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我心悦你。”


    “从前我为兄,你为妹,你我二人不可成婚。如今你我毫无亲缘关系,阿南,你我二人往后一道相守,白头偕老可好?”李明绥状若询问,实则未给李南客留下分毫退步。


    未道明的言语被李明绥点明,李南客不再看他,闭上了眼,胸口的苦涩与绝望将她淹没,稀薄的气息将两个人紧紧压着,动弹不得。


    “若我说不好呢?”


    “阿南,这件事你没有选择。你忘了吗,小时候你说过,要同兄长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李明绥一声声蛊惑,将她拉入过往,“你还说,永远不会抛弃兄长,阿南,你要失信吗?”


    李南客想起那个夜晚,林间静谧,鸟雀停在树梢上鸣叫,前头劫匪提着弯刀,草被压倒的声音一阵一阵透过耳膜,直颤的她心间发颤。


    不知李府与何人结了仇,派人绑架她与李明绥,初时趁着劫匪不注意,李明绥带着她逃了出来,可这山太过贫瘠,遮挡物太少,只有些树可勉强挡住身影。


    晚上山间风大,雾气蒙蒙,身旁李明绥紧紧牵着她,她看不大清,心神紧绷一时未注意被枝丫绊倒滚下山坡。李明绥为了护住她,甘愿被当做垫子。


    她只乱了发丝,李明绥一只腿却骨折了。


    李明绥哄着说让她快跑,不要留下来。


    少女泪糊了满脸,扑在李明绥身上,声音带着倔强,“兄长,我不走,我要跟你待在一起,我不会放弃你的。”


    后来,李氏夫妇收到消息,立刻寻人上山救下了他们二人。


    “阿南,你想起来了吗?”李明绥眼中温情流露,恰似当年。


    “我……可我只当你是兄长。”隐忍的泪终是再也收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落下。“我们为何不能只当兄妹,我……我不想这样。”


    李明绥放开了手,拿出绣着一只蓝色孔雀的帕子为她仔细拭泪,“阿南,阿兄不能再失去你了。五年前,我没能留下你,如今阿兄不想再放你离开。”


    “你离开之后,我去寻父亲母亲求他们让你回来,可他们不许,还痛骂我枉为人兄。”说到此,李明绥却是自嘲一笑,“他们日日让我跪坐家中祠堂,逼我反省,可我脑子里都是你,我忘不了。”


    “刚开始,我每日都会写一封信给你,可寄出信的最后一刻,都会被父亲派人拦住。”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家法伺候,即使血肉淋漓,他还是一日复一日的写信,只是后来,再没寄过信。


    “从那之后,我才明白我太弱了。于是,我不再同父亲母亲作对,他们察觉到我的变化,开始对我放权。我明里暗里想接你回来,可他们还是不许。直到近日,城主与我一见如故,我成为了他的幕僚,为他谋划,握住了权利。”


    李明绥眼睫颤动,注视着李南客,目光缱绻又伤感,“阿南,对不起。那五年,你受苦了。”他不敢想象,若他晚来再一步,破门而入撞见的却是一双失去生气的眼该是如何。


    “兄长,即便我不是你的妻,我也会陪着你的,不会抛弃你。”李南客从不知道,那个表面温润如玉的兄长竟是如此偏执,他太过坦诚,李南客招架不住,只得退了一步。


    “阿南,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五年太过煎熬,我等了太久,等你我成亲拜堂,从此白头偕老,恩爱不相离。”李明绥望着李南客,柔声道:“若你不愿与我同房,我亦不会逼你。阿南,我只是,想陪着你,待着你身边。”


    “父亲母亲他们……不会同意你这般的……”


    李南客声音颤抖,强迫自己从李明绥的话语中抽离出来,她实在是理解不了李明绥,心绪杂乱万分,却是一条线也捋不清。


    “你我拜堂成亲,无须他们,只有你便够了。”


    李明绥一时道出太多往事,见李南客面色发白,没有再说下去,骨节分明的手为她捻过被角,轻声嘱咐道:“阿南,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明日同他成婚。


    他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了。


    思之如狂,念之如痴。


    翌日。


    东方既白,天光破晓。


    李南客眼下青黑一片,一日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神思混沌,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吱呀——”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门,突如而来的光刺得李南客眼睛有些疼。


    她微一晃神,李明绥端起一碗八珍粥走至她身前。


    “阿南,起来喝些粥罢。”


    李南客面露难色,推诿道:“我……还未更衣。”


    李明绥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不似昨日般阴翳偏执。“是我考虑不周,阿南勿怪。”粥碗被搁置一旁,李明绥出了门,换来侍女为她更衣洗漱。


    直到皮肤重新触上衣料,她忽地才想起,昨日回来,又是谁为她换下衣裳的?


