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能源枯竭，黄沙弥漫的星球，唯一一家店每日不惧风雨的开着，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沙漠中，别说是客人，就连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在这里开店纯粹找罪受。


    “兄弟，来杯小麦果汁。”


    “没有。”


    “那就发酵的风味葡萄汁。”


    “也没有。”


    “你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柳阴放下手中不知几百年前的报纸，超大声的对着眼前的改造人牛仔吼道：“你要不要看看这是哪，这漫天黄沙哪来的绿植，西北风倒是有的你喝。”


    “别生气，我当然知道你这什么都没有。”波提欧安抚老朋友，今天难得见一面，不想打一架再叙旧。


    冷静下来的柳阴收回差点就搓出来的火药，坐回椅子上看着波提欧，“敢问我们的银枪·修罗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少跟乱破闹腾，她年纪小不懂事，这么念就算了，你个老东西喊什么。”


    “怎么了，我就不能返老还童吗？不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就不能跟年轻人玩了吗？连你也要管我。”


    “诶，我可没那么说。”波提欧赶紧打断，再不插嘴就要被柳阴牵着鼻子走。


    两人现在所处的星球已经荒废，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物种早就灭绝，罪魁祸首的当然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市场开拓部。


    柳阴是无意间来到这颗星球，闲来无事就在这颗荒芜的星球定居。


    “你到底是靠什么活的。”


    “当然靠光能发电。”


    “我是说你吃什么。”


    柳阴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波提欧。


    “看我做什么，怎么，你也想换成我这身机械？”波提欧用已经是机械的手在柳阴眼前挥舞，让他眨眨眼回过神来。


    “我是在想，要不要把沙子改造成土地，这样我就能种田了。”


    “你们仙舟人是不是都喜欢种田。”


    “大概，看到荒地不种田心里就会憋得慌。”


    放下手中看了无数遍的报纸，开始翻找柜台，看看有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你在这待了好多年了吧，外面的时间早就变了，有时间的话出去走走。”波提欧看着柳阴从抽屉里翻找出来的东西，净是十多年前的旧东西，款式早就过时了，不说好不好用，能不能用都不知道。


    “我走了你们会找不到我的。”柳阴比波提欧成为巡海游侠的时间还要早，早到他都有点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年前，他只知道他为了什么而留在这颗荒芜的星球。


    来到这颗星球的时候，柳阴觉得这里就像他的精神，同样的荒芜。


    “打住。”波提欧开口打断了柳阴的悲伤，“你信仰的是帝弓，不是Ⅸ。”


    “是吗？但我好像忘了为什么。”柳阴坐在椅子上回忆过去，最后什么也没想起来。


    “不会吧，这才多少年，这么重要的事都会忘。”


    “好像当年岚飞升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仙舟了。”


    “这么久！”波提欧震惊，他知道他的这位老朋友年纪大，没想到年纪这么大。


    “越久越痛苦。当初不朽还没来得及给我设置死亡时间，导致我一直活着，持明族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估计能把我抓去解刨。”柳阴反而没有那么开心，他当初离开仙舟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持明，其次是丰饶。


    背井离乡的滋味很不好受，特别是老父亲没了的时候，那个时候柳阴差点就要出去流浪，幸好他在仙舟还有块地，可以种点东西，分散注意力。


    原本以为会在仙舟种一辈子菜，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丰饶，一开始仙舟人对他没什么敌意，直到发现他不会衰老，这才发现不对，明明同样是长生种，为什么他过了几百年都是那个样子。


    最后迫于压力，不想半夜被人绑走抓去切片研究，柳阴带上自己的全部家当离开，他走的时候看到了一束光，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他从此开始流浪。


    “这么说你见过很多星神的诞生？可以啊，兄弟，这么有见识。”波提欧开心的拍着柳阴的肩膀，如果这个时候有小麦果汁就好了，这样就能碰一杯开心一下。


    “活得久有的是罪受。”其中最受罪的就是当时的蝗灾，无论柳阴种什么都变成了虫子。


    一看种的东西全都变成虫子，还把他的储备粮全都吃了，气的他在星球表面炸出了一个坑。


    “先不说我，你的那个朋友呢，怎么不带过来。”


    “说是这里不够美，去改造了。”


