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上堂回话


    府衙内外，迅速安静下来。


    一身绯红官袍的苏青林从后堂走出，眼神锐利，气度威严。


    跟苏青林一起出来的钱都统雄壮霸道，一看知道是常年带兵的狠人。


    接着出来的孙通判和郑同知尽管是昂首阔步，神态却比苏青林和钱都统差得太远。


    苏青林走到大案后的主位上坐下，大案外面摆一张椅子，钱都统毫不客气地坐上去。


    孙通判和郑同知则在两班衙役的排头，摆两把椅子，一左一右各自坐下。


    府衙外面围观的百姓，见到一口气出来四位大人，兴奋地说：


    “今天的案子果然不同凡响，咱们平源府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到了！”


    有人不认识钱都统，小声地跟旁边的人打听，


    “兄弟，知府大人旁边坐的那个大胡子是什么人，竟敢跟知府大人平起平坐。”


    今天来府衙的人，都是爱凑热闹，听到文化，立刻卖弄似的介绍起来，


    “你连钱都统都不知道？那是咱们平源府卫军的头，手下有一万多兵马！”


    先前问话的人，恍然大悟地点头。


    如果是这样，钱都统确实有资格和苏知府平起平坐。


    杨云也猜到钱都统的身份，目中闪过一丝忧虑，低声嘱咐周仲说：


    “师兄，你一会上堂，千万不要把所有证据都拿出来，指印图随便拿一张即可。”


    钱都统是卫军老大，傅延庆是他的直属手下，在他的态度未明之前，最好小心一点。


    周仲虽然不觉得钱都统敢当这么多人销毁证据，但还是点头。


    苏青林在明镜高悬的大匾下坐好，手中的惊堂木轻轻一拍，响亮声音传遍整个公堂内外，


    “升堂！”


    两边的衙役用手中的水火棍点着旋转地面，口中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声音，


    “威---武---”


    堂威喊过，苏知府再次拍一下惊堂木，十分威严地说：“传原告周仲上堂！”


    周仲听到苏青林叫他的名字，整理一下衣冠，在朋友们的鼓励声中迈步走进大堂。


    他冲着堂上的四位官员一一行礼，站在原地，平静地开口，“生员周仲，见过各位大人。”


    一般百姓见官要跪，周仲有功名在身，按照大盛律法可以免跪。


    苏青林早知道他有功名，对他没跪，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按照流程问道：


    “生员周仲，你昨日向本府递状纸，本府接了，今日会同卫军的钱都统及孙通判，郑同知齐审此案。你有什么冤屈直说，我们四人定然会秉公处置！”


    不管其他三人怎么想，苏青林先把立场站好，这样就算到皇上面前，他也有理。


    周仲眼中带泪，用颤抖的声音对府衙内外的人说：


    “回禀大人，生员有一表妹，名叫**，双十年华，平日以缝补浆洗为业……”


    公堂之上不是隐瞒案情的地方，周仲带着**把表妹被人凌辱至死的事，说一遍。


    守在府衙外面的百姓，听到傅延庆竟这么蹂躏一个弱女子，忍不住义愤填膺，


    “这样的王八蛋，应该抓起来**！砍十遍二十遍才好！”


    其他的百姓心中也很同情**，随声附和着说：


    “我估计**都不是第一个遭他毒手的姑娘，说不定之前还有别人受害！”


    魏承业与林和光等人，都是刚中秀才，心气正高的时候，愤愤不平地说：


    “堂堂朝廷六品武官，竟对一个羸弱女子下此毒手，真是让人齿冷！”


    跟林和光一起来的一个秀才，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此等人连一个女子都不放过，我们如何能相信，他们会保家卫国？”


    一个只敢欺负女人的武官，大概率欺软怕硬，真到上战场那天，他说不定会被吓死。


    府衙外面围观的百姓很多，议论声传到公堂上的四位大人耳中。


    苏青林，孙通判，郑同知三人的表情还好，毕竟他们都是文官，没有被骂。


    身为卫军头领的钱都统脸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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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看，百姓骂的是武官，还是他手下的武官！


    听到外面的百姓声音越来越大，钱都统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苏青林继续往下审。


    “肃静！”


    苏青林立刻接到钱都统的信号，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一下说：


    “周仲，你说是东平县校尉傅延庆侮辱你表妹，你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胡乱告一位朝廷命官，至少也要挨二十板子！”


    周仲冲着苏青林微微一礼，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泪光，缓缓地说：


    “在傅延庆所住房间之内，北墙上挂着一把浅红色剑鞘的宝剑，东边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具鱼鳞锁子甲……”


    众人不知道周仲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互相看着，静静地等着他揭晓谜底。


    把傅延庆房间内的陈设叙说一遍后，周仲深吸一口气说：


    “卫军所在乃军营，寻常百姓根本进不去，我表妹这种弱女子更不可能进去。”


    “她却能把傅延庆房间内的陈设说得一清二楚，这正是傅延庆凌辱我表妹的铁证！”


    外面围观的杨云等人和百姓们纷纷点头，周仲这话说得非常符合情理。


    卫军校尉是朝廷六品武将，一般兵丁都进不了他的房间，何况一个缝补浆洗的女子？


    苏青林听完周仲的讲述，思索片刻后，眼中露出赞同之色，平静地说：


    “如此说来，这个傅校尉有很大嫌疑。钱都统，你觉得呢？”


    想要抓傅延庆，光有平源府的飞签火票不够，还得有钱都统的手令才行。


    不然几个衙役去闯数千人的军营，还要逮捕他们的领兵校尉，能抓回来见鬼了。


    钱都统正在心中暗骂傅延庆，玩女人就玩女人，玩完以后处理得却这么不小心，还让人家抓到把柄，告到府里！


    突然听到苏知府说傅延庆很有嫌疑，钱都统不假思索地反驳说：


    “荒谬！光凭一个书生的一面之词，要抓捕一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