快尝尝看可否合胃口。”她知晓吴大娘喜食酸甜，尤其更爱酸果。


    这李子采摘下来没几日就被阿瑶送进冰桶里头冻住，想吃时只需掏出来用刨子擦几下便可。


    “阿瑶，你过来。”吴大娘唤她，像是有话要说。


    她坐在靠门位置，目光从阿瑶脸上扫过，落到沙冰上头：“大娘心中有件事想问一问你。”


    “你同店中小哥可发生何事，大娘知道此事本不是我该过问的，只是那日姣姣来探望我说起。”她故意透露是姣姣提起是试探阿瑶对梁文宇可否还有情。


    阿瑶含糊道：“大娘，我与他只是盟友，如今各自有理想需要追逐，分开算是件好事。”


    “你这话不真。”吴大娘点破她，“男女之间心意相通才会互送信物，你真无情岂会在他赴京时送香囊。”


    “看来您都知道。”阿瑶脸上有些窘迫。


    “罢了罢了，你们两人之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吴大娘舀了口冰塞嘴里。


    一直到吴大娘离去，阿瑶偶尔还是会忆起与梁文宇相处之时的种种，甜丝丝的感觉浸在心头，想要抽离又犹豫。


    她想过要完全舍弃与梁文宇那段过去，可内心始终还会怀念，叫她抽离不了。


    总以为不再相见就能被时间带走一切，可她错了，刚开始睡前满脑子都是他，闭上眼，一举一动，笑和生气都像画作一般在脑海中回放。


    阿瑶和海氏说了几句，想先回去休息，街上烛光不似先前明亮，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步子开始变快。


    手上被人拽住往巷子拉时，阿瑶好像认出了他身影，“梁文宇。”


    借着微弱月光，她看清了他脸，消瘦很多，比原先科考回来还要瘦些。


    “阿瑶，六爷过去找你，你可有事。”梁文宇松开她。


    “我无事，你往后小心些，他的模样像是要对你动手。”阿瑶提醒他。


    “放心，他奈何不了我。”梁文宇眼中有些戾气。


    自从阿瑶与六爷交谈完之后，梁文宇每回过来都刻意寻阿瑶，但每回都无法见到她，只有今日碰上。


    “文宇，那日是我错，后面知晓你为保护我而受伤，其实从一开始你与吴县令的赌局是你出自对我的愧疚才如此。”阿瑶对上他眼，眼眸中流露出疼惜。


    梁文宇伸手抚上阿瑶脸：“那日一见，我对你倾心许久。”他愿意与舅父对赌是他想接近阿瑶。


    他的话让阿瑶瞳孔微微放大，眼眸微微晃动，她眼角滑落一滴泪，环上梁文宇脖子凑上去，轻轻点过他苍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