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作品:《顶配联姻,但雄主失忆》 《顶配联姻,但雄主失忆》
文/间棠
【1】
星海纪,西元5000年。
联邦议事厅,两院联席会议现场。
二十八岁的诺厄·维洛里亚高坐上首,冷淡地俯视着座下的虫群。
在他的身前,一百张座椅以环形状有序陈列,又却巧妙地一分为二,双方各自盘踞一方,像棋盘上闻风不动的棋子。
冰冷坚硬,黑白分明。
但他谁也没看。
这位年纪轻轻便大权在握,全联邦唯一精神力为S级的圣阁下,只低头翻了翻自己面前的会议记录,便淡漠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过漫漫“白棋”,也越过众多“黑子”,最终落到了端坐在黑色棋群之后,与他同等高度的雌虫身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联邦的议员之长——伊格里斯·奥威尔稍稍抬了下眼睫,瞳孔含着笑意,与雄虫对视。
在他的脚下,两具尸体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热,却均是身首异处。
鲜血顺着狰狞的断口,悄无声息地淌了一地。
“……最后一项,”
圣阁下神情冷淡,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他略微抬起下颚,语气平静:“关于明年【圣地】分配给联邦各方高等阁下的约会名额,奥威尔议员长,你有什么建议吗?”
“今年联邦新生虫崽的出生率似乎不太理想。”
伊格里斯笑了一声,随口道:“明年的话,在今年的基础上,总体的约会名额再上调30%,怎么样?”
上调30%。
这个数字比诺厄心里的高出了5%,但考虑到去年高等虫崽的出生率跌破新低,圣地的高等雄虫也确实过得太轻松滋润,缺乏一点来自外界的压力,诺厄思考了一下,还是拿起笔,在笔记上写下了30%的字样。
出于礼节,他顺口又问了一句:“还有吗?”
“要聪明的,脾气好,漂亮一点的。”
……?
手上动作停顿。
诺厄略微抬眸,冷漠地看着对面的雌虫。
“哦对,要心理素质好一点的,能抗压最好。前几天军团还跟我抱怨,说是去年都吓应激好几个了。”
这回诺厄干脆停下了笔。
年轻的圣阁下面带诧异,但总体还算礼貌地问道:“议员长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今天是你的生日?”
“不是。”
雄虫微笑:“那你在我这里许什么愿?”
白色棋子们配合地发出哄笑。
被这样毫不客气地开嘲讽,议员长也不生气。
伊格里斯单手撑着下颚,歪了个脑袋,笑吟吟地道:“说起来,我这边倒是还有个一本万利的好主意,说不定能大大提高联邦生育率,诺厄阁下要不要听听看?”
诺厄眉心微动,抬眼看他,认真聆听。
议员长先生笑了一声,好心提议:“要我说,联邦生育率过低,归根结底,还是宣传政策上出了问题——不如诺厄阁下您亲自来当这个标杆,老老实实回家生小虫崽,视您为偶像的雄虫阁下们肯定纷纷效仿,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诺厄:“………………”
他深呼吸,冷静地搁笔,撕纸,抬手,而后将笔记揉成一团,毫不客气地砸在雌虫的脸上!
议事厅内噤若寒蝉。
就连围在议员长座下的黑色棋子们,也没敢跟腔真笑。
虫族历来雌多雄少,几乎所有雄虫幼崽一出生,就会被送到位于起源母星核心空域的浮空群岛——【圣地】乌拉诺斯,接受全族的供养与教导。
直到成年以后,雄虫阁下们才会走下凡尘,以婚姻的形式进入全新的家庭,承担起虫族种群繁衍的义务。
地位尊贵是真的,被小心爱护是真的。
但,因此被捧上云端,远离俗世真正意义上的权利中心,也是真的。
即使是圣阁下这样正值青年、手握实权的高等雄虫,在议事厅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只雌虫——尤其是被政见不合的雌虫,建议乖乖回家生小虫崽——也是相当具备杀伤力的垃圾话了。
骂得很脏。
……但雄虫压根不具备生育职能又弥补了这一点。
再联想到这两位当事虫之间的特殊关系,黑白棋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配合着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眼见着场面僵持,气氛也越来越尴尬,后座资历颇深的议员适时打起了圆场:“这都快十二点了,不如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剩下涉及到争议条款的部分议案,诸位私下里再作商议?”
他笑道:“或许,适当的休会间歇,更容易碰撞出美妙的共识火花。”
会议就此结束。
身着白色或黑色的议员们相继走出大门,彼此之间泾渭分明,白色与黑色之间,从始至终保持着一米的间距,脸上嫌弃的表情毫不遮掩,身体力行地诠释着什么叫做相看两厌。
两边的领袖却恰恰相反。
几乎是在诺厄·维洛里亚和伊格里斯·奥威尔踏出议事厅大门的瞬间,双方脸上厌烦的神情同时消失。
风穿过走廊,带来初冬的淡淡凉意。
议员长先生松了松领带,自然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身边圣阁下的肩膀上。又垂着眸,认真细致地替对方重新打理了一下微微皱褶的领口。
“晚点一起喝下午茶吗,”他问:“雄主?”
