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作品:《顶配联姻,但雄主失忆

    【7】


    时间很快来到他们说定的会客日。


    清晨。


    天光下澈。


    丝丝缕缕的日光之中,尘埃无声游弋悬浮,在窗棂处汇聚成一条金色的光瀑。靠窗的书桌上,皮革包裹的精装典籍被翻到了正中间,随着游动的光斑和外界的遮挡忽明忽暗。


    书页掀动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诺厄坐在书桌后,一手握着茶杯,一边心不在焉地翻阅手里的书。


    趁着住院休养的空闲时间,他这些天一直在有意识地系统性梳理知识断层——通过光脑调取近十年间的公共档案,梳理部分法律、政策的更迭脉络,顺便试着在虚拟沙盘上推演联邦权利体系的变迁轨迹。


    结果不尽虫意。


    自从进入星海纪元,联邦已近两千年未制定过任何有关战争扩张的政策。


    一来,虫族文明作为星海和平联盟安理会常任理事,已不适合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主动向其他文明发起战争。


    二来,也是边际效益使然。


    当领土扩张到一定程度,战争带来的便不再是收获,而是无意义的损耗。而当一场战争实际上所带来的利益,并不能远远覆盖其损耗,再好战的军雌,也没有兴趣打一场连基础能源消耗都无法填补的战争。


    但这并不代表虫族失去了对外进取的野心。


    恰恰相反,星海和平联盟的诞生,让虫族文明得以以另一种全新的形式,进行对外的征战与扩张。


    战无不胜的虫群悄无声息地退居幕后,取而代之的,是虫族利用过去数万年以来对外征战,自数以千计的战败文明之中收获的智慧、基因和技术,所精心制造的、推向整个宇宙市场的商品货物。


    时至今日,联邦每年通过正当合法经济贸易所劫掠的资源利益,已然是曾经战争时期的……百倍。


    自此,联邦的权利势力划分,基本可以简单粗暴地分成三个部分:


    将战败文明的智慧、基因和技术化作虫族的养料,掌握一切知识与科技的【学院】;


    商品遍布两百六十三个宇宙文明、经济殖民地遍及整个星海和平联盟的【公司】;


    以及,曾一度被称为宇宙级天灾,如今却悄然沉寂,蛰伏、藏匿于无尽阴影之下的【军团】。


    又因为联邦每一代最高掌权者,均出自这三家之一,民间便将【公司】、【学院】和【军团】统称为——


    “御三家”。


    按理说,这短短十年时间,应该不可能出现凌驾于御三家之上的存在才对。


    诺厄放下水杯,趴在桌子上,歪着头,像是触碰某种活着的生物似的,指尖无意识地戳了戳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个名字。


    ——伊格里斯·奥威尔。


    他想起自己利用圣地首席的权限,调取的那份档案。


    相对大多数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地爬上高位的高等特权种,伊格里斯·奥威尔的过往履历称得上是……古怪。


    他曾伪装低等雌虫,在某颗工业行星的茶餐厅当了九个月服务生;


    也曾以卧底的身份,潜入星际规模最庞大、由两百多个文明的不法分子所构成的跨文明多种族犯罪组织——“野火”。


    九个月后,距离他工作的茶餐厅仅有十公里的一家药物制造工厂,某种即将上市、用于缓解雌虫精神海躁动的药剂配方发生严重泄露。


    药物的价格被迫一落千丈,大量平民雌虫从中受益,【公司】损失近万亿。


    他卧底“野火”期间,将三大顶级文明——虫族联邦、智械联盟和星灵帝国负责追捕的军团耍得团团转,致使三方颜面扫地的同时,更是直接或间接导致了负责相关追捕工作的几十位高级军官下野,军团内部大洗牌。


    五年后。


    在伊格里斯·奥威尔的“反水”之下,“野火”被彻底歼灭。


    作为功臣之一的伊格里斯·奥威尔也得以结束卧底的工作,回归联邦,之后一路顺风顺水,顺理成章地坐上最高掌权者的位置。


    诺厄无言地揉了揉眼角。


    这份档案乍一看似乎没什么毛病,然而只要稍微动一下脑子,就会发现不对劲。


    卧底这种东西,说起来高尚,实则依旧是底层炮灰。别说以卧底的身份爬上高层了,能在卧底工作结束以后全身而退,不因卧底时期的特殊行为遭到审判与清算,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卧底也就算了。


    偏偏伊格里斯·奥威尔还盗窃过【学院】的药剂配方,致使【公司】损失近万亿,又多次直接或间接导演了【军团】内部洗牌。


    在这种情况下,御三家怎么可能允许他活着回到联邦?


    让他安然无恙、以功臣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归也就算了,自诞生起,每一代都无一例外、为了领头的位置彼此之间争破脑袋的御三家,居然还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将最高掌权者的位置拱手相让?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御三家吗?


    古怪。


    太古怪了。


    御三家究竟在忌惮什么?


    伊格里斯·奥威尔真正的倚仗,又是什么?


