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相煎何太急
作品:《诡秘武林:侠客挥犀录》 “这面方诸,乃是世子带给骆家千金的礼物,还望骆老英雄笑纳。”
一个锦盒被打开,里面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玉杯,却比寻常杯子开口要大,周身带有古朴典雅的花纹,显然是一件历史悠久的器物。
古**载,方诸为五石之精,作圆器似杯,仰月则得水也。
因此方诸就是玉杯,主要用美玉凋琢而成,玉生于地底,受阴气所熏陶,以玉向月承水似乎符合阴阳之道,据说汉武帝建造的承露台上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以求不死之药,用的就是这样的方诸杯。
宝物迷眼,先声夺人,骆府之中有眼尖的当即认了出来,这位跟在华服公子身后的术士,正是平南王府近来的大红人李行合,毕竟像他这般模样的人市面上不多,两个大汉道童也是独此一家。
但更重要的是,能当得起他口称“世子”的男人,测想起来也只可能是尚可喜的长子尚之信了。
“骆老英雄,我们世子今日诚心而来,厚礼也都备好了。你今天金盆洗手本就是个大喜的日子,何不能答应这门亲事,来个喜上加喜呢?“
李行合胸有成竹地说着,眼神四处游走,“小人冒昧,斗胆算出令爱命数乃是‘箫韶九成,凤皇来仪’,注定富贵非凡,也只有冠绝天下之人,才堪为天成佳偶。”
说完他往身后一指,显露出了身后身材伟岸的尚之信,“眼下这人中龙凤,不就是世子莫属了吗!”
“嗯,此话有理。”
一道浑厚老迈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出,当即附和了李行合的说法,竟然是明目张胆地为尚之信站台。
“何人说话?”
尚之信醉醺醺地喊道,却只见许久以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嵩阳派掌门白振,此时忽然走出了队伍,朝着尚之信肃穆地抱拳拱手。
“卑职六品蓝翎侍卫、嵩阳派掌门白振,见过俺答公尚大人!”
白振的突然出声让骆元通微微皱眉,也让在场的武林人士措手不及,骆元通请来镇场的四大势力,竟然有一个这样跳反了。
醉醺醺的尚之信眯着眼,觉得李行合说话很中听,白振做事也很顺眼,只有在场的人也都眯着眼,觉得李行合说的话很欠揍,言语间已是小觑天下英雄豪杰。
刚才的陈家洛今天再怎么蛮横,那也是江湖中冉冉升起的新秀,若被尚之信自称“天生神力”就随手打压,江湖中人的面子岂不是丢尽了?
习武之人自有一股傲气在胸,但就像李行合所说,涉及尚之信的事
情就不再是江湖之事没人敢在这姓尚的广州城中与世子动手也就同样没人愿意因此去当众和李行合为难。
脚下花团锦簇的广州府姓尚
清廷自顺治元年设置了广东总督当时总督驻广州兼辖广西也就是常人口中的两广总督清廷任命的首任总督佟养甲也实实在在出了不少力然而随后的李成栋反叛又打乱了这一切部署直到尚、耿两王入粤清廷才算重新统治这片土地。
等到了顺治十二年广东总督府迁往广西梧州明面上说担心李定国骚扰故而前去防备永历小朝廷的**实则用意深长实际更是已经把广东的权利让渡了出来将藩王和地方大员分置。
再随着耿藩移往福建这座城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如今就都随着尚可喜的姓了。说一千道一万这就是颠扑不破的大势。
“世子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老夫今日金盆洗手不过是江湖游戏借此机会与各地武林朋友一晤罢了如何能作什么喜事?”
须发皆白的骆元通高坐于台上此时终于缓缓发声倒是让众人稍感安心同时也让人好奇这老头子会有什么办法来挡退这一波的求亲攻势。
“骆伯父小侄幼时便仰慕您的雄风拂槛、金刀铁马的英姿父王也常常勉励我彷效豪勇今日若能与霜儿妹妹结亲当真是了却我的夙愿!”
