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我有了。”


    不对。


    “路南，我可能有了。”


    不行。


    “路南，我好像跟韩子露一样。”


    哪样啊，路南肯定懵逼。


    还是婉转点，“路南我先说，我——”


    练习了一分钟的景涩鼓起勇气开门。


    话还没说完，他懵了。


    路南人呢？


    酒店转角，路南的衣角带起一片植物叶，他身后跟着骆程曦。


    接着两人消失在转角。


    酒店天台，路南微微扬了扬头，眉宇深锁，停在一处扎了铁网的边缘。


    转身时，瞳眸凝出深不见底的黑。


    “找我有事。”陈述句，路南问跟在他身后的骆程曦。


    论身高，骆程曦只比路南矮几厘米。


    但这会儿他的回答却毫不惧让。


    “开门见山，你想挖JING去龙承，这事我不同意。”


    路南拢眼，稍纵即逝的惊讶，“你不同意？你哪来的资格说不同意。”


    早在两个月前，SAI收到龙承理事发来的询问邮件，询问SAI对JING未来的职业规划，骆程曦就料到，面前这个挖走他队友，曾经带领ONE走向北美世冠赛，拿下冠军第二年又随意解散ONE，致使他队友人生尽毁的路主席，今天又想故技重施。


    “没别的，JING去哪个战队都可以，唯独龙承不行。”骆程曦很肯定地强调。


    路南原本冷凝的脸沉了下来，盯住骆程曦数秒，“你是在针对我，十年前的事你记到现在。”


    “不然呢。”骆程曦提高声调，“别以为十年前的事没人记得。你当年没有对大家交代，给了人希望又给人失望，龙飞怎么入的狱，你又为什么解散ONE，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话说吗，South。”


    South.


    路南很久没听到这个ID，差不多有近十年。


    现在从骆程曦嘴里说出，路南竟觉得微微讽刺。


    “十年前的事情我没必要跟任何人交代，更没有必要对你交代。过去是过去了，龙飞今年出狱，我只能告诉你，当年欠龙飞的，今年会全部补上。”


    言尽于此，路南转身。


    骆程曦叫住他：“等等，你是要去找JING吗，你打算对他做什么。”


    路南好笑：“找不找JING跟你有关系？我对他做什么需要跟你报备？”


    “——管好你自己吧骆队，少管我跟JING的事，你管不起。”


    骆程曦哼一声，上前一步挡住，“是吗？我是JING的队长，JING转会的事，你说我管不管得起。”


    路南更觉好笑了。


    如果不是念着骆程曦的知遇之恩，单凭SAI的队长就想管自己老婆，未免也太天真。


    “不说我要带走JING你根本拦不住，就算你拦得住，你又凭什么觉得JING会站在你那边，凭你是SAI的队长？还是你觉得，我比不上你？JING非你不可？”


    骆程曦：“你——”


    “你什么你。”路南轻嗤，“就算你是SAI的队长，JING可能也许会因为你带他入SAI而感激你，但你又凭什么觉得，他就一定会因为你拒绝龙承，拒绝我？”


    骆程曦顿时被一个不争的事实锤了一下，重得他原本的话在顷刻间分崩离析，找不到只字片语。


    只能咬紧牙关，看着路南在他面前一脸无敌又寂寞地睥睨他。


    路主席，PCL的核心人物，没有一个选手会拒绝他的邀约，从而放弃去龙承的机会。


    包括JING，骆程曦又怎么拦得住。


    “看你的表情，你肯定在想，我会用主席的名义强行挖走JING，任你，任楚俊也毫无办法，对吗？”


    骆程曦紧着牙关蹦出三个字：“不是吗？”


    除了主席的身份，资本的权利，又有什么可以强迫JING。


    “是。”路南很自信，“你说得没错，龙承想要哪个选手，没有挖不动的，但我不用，不屑用。”


    “——你做了JING三年的队长，跟他一起打过不下百场比赛，试问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拿了冠军还在这个圈子坚持，他的梦想又是什么，你跟他聊过吗？”


    说这些，路南的心态不仅仅是，我身为JING的男人，比你更懂他，还有在电竞路上，路南吃过的亏，打过的战，看过的沉浮起落，梦想追逐，他都要比骆程曦悟的深得多。


    可以说，没有一个选手有路南当年经历过的黑暗。


    没有一个战队，有ONE当年那样的悲惨命运。


    现在的竞圈环境不同了，路南的垄断让那些所谓的黑暗全部烟消云散。


    让战队、选手曾经的不公平待遇也都纷纷瓦解。


    是他一个人撑起了PCL的天。


    这些，骆程曦又岂会看不到。


    “你说得对，除了怎么赢下明天的比赛，我从来没有问过JING，他的梦想是什么。我认为，一个选手的梦想就是赢，赢了比赛就够了。”


    路南失笑。


    果然，骆程曦还是像当年一样天真无知。


    “你所谓的赢了比赛，不过就是在这个联盟里争个输赢，骆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联盟也会重回国际舞台。”


    骆程曦眼睛忽而一亮。


    当年的ONE在世冠赛后被路南解散，那一年，国竞就被取消了打世冠赛的资格。


    这么多年在国际服，国内选手和玩家至今被嘲笑他们连国际赛都进不了。


    “所以呢，这关JING什么事。”骆程曦眼眸淡了下去。


    “事大了。”路南说，“因为你根本不知道，JING的梦想是打PNC，打北美队，打当年ONE失败的那个节点。”


    “——请问，你能带他打上去吗？你不能。”