    两人刚一落地，波提欧还没来得及确定柳阴的位置，银枝就因为这里光秃秃一片，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而觉得不够纯美。


    “还好，这颗星球还存在就说明它还活着，再给点时间，说不定会诞生出新的文明。”柳阴没有在意，他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不差那点时间。


    波提欧刚想开口，想说的话有咽了回去，他第一次这犹豫，虽然两人都是爽快的人，但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说。


    柳阴现在的状况很奇怪，也许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但他要走哪条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也这么觉得？”见波提欧不说话，柳阴开口问他。


    “既然你察觉到了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欢愉无处不在，万一那是阿哈干的怎么办，我可不想当傻子。”


    阿哈及他手底下的人全都是乐子人，哪里有乐子就会出现在哪里。


    柳阴对这伙人无感，无非是为了乐而乐，谁又比谁高贵，只是别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风一吹过，空中瞬间扬起黄沙，柳阴看到一个穿着银盔的红发的人走了过来，想必就是波提欧的朋友。


    “你好。”伸手打了个招呼，柳阴还以为银枝是和波提欧一样的人，没想到一秒就被抓住双手。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没想到独自留下修复这颗荒芜星球的人这么年轻。请原谅我身负职责，无法驻足停留，与你一同建设这颗星球。”


    在银枝说话的时候柳阴看向了波提欧，让他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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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情况，波提欧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银枝想说就让他说，说完就没事了。


    在银枝的滔滔不绝中，柳阴感觉自己的词汇量着实干枯，就像这漫天黄沙一般，看不见一丝翠绿。


    “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


    “不，你愿意停留在这颗星球的行为着实难得，很少能看到有人愿意在这么贫瘠的星球生活。”


    柳阴的手始终被银枝抓住不放，两人面对面交流大概十分钟后，银枝才愿意放手。


    “你们两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这可什么都没有。”柳阴实在想不明白，这里除了沙子就是沙子，有什么好来的。


    “那你呢，喜欢种田压制暴躁脾气的你怎么原因待在这个鬼地方。”


    “我怎么知道。”


    成为巡海游侠后柳阴因为暴躁的脾气出名，手搓火药的能力也是空前一绝，宛如行走的火药库。


    关于他的事至今都广为流传，什么靠炸药在虫群中开出一条路来啦，把威胁星球的陨石炸了啦，等等等等，如果不是因为近些年销声匿迹，恐怕还会有更劲爆的。


    “话说你怎么越长越小？”上次见面的时候柳阴正正好到波提欧肩膀的高度，现在好像比上次见面矮了不少。


    “不朽没给我设定死亡时间，抵达生长最高幅度后就会倒退。”


    “这样不会变回小婴儿吗？”


    “我没有婴儿时期，我出生就是普通小孩七八岁的样子。”


    柳阴第一次看到小孩出生的时候还很震惊，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和他相处没多久就陨落的不朽，那种说不上熟悉的亲情困扰至今，哪怕是一同出自不朽的持明族都无法给他带来一丝亲情感。


    “所以你现在几岁？”


    “我怎么知道，你都说我是老古董了，哪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波提欧的问题被柳阴扔了回去，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还记得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吃过什么饭，种过什么菜。


    影子从背后转到桌面上，太阳的急速下降让柳阴感觉今天似乎不太妙。


    “你们要在这多久？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夜晚的沙漠非常寒冷，柳阴每天晚上就是靠白天吸收的太阳转化能源渡过的，老旧的飞船可能容不下波提欧和银枝两个高大的壮汉。


    “这个星球真是太神奇了，或许能在这里发现独特的美。”银枝还没察觉到事态不对，只觉得太阳下山这么快很神奇。


    “哪有什么美，这里全是贪婪的丑恶。这片沙漠的每一粒沙子的出现都是因为能源枯竭导致的。”


    柳阴不懂得说话的艺术，也没人教他给怎么说话，路上的每一个坑都是自己踩着过去的。


    银枝这样的纯美骑士柳阴是第一次见，说话也有所收敛，但还是想让银枝知道，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在沙尘暴来之前我们得离开。”波提欧适时打断了对话，准备带银枝会飞船避难。


    沙漠的天气就像孩子一样，上一秒阳光灿烂，下一秒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