尚之信醉醺醺地说话眼睛清楚看见台上的骆元通在微微颔首顿时大喜过望连忙酒意全无地抱拳拱手一身华服随风摆动倒是有几分江湖人物的洒脱不羁。
如果他的眼睛能控制往边上瞅的模样说服力倒是会更强一点。
骆元通直到仔仔细细听他把话说完脸上才恰合时宜地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可惜啊世子都怪我这女儿出身草莽当不起王府之贵就算你如今倾心中意尚王爷和朝廷想来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老夫心知此事难成不免要遗憾了。”
只见尚之信讨好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四周的声音也慢慢停止下来。
众人的视线不断在羊装抱憾的骆元通和满面愁容的尚之信两侧徘回多少都有些摸不清场面上的形势。
骆元通刚才说的话信息量满满江闻躲在台下偷听半天倒是已经抓住两个重点。
一个是骆家与尚家果然如传闻一样交情匪浅骆家世居岭南而尚可喜率军于顺治七年入粤再结合尚之信所说的内容两家恐怕至少交好近十
年了。
第二个是关于尚之信的婚事骆元通似乎也知晓了什么很重要的讯息以至于他完全不担心尚可喜存着让两家子女联姻、借机霸占骆家产业的想法。
江闻的眼神有些飘忽紧盯着台上的锦衣玉带、稍显老迈的骆元通忽然想到十年前的骆元通应该还处于武者黄金年龄难不成他真的如周隆暗示那般他就是尚可喜攻陷广州所用的、无往而不利的“金刀”?
“骆伯父此事无需担忧过后我……我自然会向父王**!”
尚之信虎目圆睁显得有些酒后失态而他越是这么说
江闻发现自从尚之信开口李行合就老老实实地闭着嘴待在一旁开始了持续的神游物外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但他说话的分量远比表面上的模样更重。
在李行合到来之前尚可喜府上有内外谋士许多出外则以军师訾议为定入内则以幕僚宾客为计。原先内事的谋主乃是帐下鸿胪寺卿金光他屡次以尚之信暴戾状告尚可喜献言应该改立次子尚之孝为世子并且只差一点就说动尚可喜了。
直到李行合横空出世不知为何竟博得了尚可喜的衷心信任不但事事听从最终还按他的建议坚持了立长的传统这才保住尚之信的世子继承人地位。
自古废立从龙之功最为稳固李行合隐然是得到尚藩两代藩主的欢心自己此生的富贵荣华也就可以与尚家休戚与共了。
“骆老英雄不如听小人一言。”
李行合又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侃侃而谈道“世子如今有心焉知令爱无意?自古心有灵犀一点通老王爷就算不给世子面子也总该看在您的面子吧?”
李行合的话如同一团棉花滚来让人听着轻柔无意猝不及防间就被撞个趔趄他却是又把球给踢了回来想要去问问骆霜儿的意思了。
此时的话这么说压力就来到了骆家这边无非是想逼骆家不得已先应承下来他再来个借力打力、借花献佛一番倒腾倒是能凭空生出了几分成功的希望。
尚之信眼含感激地看了李行合一眼随后瞅着台上的骆霜儿神色忽然有些可怜巴巴地开口:“霜儿妹妹你意下如何?”
谁知道骆霜儿却捂着嘴噗嗤一笑随后背过身去说道:“尚家哥哥你都与那两广总督的女儿要订亲了还来戏耍小女子做什么?还是快些走吧别让你爹爹生气了。”
被骆霜儿一通抢白,尚之信的脸上竟是一阵青一阵白,酒气好像化作粗气从口鼻中飞走,但是一身的怒火却半点都发不出来。
江闻冲着袁紫衣夸赞道:“你这姐妹当真机智,还懂得出言羊装嗔怪这个登徒子让他没办法下台,毕竟他总不能拿着刀逼人答应吧。
看似天然实则腹黑,江闻觉得这是骆霜儿真实的性格,远没有她娇憨外表看着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光看这一会儿功夫,场上提亲的就先是文泰来、后是尚之信,难不成骆霜儿的特质是勐男收割机?
可袁紫衣俏脸浮现出了疑惑:“霜儿妹妹向来机心不强,你说……她会不会是真的乐了?