    侍女低眉敛目,动作利落。


    李南客望着眼前那碗粥,心下仍是波澜不止。她只把李明绥当做兄长,可他却心悦她,从他不知晓她的身份就开始。


    “我自己喝。”


    “阿南,小心烫。”李明绥递过碗,眼神却还是紧紧粘着她。


    李南客接过碗,躲过李明绥的视线只留下侧脸。


    外头日光正好,春光微露。


    李南客待在屋中用膳,李明绥坐在一旁,只觉心中满足,一派温馨之意。


    用完膳后,李南客本以为李明绥会如昨日般留些时日让她慢慢接受,未曾想李明绥抬手换来侍女呈上喜服,为她换上。


    “阿南,嫁给我吧。”


    嫁衣绣满了金线,是龙凤呈祥的样式,不知何时就已备好。


    李南客莹润指尖触上红艳婚服,嫁衣针脚细密精巧万分,触之如流云,可她的手却如同被针刺了般复又缩了回来,眸光中充斥着无尽悲凉。


    此时,李南客方才明白今日李明绥的转变,竟是今日便要成婚,他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及。如此做法,与昨□□迫她冥婚的李氏夫妇,王夫人又有何区别。


    她抬头望向李明绥,只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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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意晏晏,也不说话。


    二人遥遥相望,静默半晌。沉默蔓延,她的心终于被层层枷锁锁住,绝望如洪水决堤,击得她溃不成军,无法再言语半分。


    三月初六,莺啼红树,微风舞柳,花落春院。


    她再次穿着繁复的嫁衣,头戴金冠,如同笼中之雀,浑浑噩噩嫁给了曾经的“兄长”。


    烛火摇曳,映着李南客如花面容,点点星火却照不亮她眼中的荒芜。


    李明绥眉眼温润如玉,手执杯盏与她饮下合卺酒。


    “阿南,自今日后,你我便是夫妻一体。”


    “从此再不相离。”


    李南客双唇翕动,却道不出拒绝的话,双眼失焦,木偶般重复着李明绥的话。


    “夫妻一体……”


    “再不相离……”


    又是一日春光透窗,李南客望着床幔,身旁无他人气息,想来李明绥并未同她宿在同一处。


    古朴的铜镜映出她的面容,侍女为她梳起妇人鬓发,别上珠钗。


    李明绥身上带着晨霜,刚进院门便是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等着他,此番正是岁月静好。


    李南客整个人十分平静,眼底的不安被深深掩藏,只在望向李明绥时心刹那间重重一跳,心底何处似是不知不觉填满了莫名情绪。


    李明绥择的这处院落幽深,除却他与侍女外再无他人进出,李南客离了禁锢她五年的道观,又入了另一处囚牢。


    李明绥太过患得患失,即使李南客只待在院子里,他仍是不安。


    于是,他不许李南客外出。院墙阻挡了外界,也阻挡了李南客的心,她越发沉默寡言。


    她与他,如今倒是一对怨侣。


    四月初,城中照夜会宴开,众人彻夜燃灯祈福,


    李南客自从成婚之后,第一次走出这座院子。


    城主治理有方,城中百姓富足安康,此时灯会人潮拥挤,熙熙攘攘。


    李南客被李明绥牵着走在街上,忽地有人自称城主属下来寻李明绥。


    “阿南,你且在此等我,我去处理些事,不多时便回。”


    李南客道了声好,身旁是李明绥留下的侍女,如鹰般的眼紧紧盯着她,生怕下一秒她不见。


    街中热闹非凡,李南客随意逛着,一人猛然朝她身旁撒了粉末,拽住她的手,立刻扯着她跑了起来。


    李南客头上步摇晃荡,那人转过头赫然露出容颜——是玲珑,不,如今应是真正的李小姐——李水瑶。


    “李南客,快跑,不要回头!”李水瑶一脸焦急,口吻中满是催促。


    自她被认回,她说愿与李南客永为姊妹,母亲说已为她寻了门好亲事,等她派人打探李南客的消息时,才知李明绥竟狼子野心,抢了自己妹妹为妻,禁于深闺。


    她与李南客相伴十八载,早已交心,她知李南客为人如何,只怕是李明绥万般引诱。趁着今日人多,她筹谋多日终是将李南客带出狼圈,只盼她,往后奔向自由,不做笼中雀,只为自身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