    骆程曦顿时僵得四肢百骸，骤然无力。


    从天台下来，路南看到景涩的房门敞着一条缝，猜想崽子是看到自己跟骆程曦上天台。


    否则，电话早打来催了。


    路南不免体会到了崽子的贴心。


    就是这门吧，替他留着，也不怕哪个流氓进了去。


    等他轻轻关上门，唤了一声：“宝，我进了。”


    没得到回应。


    走到卧室门口，他才看见，景涩睡着了，一双手抱着枕头，鞋没脱衣服没换，就那么倒在床上，蜷成一团。


    路南走过去，指腹轻缓擦过崽子，崽子动了。


    但也仅仅只是动了一下，便又拢紧枕头接着睡。


    路南笑笑，拉过被子给崽子盖上，又调整下头部，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打算离开时，他又忍不住，回头俯身亲了下崽子。


    忽然，景涩一嘴给他咬上来，咬在路南唇瓣上。


    “吃到了。”景涩喃喃念。


    路南这下给咬火了，下意识接问：“好吃么。”


    景涩懒懒道：“好吃……味道有点熟。”


    路南“嗯”一声，“那再吃一口。”


    “好啊。”景涩张嘴。


    路南趁机吻了进去。


    这下景涩清醒了，不用睁眼就知道，是哪个大家伙这么大胆，钻进他房间侵犯他。


    随即撒了怀里的枕头，双手像蛇一样地缠上去。


    再翻过来压倒，沿着脖颈滑到后背。


    温热从指尖，口腔，还有腰身各处升腾。


    “我看到骆队跟你去了，你们之间……”景涩睁开眼，视线落在路南唇上。


    那里有刚被他咬过的微红和湿润。


    路南“嗯”一声，“我跟骆程曦没事，他找我是为你下个月转会的事，他说……”


    “说什么。”


    路南故意拖着尾声，景涩有点急，“到底说什么。”


    路南一笑，“说你很期待去龙承，让我收了你。”


    “是吗？”景涩讶异，“他以前都说龙承不好的呀。”


    路南深呼吸了一下，“龙承不好，那我好不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是。”景涩怕压路南压太久，翻身下来，“我有件事跟你说，我完了路大南，我觉得我可能有了。”


    经过骆程曦，路南还差点忘正事。


    “为什么这么觉得。”路南坐起来，“我们那么小心，应该不会。”


    说这话路南没有把握，他只是害怕景涩担忧，先抚慰着。


    但景涩就是担忧了，一下捧起他脸，“你想啊，我吐就算了，我发现我还特想吃酸的，沫连连说韩子露也这样，而且韩子露有了。”


    路南眼睑跳了一下。


    景涩伸出胳膊，从屁股兜里摸出沫连连给他的验孕棒。


    “这什么。”


    “验孕棒，我们验验。”


    要不路南说景涩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连想法都这么的不谋而合。


    因为路南身上也有一支还没拆开的验孕棒。


    “走，去验验。”景涩拉路南从床上起来，往洗手间走。


    走到一半又忽然顿住，他展开双臂冲路南笑笑，“背，我想你背我去。”


    路南顿时——


    “这么粘我。”


    “嗯啊。”


    景涩就是这么粘他，只要两人下班，回家搂抱是常事。


    可是现在——


    路南抿抿唇，上前揉崽子发顶，“那个，宝，如果，万一，结果是咱们有了，那肚子里的小家伙可不能这么背，你要出事怎么办，换我抱行不行。”


    景涩寻思，“那也行，你抱。”


    说实在的，景涩确实是累了困了。


    偶有刚刚那个吻的时候，脑子清醒了那么一点。


    这会儿，他就想粘粘路南。


    所以趁着自己还有睡觉那股迷糊劲儿，他嗲着声儿凑在路南耳边，说：“路大南，用验孕棒是不是得嘘嘘。”


    路南眉宇微微皱了下，“……应该吧，待会我拆开看看，看看说明书。”


    “没有说明书。”景涩道，“这验孕棒是沫连连给我的，包装盒嫌大，早被他扔了。”


    “那怎么办，这玩意怎么验。”


    “嗯……应该是要先嘘嘘，然后做尿检。”景涩歪着脑袋看路南。


    看路南的眼神透着超出他认知的茫然。


    “嘘嘘是吧，宝你下来，在这嘘。”


    景涩从路南怀里滑下来，咬耳说：“我想要你帮我。”


    这给路南逗笑了，“帮你……嘘嘘？”


    景涩脸咬着唇点头，“嗯，帮我把着，我嘘嘘。”


    路南是彻底笑出声，他曲指刮刮崽子鼻尖，“行，那你站好，我先看看说明书，然后帮你把着，你嘘嘘，嗯？”


    路南是真没弄过验孕棒这玩意，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上。


    研究了半天，OK，问题不大。


    “来吧宝。”路南拆掉包装，回头准备开始。


    结果，景涩靠着旁边的玻璃门居然睡着了。


    这下路南既无奈又好笑。


    走过去，一只臂膀圈过崽子。


    崽子拉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手放在自己的裤扣上，嘴里呢喃念着：“我睡觉，路大南帮我把着，记得嘘嘘~”


    于是在人前不怒自威的路南，站在崽子身后，崽子靠着他，他帮崽子把着，又轻声在崽子耳边哄道：“嘘~~嘘~~嘘嘘~~”


    等一切验孕工作结束，路南将崽子抱回卧室，转头回来看结果。


    一看，他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