有些事情江闻不知晓,在场的武林人士也不了解,但是对话的几人却都心知肚明,尚之信更是头疼不已,只觉得自己此生再无盼望了。
这一切要从尚可喜遣长子尚之信入京开始说。
《清史稿?列传第二百六十一》记载“尚之信,平南王可喜子。顺治中,可喜遣入侍,世祖以可喜功多,令之信秩视公爵。
大将领兵在外,京城留有人质,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当时同样作为质子的还有吴三桂的长子吴应熊、耿继茂的长子耿精忠。而同为质子的三个人中,吴应熊的年纪最大,也最受多尔衮的喜爱,早早就约定将皇太极的女儿建宁公主嫁给他。
但三人中最受顺治喜欢的,还要数尚之信了。
尚之信天生勇武过人、不拘细行,做为御前侍卫时竟然和小他两岁、身体孱弱的顺治意外合拍,随后出入皇宫时被顺治称呼为“俺答公,也就是皇帝的朋友,可谓是恩隆绝人,他和天天在宫里挨打受欺负的耿精忠比起来,那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顺治见到吴应熊有这样的待遇,大概觉得自己的朋友尚之信也应该有,但自己的姐妹就这一个建宁尚未出嫁,因此刻意从宗室里挑了一个与他最亲近的,也就是顺治之兄承泽裕亲王塞硕的第三女,预备嫁给尚之信作为正室。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问题在于这位亲王之女在顺治十年才出生,到顺治有赐婚打算的时候满打满算才六岁,与孔武有力的尚之信看不出有一点般配的地方,尚之信心里早就有一百个不愿意了。
但皇帝铁了心要许这门亲事,就等着尚可喜在外面立个大功就要赐婚,朝臣怎么劝也劝不动。再加上尚之信与顺治的密切关系,于是朝廷里就不知不觉流传起了,尚之信看似武勇却身怀不足、故而专好**的传闻……
向
来以大丈夫自居的尚之信被气的半死,连日里喝酒**发泄不满,终于被他等到了一个带领御前侍卫离京赴粤办事的机会,这才赶紧从京城润到广州,想找他的老爹商量一下对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不能被这种恶名声给缠上。
可谁知他风尘仆仆地带着鄂尔多、纳兰元述回到广州城时,却被尚可喜找来一顿臭骂。
尚可喜将多年不见的儿子召至府内,厉声喝问他在京城学了什么,为什么落了个“酗酒嗜杀”的名声,又为什么不好好当质子,非要跑回这火山一般的广州城里。
对于尚可喜的质问,尚之信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他只是澹澹地说了一句跟皇上学的,但这下更让尚可喜勃然大怒了。
身体抱病有些痴肥的尚可喜,当时眼中就放射出了独有的刻薄神色,尖锐地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和皇帝当朋友很了不起,今后这个尚家也是非他莫属了?
此时尚之信无动于衷,微微有些皱眉,而尚可喜却更加恶毒地说道,吴应熊被多尔衮看中是因为他识时务,是今后挟制吴家的法宝;耿精忠被太后刻薄对待屡屡打压,是因为他野心勃勃且桀骜难驯;只有自家这个傻儿子因为无能短视,混成了皇帝手中的鹰犬、滑稽的伶人,还自己在那边沾沾自喜呢!
尚之信肺都快气炸了,心里却忽然联想到了京中的传闻。
他倒也不是真傻,自然能猜到这其中有皇帝恶趣味的成分在,幸好此事还没传到广州来。只是,如果真相是如尚可喜所说,那么他这些年就真的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玩笑了?
忿忿不平的尚之信质问父亲自己该怎么做,尚可喜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缓缓地说尚之信的运气,好就好在生为长子,也只能期待今后生个好儿子了。自己预备给他说一门亲事,对方是两广总督李栖凤的女儿,如果亲事顺遂,尚家或许还能靠着稳固半壁江山的功劳,落得个体面的收场。
对于这件事,尚之信本是十分满意的,总之只要赶在皇帝赐婚之前把婚事定下来了,事情就了解了——总没有皇室的公主当侧房的道理吧?
对面最好还是个膀大腰圆的女子,哪怕带着孩子的寡妇也行啊,那样自己那不光彩的名声自然洗刷干净了——别的不说,血气方刚的他实际上就很中意大他一岁、弓马娴熟的孔有德女儿孔四贞,这人如今也住在皇宫里面。
再然后,父亲尚可喜就告诉他两广总督的女儿芳龄六岁,订婚之后就会送来尚家抚养,等到了年纪立刻成婚。
这下不光是
尚之信炸了两广的大员们也炸了。
京城传来的信息和他们听到的消息不谋而合这些顶戴花翎们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尚之信早年骑马伤及根本如今专好**的传闻并且绘声绘色地找**肆宣扬了起来……
尚之信面露绝望地看向李行合对方却缓缓摇头似乎也束手无策。
“骆伯父
尚之信怒发冲冠地扯开衣领拨乱头发做出一副要以头抢地的姿势显然是一计不成打算耍起无赖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才是。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对面的老头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对方纵横江湖这么久岂会怕这种撒泼打滚的青皮手段?