大衣纹丝合缝地贴在身上,属于雌虫暖融融的气息迎面而来,将雄虫层层包围。
诺厄拉了一把大衣的一角,防止滑落,一边回忆自己今天的行程。确定没什么足以压过“与雌君共进下午茶”这样的大事,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沉静地说:“好。”
半点不带三分钟前针锋相对的厌恶与恼火。
“回见。”
“回见。”
他们彼此颔首,随后才一分为二,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作为联邦权利链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这场由上议院和众议院共同举办的联邦年度立法联席会议,实则也不过是双方今日行程中的一部分,在此之外,仍有不计其数的政务议程亟待他们履行处理。
看着双方顶头上司亲呢互动,又淡然离去的身影。
老议员们习以为常,各自散开离场。
新生议员们则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脸上流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虽然早就知道,诺厄圣阁下和奥威尔议员长早在结婚之前,就定下了公务归公务、家庭归家庭之类的结婚条款,但是——不管看多少次圣阁下和议员长先生在议会上针锋相对的场景,果然还是……”
说话的雌虫斟酌再三,最后选择了一个含糊又特别的形容:
“很难不叫虫心生敬畏。”
这就是高等特权种们的政治婚姻吗?
乡下虫不懂,但大为震撼。
老资格的议员们就没那么多感慨了。
其中一位撩起眼皮,瞟了眼心情复杂的议员,轻笑一声,慢悠悠地道:“新来的吧?”
新生议员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很明显吗?”
“太明显了——对,没错,就是你现在这个眼神。”
老议员连连点头,露出陷入回忆的表情:“就是这双清澈愚蠢、一看就没被圣阁下和议员长夫夫联手毒打过的眼神,想当年我刚入议会的时候,也是这么天真无邪,被这对恶毒夫夫卖了还要倒帮他们数钱。”
……?
这话新议员没法接,只好把话题拉回来,迟疑地道:“……圣阁下和议员长,还真是正经的合婚夫夫啊?”
老议员笑道:“明媒正娶,如假包换。”
那这对已婚夫夫刚刚还在议事厅互放垃圾话?真不怕撕破脸皮、伤到感情啊?
年轻议员欲言又止。
仿佛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困惑,老议员笑了一声,以过来虫的身份,拍了拍前者的肩膀,真情实感地道:
“你要知道,圣阁下和议员长先生,那可是联邦婚姻法认定的真夫夫,他俩之间的内部斗争,谁输谁赢,那都是一家虫,利益都好好地搁在他们自家锅里呢——咱们这些隔三差五被这对夫夫俩吊起来玩儿混合双打的,还是别替他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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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怪傻逼的。”
“再说了。”
他摇摇头,语重心长:“伤感情的前提,那也得是有感情才行。”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圣阁下和议员长之间纯洁真挚的政治同盟战友情——别说牢不可破,简直是永垂不朽!”
……
同一时间。
诺厄登上飞行器。
房间里开着暖气,他解开大衣的纽扣,将还带着雌虫体温的衣服随手丢到沙发上,自己则绕过茶几,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闭目养神。
早就候在一边的侍虫们纷纷行动起来。
盖毛毯的盖毛毯,按摩的帮着舒缓头部,一边的侍虫长则早有准备地戴上材质特殊、能够避免沾染气息的手套,略微躬身,小心翼翼地从沙发的一角,捡起那件属于议员长先生的大衣外套。
诺厄阁下可以随意地将自家雌君的衣服扔到一旁,底下的侍虫却不敢轻慢。
弄脏弄坏都是小事,可雌虫嗅觉敏锐,若是因为他们不慎保管,让这件由议员长先生亲自披在他的雄主身上,沾染了诺厄阁下气息的大衣,多了什么其他外虫的味道……
嘶。
画面太美,没虫敢想。
侍虫长谨慎地拎起大衣,准备放在闲置的衣柜里单独封存起来。动作到一半,又被管家微不可见地摇头,叫住了。
“衣服不用收起来。”
“可下午的气温……”
管家提点:“午休之后,诺厄阁下还要和议长先生共进下午茶。”
既然约定了下午要再见面,那么哪怕今天午后的温度突然飙升到40°,他们的诺厄阁下也一定会穿着这件由他的雌君亲手为他披上的大衣,准时准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单独妥善放置即可,不用完全收起来。”
“是。”
衣服的事只是小插曲。
安排好侍虫,管家放轻脚步,在主虫的身后站定。
经过持续一上午的晨间会议,雄虫的眉眼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几分倦意。他神色淡淡,安静地倚靠在沙发背上,银白的发丝无声垂落,日光映照在他的身上,衬得他仿佛是某种生长在雪地里的植物。
沉寂独立,无声无息。
雄虫面上的疲惫太过明显,管家心有不忍,低声劝道:“阁下,下午和奥威尔先生的见面,要不……”
他想说换个时间,或者干脆推掉,毕竟是一家虫,少一顿下午茶也没什么。
但诺厄微微摇头,平淡道:“不用。”
下午茶大概率只是个名头,以他对自家雌君的了解,对方多半是打算借这个单独交流的时间,找他商讨或试探些什么。
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失约的道理。
只是……
想到一会儿必须面对的场景,绕是诺厄,也不免微微头疼。
在外虫眼里,这似乎只是已婚夫夫间再寻常不过的午后休憩时光。
诺厄心里却知道,这份来自雌君的下午茶之约,才是今天他作为圣地首席所需要面对的,真正意义上的硬仗。
政治讲究以多胜少,拉拢多数,对付少数。
作为高等特权种雄虫,诺厄同样深谙此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力排众议,选择与伊格里斯·奥威尔缔结婚姻。
对于这场政治联姻,诺厄并不后悔,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满意。
工作繁忙之余,回到家里还要与雌君虚与委蛇、尔虞我诈固然令虫劳心伤神,但比起与对方结成政治同盟所带来的好处,和与其为敌的代价,这么一点小小的烦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
大脑逐渐休眠,陷入沉睡之前,诺厄有点苦恼地想: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雌君,变得稍微听话一点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
下一秒,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和飞行器机体碰撞、金属咬合间发出的剧烈轰鸣,他的耳道仿佛塞满了翁鸣,眩晕感如海浪一般阵阵袭来。
天旋地转间,
二十八岁的诺厄·维洛里亚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