    他单手撑着半边的额头,眼里透出几分苦恼。


    情报调查到这种程度,要说他再不知道自己失忆前定下的目标,那就是自欺欺虫了。


    从日常相处,和他手中的这份档案,不难看出,这位议员长看起来脾气随和,规规矩矩,实则骨子里称得上目无尊长、随心所欲。心情好倒是也能慢条斯理地装上一装,可一旦心情不好,只怕一条路过的狗都免不了被他戏弄几下。


    想和将这样一只雌虫,永久捆绑在自己的阵营,俨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在他面前放弃抵抗,将全部的主导权拱手相让;又或者……彻底地击溃他,掌控他,驯服他。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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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失忆前的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现在的他能斗得过对方的。


    他不会以为,只要让现在的他稍微撒个娇,卖个萌,浅浅地贴贴几下,就能轻而易举地搞定伊格里斯·奥威尔这个危险虫物吧?


    开什么玩笑。


    不是诺厄对自己没有自信,实在是……从他观察、试探的结果来看,这位联邦现任议员长,怎么看,都是那种会把主动送上门的糖衣吃干抹净,然后厚颜无耻、面不改色地将炮弹打回去、翻脸不认虫的类型。


    和这种雌虫玩软的,跟白给有什么区别?


    他歪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怎么想都就觉得这样一个死不要脸、道德水平低下的对手,属实是无缝可乘,无懈可击,只好幽幽叹口气,收起手上的各种档案资料,将其短暂封存在脑后。


    算了。


    心腹大患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今天还是先钓几条鱼,杀几只鸡,儆儆猴吧。


    他揉揉脸,起身,向会客厅走去。


    他现在休息的地方,并不是刚醒来那会儿的病房。考虑到圣阁下日常工作、休闲娱乐的必要,诺厄的病房也从方便观察的单虫单间,变成了和独栋别墅差不多配置的整栋大楼,除了日常起居的卧室外,书房、阳台、餐厅等等房间也是应有尽有。


    推开会客厅的大门。


    以透明玻璃茶几为中心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三只雌虫。


    听到开门的声音,三只雌虫同时抬头,行动一致地向他看来。诺厄偏了偏头,刚准备礼貌性质地跟自家雌父、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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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雌君,还有几天前就跑来看他,自此死活不肯挪窝的便宜舅舅打个招呼,就看到了他们手上整齐竖起、作阅读状的书。


    看书不奇怪。


    奇怪的是,呃……


    诺厄视线下移,目光无言地落在雌父和舅舅手中有意无意摊开、因而十分显目的书名上——


    雌父手中的这一本是《世上只有雌父好》。


    小舅舅手上的这一本则书名较长,全名是《写给全联邦阁下们的书: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靠得住的雌虫,除了你雄父的血亲兄弟》


    ……?


    这是在点谁呢?


    好难猜啊。


    诺厄静默地扶住额头,有点尴尬,也有点无语。


    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看处于两位维洛里亚虫霸凌正中心的某位议员长。注意到他的目光,后者稍稍顿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边上的两位并不十分友善的雌虫,沉吟片刻,继而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


    下一秒,迎着圣阁下略有些迷茫的目光,年轻的议员长漫不经心地感受了一番来自雄主的雌父和舅舅无声地示威、孤立和霸凌,随即从容不迫地从自己的随身空间纽中取出一本书,不紧不慢地翻开。


    书名是——


    《雌虫没一个好东西》。


    两只维洛里亚雌虫瞬间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被瞪视的那只雌虫,却是拎着手里的书籍,在金灿灿的日光下,故意地,在他们眼前地晃了晃,气定神闲、风轻云淡地霸凌了回去。


    诺厄:“……?”


    收回前言。


    联邦现任议员长有没有弱点还不好说,起码他这位便宜雌君,确确实实,脑子多少有一点问题。


    眼见着自家雌父和舅舅的表情愈发不善,诺厄只好赶在这场家庭战争爆发之前,面无表情地开口赶虫:“原定的访客应该快到了,想吵架打架都给我出去,别伫在这里碍事。”


    议员长先生悄悄举手,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自我安利:“雄主,其实我可以陪你一起钓鱼的。”


    诺厄冷漠脸:“不需要。”


    滚滚滚,都滚。


    这么三个大凶残坐在他边上,把他打窝勾来的鱼儿都吓跑了,他还钓什么鱼?


    见诺厄心意已决,两位依依不舍的维洛里亚先生,以及颇为遗憾的议员长先生,只好起身离开,为即将到来的、圣阁下专属猎物让座。


    十分钟后。


    西装革履,来自【公司】的雌虫代表欲言又止,神情真挚。


    “诺厄阁下,我知道您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需要向您献上我的忠诚——我其实是您遭遇这场意外之前,精心布置在【公司】的暗手,是您真正的、最忠诚,也最信赖的心腹下属。”


    诺厄不置一词。


    一小时后。


    衣着微乱,来自【圣地】的雄虫代表环顾四周,小心翼翼。


    “诺厄阁下,作为您的心腹下属,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向您报告。”


    诺厄微笑不语。


    又一个小时后。


    当一只阳光开朗、天真烂漫,看起来不超过九岁的小雄虫哒哒哒跑进会客厅,两眼放光,又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畔,小声问他:“老师老师,我们什么时候造反呀?”的时候,诺厄终于阖了阖眼,心平气和地拧断了手里的签字笔。


    这还真是……


    一朝落难,什么妖魔鬼怪都敢站在他面前说话了?


    年轻的圣阁下弯了弯眼角,释然地笑了。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诺厄:等我恢复记忆,就把你们豆沙了!


    都得死。


    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