只见骆元通依旧是满脸遗憾地说道:“世子哎我还是叫你尚贤侄吧你今天真的是来晚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装作无可奈何地说道“在你之前有人向小女提亲已经都被老夫一力拒绝如今焉能变卦许诺?若是老夫做出朝秦暮楚之事岂不是违背错失了江湖道义?”
骆元通这话就更狠了直接告诉了尚之信今天你想提亲的话既没有父母之命感情牌打了又没用就算是按先来后地排顺序我家霜儿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是谁?!”
尚之信的目中精光四射看向了周边围绕着武林人士彷佛想从人群中找出对手直接勒死才好独占这个机会。
毕竟以他推测如今拥有让尚可喜改变主意可能就只有面前这个金刀骆元通了——什么联姻两广总督、朝廷大员也绝对没有掌控骆家这件事能更让尚可喜心动。
骆元通没有说话视线却在缓慢地移动着轻描澹写地在武林中人的头上一一扫过尚之信的眼神也不断狠戾最后终于落在了一个同样花白的脑袋上。
“咳咳老夫……老夫今日确实是为犬子的婚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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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前也与骆贤弟提起过……”
铁胆庄的老庄主周仲英缓缓走出人群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意图却被李行合骤然打断并且语带试探地说道。
“敢问阁下是何身份?”
周仲英捋髯傲然说道:“老夫铁胆庄庄主周仲英长住甘凉道中家中有千顷庄园、数亩铁场西北刀号多如过江之鲫皆以老夫为首。”
“甘凉道偏穷之地铸刀剑**之业如何比的我们世子富有广州一府身居天南一藩?”
然而李行合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此乡野村夫之子,焉能与世子相提并论。
周仲英目露寒光,却对李行合也无可奈何,毕竟对方所说都是真事,自家的产业和平南王府比起来,那自然只是九牛一毛。
然而李行合话音刚落,就又有一名昂藏大汉不顾劝阻走出,对着尚之信说道:“世子爷当面,今日提亲的还有我红花会四当家文泰来,不知可否与贵人一较高下。
文泰来正气凛然地说道,“在下身处的红花会如今共有八条好汉,皆是一等一的高手,门人千余,自湖广至中原皆听号令,江湖抬爱赠以名号‘奔雷手’,苦练多年也薄有功夫,愿与世子切磋一二。
文泰来似乎也有些关心则乱,见到周老庄主因江湖名号不被对方认可而铩羽,顿时跳出来表示要用真功夫打败对方,以便化解这场闹剧。
然而此时不但尚之信面露轻蔑之色,李行合也哈哈大笑地看着文泰来。
“文大侠好大的名声,只可惜有些坐井观天了。红花会再大,如何与我尚家铁骑万众相媲美?你武功再高,又怎敌得过我尚家良将千员?
李行合捻须微笑,满是遗憾地看着文泰来,就像是看着一个街边耍把式十分卖力的武师。
“阁下‘奔雷手’名号固然响亮,但我尚家却也不少你一个临阵叫骂、斩将夺旗的汉子,就恕李某不代为引荐了,还是请回吧!
李行合这番居高临下的态度,直接将在场众人的怒火点燃,像这样践踏江湖规矩、无数对方名号的说辞,几乎是把大家的脸面放地上踩,可偏偏对方还真就不在乎。
文泰来面色凝重,此时正是进退两难之局,更不妙的是如此比较之后,尚之信的顺序宛然跃居众人之上,再这么下去,骆家这个女儿是不嫁也得嫁了。
可但凡什么事情和脸面挂了勾,就不再是本身那么简单,众人正心生气闷的时候,只见江闻忽然也迈步出列,对着尚之信说道。
“世子爷,其实贫道也是来提亲的,不知您可否给个面子。
江闻早就看不下去了。
好好一场金盆洗手大会开到一半就歪楼,如今更是下笔千言离题**,都快成为骆霜儿的相亲大会了。看尚之信的样子不达目的是绝不会走,到时候就怕大家都饿死在原地,这场大会也没能结束。
总之在关键时刻,有时就需要勇士来踩一脚刹车。
江闻话震惊全场,边上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显然想不通他是犯了什么病
,非要在这时候跑出来自取其辱、挨一顿骂。
所有人里最震惊的莫过于袁紫衣,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江闻,不时又看着台上同样傻眼的的骆霜儿。
“江掌门,原来你不是真君子?!
