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想考夜校

作品:《回到成为恶毒前妻前,我被全家宠了

    第五十九章  我想考夜校


    没过两天,一辆吉普就驶进了康民大队,来接徐应怜去县里。


    这在村里可是件稀罕事,半个村子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孟寻洲帮妻子裹紧棉袄,又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路上吃,别饿着。”


    徐应怜看着车窗外指指点点的村民,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臃肿的棉裤和孟寻洲的旧棉鞋,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去开会。


    “徐同.志别紧张。”坐在副驾驶的男人转过头,和蔼地说,“我们就是想请您谈谈舞台设计的思路。”


    会议室比徐应怜想象的还要气派。


    红木长桌上铺着墨绿色绒布,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齐刷刷看向她。


    “这就是设计旋转舞台的徐应怜同.志。”王支书向众人介绍,“虽然没受过专业训练,但设计非常符合力学原理。”


    一位戴眼镜的女干部推了推镜框:“能说说您的设计灵感吗?”


    徐应怜捏着衣角,声音却十分镇定,落落大方。


    “当然可以……”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结束时,王支书亲自送她到门口:“徐同.志,县文化宫改造项目想请您参与设计。资料和参考书我们会派人送去。”


    回村的路上,徐应怜的脑袋还嗡嗡作响。


    她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农村孕妇,竟然真的要参与县里的大工程。


    三天后,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送来一摞书和图纸。


    孟寻洲用袖子擦了擦炕桌:“你就在这儿画,我去把西屋收拾出来。”


    “不用。”徐应怜轻轻按住他的手,“我习惯在炕上画,暖和。”


    她翻开最上面那本书,密密麻麻的术语像蚂蚁般爬进眼睛。


    第一页的“承重结构计算”几个字就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夜深了,孟寻洲起夜时发现油灯还亮着。


    徐应怜蜷在炕角,面前摊开的图纸上满是橡皮擦过的痕迹。


    “睡不着?”他轻声问。


    徐应怜摇摇头,指着书上一处公式:“这个我看不懂……”


    孟寻洲凑过去,他初中毕业,比徐应怜多念几年书。


    两人头挨着头研究到鸡叫,总算弄明白了个大概。


    第二天一早,徐应怜郑重其事地把红绸布包着的钢笔别在上衣口袋,开始正式绘制文化宫的设计图。


    孟寻洲则在院里劈柴,时不时进屋添点热水。


    “寻洲,你来一下。”中午时分,徐应怜突然喊道。


    孟寻洲小跑进屋,只见妻子指着图纸上一处:“这个观众席的坡度,我拿不准……”


    两人讨论到太阳西斜。


    最后孟寻洲一拍大腿:“去县里实地量量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徐应怜开始了她的“闭关”生活。


    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扑在图纸上。


    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她魔怔了,有人说她装模作样。


    没过几天,徐应怜突然摔了钢笔。


    墨水在图纸上洇开一大片,像朵黑色的花。


    “怎么了?”正在补渔网的孟寻洲吓了一跳。


    徐应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画不好……那些专业的东西,我根本不会……”


    孟寻洲默默捡起钢笔,用衣角擦干净,又倒了杯红糖水放在炕桌上:“我去趟县里。”


    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顶着寒风往返三个小时,回来时怀里揣着两本旧书。


    “他们下班了,我去找了中学的刘老师。”他喘着粗气说,“这是他们建筑系用的教材,比他们里给的简单些。”


    徐应怜翻开孟寻洲借来的书,里面的图解确实更直观。


    那一夜,油灯又亮到天明。


    随着交稿日期临近,徐应怜的设计也渐入佳境。


    她将学到的榫卯原理与现代力学结合,设计出可变换三种场景的旋转舞台。


    观众席的坡度参考了村里梯田的层次,连通风口都仿照老宅的穿堂风设计。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王支书亲自来取图纸。


    他展开足有两米长的设计图,眼睛越瞪越大。


    “这……这真是您自己设计的?”他指着舞台下方的传动装置。


    徐应怜点点头:“我用的是老式水车的原理,省力又耐用。”


    王支书激动得声音发颤:“天才!省设计院都未必想得到!”


    他当场拍板采用,还预支了五百元设计费。


    送走王支书,孟寻洲把钞票一张张铺在炕上数,笑得见牙不见眼。


    “想什么呢?”孟寻洲问。


    徐应怜轻抚肚子:“我在想,等孩子出生了,我要正经学建筑设计。”


    她抬头看向丈夫,“我想考夜校。”


    孟寻洲愣了片刻,突然转身从箱底翻出个布包:“给,早就准备好了。”


    里面是一叠夜校招生简章和存折,余额赫然写着“527.3元”。


    “你哪来这么多钱?”徐应怜吃惊地问。


    “这半年攒的。”孟寻洲憨笑道,“我就知道,我媳妇不是池中物。”


    几天后,徐应怜将最后一处标注描完,窗外已响起零星的爆竹声。


    她揉了揉酸胀的后腰,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孟寻洲端着搪瓷盆进来,盆里躺着两条煎得金黄的小鱼:“大队刚分的年货,你先垫垫。”


    图纸在炕桌上泛着微光,铅笔痕迹与钢笔线条交错,像一片精心耕耘的田地。


    徐应怜突然伸手按住图纸一角:“等等!”


    她抓起橡皮擦去某处阴影,“观众席这个转角得再柔和些。”


    孟寻洲举着油灯凑近,灯光在纸面投下温暖的光晕。


    徐应怜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影子,铅笔在她指间灵活游走。


    远处传来孩子们唱童谣的声音,衬得屋里格外安静。


    “成了。”她终于直起腰,却见丈夫正用红纸剪着什么。


    细碎的纸屑落在他膝盖上,渐渐显出一只展翅的鹤。


    “给你。”孟寻洲把纸鹤别在图纸卷轴上,“听说这能带来好运。”


    纸鹤的翅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在灯光下像要飞起来。


    徐应怜忽然红了眼眶。


    这半个月来的焦虑、村民的闲话、那些啃不动的专业术语,都在这瞬间化作了纸鹤翅膀上的褶皱。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听见大队喇叭开始播放有关春节的音乐。


    “走吧。”孟寻洲帮她系好围巾,“该去贴春联了。”


    院里的积雪映着星光,图纸上的墨迹在冬夜里悄悄凝固,仿佛也在等待着新年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