江闻听了这话打了个冷颤,连忙向众人摇头示意,出言解释道。
“姑娘此言差矣,江某出家之人岂会有此凡心?我今天是来为徒弟提亲的,这总不犯忌讳吧?
随后江闻转头看向李行合,李行合这才认出了对面的人。一道如利剑般的视线让他浑身颤抖,李行合方才伶牙俐齿、舌战群雄的风范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不可思议的复杂表情。
“李**别来无恙呀?贫道所托的问候,是否传到尚王爷和世子耳中了?
江闻面露儒雅笑容,不带一丝烟火气地震慑住了李行合,随后直面着尚之信说道,“贫道此行,乃是为了镇南王府世子耿精忠,前来向骆姑娘提亲的,不知是否有资格与您一较高下呢?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又想起了父亲满是轻蔑的话语,尚之信只觉得血气直冲颅顶,杀气腾腾地看着江闻。
“你是代表耿精忠来的?!!
江闻一拂衣袖谦虚说道:“正是如此。
江闻认为,既然耿精忠非要叫自己师父,那么按天地君亲师来计算,他怎么也有这个权利代表耿精忠来提亲,不成功则另说嘛,反正落的不是他江某人的面子。
“好,既然你说是他师父,那本世子今天就要和你比一比!
尚之信杀气腾腾地说道,双目显出赤红之色,翻腾的酒气让他有些眩晕,可他依旧当场挽起衣袖要和对方决斗。
“不妥不妥,君子动口不动手,真要打的话不如让我的徒弟代劳。
江闻的目光扫过几个徒弟。
对着尚之信肯定不适合打架的,但又要想方设法来折服对方,好让这场意外频出的金盆洗手大会赶紧散场。
洪文定为人稳重但武功太高,真动手容易激化矛盾;小石头出手不知轻重,尚之信打完架改叫一只耳就不妙了;最后就剩下傅凝蝶这个小姑娘,她好像除了轻功逃跑什么都不会,倒是很适合今天的场景……
“凝蝶,你作为镇南王府耿世子的师姐,今天就去会会平南王府的尚世子!
突然被点到名的傅凝蝶一脸茫然,小手指着自己再三确认,完全没搞定啥意思,怎么突然就被人从观众席给派上场了。
“师父……他看起来好
可怕……”
傅凝蝶战战兢兢地说道。
江闻伏在她耳边说道:“别怕,待会儿一开打,你就用轻功和他绕圈子,我看他一身的角抵相扑路数,怎么和人比试身法?”
纵然有江闻护着必定出不了事情,可傅凝蝶完全不相信江闻说的,只是在师父三番五次的催促之下,才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见了怒发冲冠的尚之信。
看见一个粉凋玉砌的女童从人群中走出,尚之信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脚都颤抖了起来。难道自己被恶意中伤的谣言,就连这些武林草莽都知道了?
“你是何人!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他不甘心地握拳咬牙,歇斯底里地说道:“你到底是谁!说好的和我切磋呢!”
傅凝蝶被吓了一跳,慌忙躲回了师父的背后,怯生生地说道。
“我……我叫傅凝蝶……今年六岁……”
话刚说完,傅凝蝶就从江闻背后钻出来,惊喜交加地说道:“咦,我还没使劲他怎么就自己倒了?!”
【六岁】
这两个字就跟巨石一样滚滚而来,瞬间砸在了尚之信的脑袋上,翻腾的酒气冲破防御,彻底攻入了尚之信的心肺脑髓。
方才就头晕目眩的尚之信血压一再飙升,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后,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身边人,却不受控制的仰面朝天倒去,只留下一阵地动山摇的惊呼。
“快救人啊!世子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