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们细细是绝世佳人

作品:《有港来风1990

    当时丽珠犹豫着想要上前,但聂远用了十分的力拉住她:“是边叙叫我来带你走。危险。”


    危险。


    丽珠、钟正跟边叙此三人小分队的首要铁则,就是务必避免他们中有人同时处于极端危险的环境中。


    大局,要始终高于她自己的情感。


    于是丽珠众目睽睽之下跟着聂远走。


    只有吹皮阻拦。


    但因为现场混乱和边叙伤口流血过度,吹皮也没有时间同他们二人纠缠,转而call白车。


    边叙站在门后,直面着丽珠的背影,坦白:“也就婚礼前两天。”


    丽珠自嘲的笑:“你就这样中意她?”


    “是。”他毫不犹豫,“中意她,不能让她伤心。而且进一步打击和胜连的残余势力,获取秦德彪的信任。”


    他这样坦诚,她还有什么话要讲?


    丽珠转身,过硬的专业素质逼迫自己把从前的痴心妄想抛在脑后。


    “到如今,秦德彪完全信任你了吗?”


    边叙手中搓着滑轮打火机:“他不得不信。因为如今的洪义已经没得选。”


    “周亚坤已经知道你身份?”


    他点头:“知道。他接受招揽,但提出要同你面谈。”


    丽珠摸着指甲点头:“嗯。”


    “所以要辛苦你,要到O记走一趟。”


    话音落,555房门被周亚坤一脚踹开。


    满街小弟,众目睽睽。


    边叙传奇经历再添浓墨重彩一笔:这男人平日讲,不同女人一般见识。


    对这个当场逃婚的准新娘的手段,居然是亲手把她送进O记。


    他马不停蹄赶往洪义香堂,秦德彪一人已经在等。


    元老果然元老,即便不做话事人多年,江湖上仍然散落他星盘棋布的势力。


    不需要边叙这当事人告知,秦四爷已经捻着新一串南红珠开口:“阿叙,对自己女人,该松手就松松手嘛。”


    边叙哈哈一笑,双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俯视一张两腮已经失去弹性,像晾在公屋的床单一样下垂的老脸。


    “四爷,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嘛,绿帽子实在带不住。”


    秦四爷之心理素质,仍然可以风平浪静同边叙谈笑风生:“乱讲,你现在的女人……”


    他伸出一只手指,“嘘——”比在唇中:“不要讲我们细细嘛。抢来的,是宝。”


    再多寒暄也抵不过秦德彪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而边叙,刚刚要二十六岁。


    红港市面社团,不可避免由他接管,一家独大。


    秦四爷,必须交权。


    交权,就要交账本。


    这样新老更迭,秦德彪自然没有兴致再由众人欣赏。


    三天前他抵港时那一幕已经讲明,那些所谓前辈叔伯,在他眼中只是酒囊饭袋。


    秦四爷拄着拐杖站起来。


    可惜人老,骨头也缩。


    他仍然要仰着头,才能同这个势不可挡后生仔实现对视。


    洪义在他手中,在他眼下几十载,他还要为着帮众,为着他瑞士银行的户头,最后一问:“阿叙,你究竟,是不是‘鬼’?”


    边叙哈哈一笑:“四爷,你好幽默。难道O记已经强到,可以捧‘鬼’做话事人?”


    “哇,那恐怕彭定康都没得混,干脆回家去种地打渔。”


    看来秦德彪手中已经没有牌。


    他叹口气,一个普普通通公文包,掉皮老旧,拉链卡顿,掉在地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两眼。


    边叙接过,拿出里面账本,随意翻看五秒,哈哈一笑:“四爷,既然将洪义托付给我,我也要拿出我的诚意嘛。”


    他拍拍手,宽大手掌发出清脆两声。


    关二爷座前清香都被声波惊扰。


    吹皮从后门进,一位衣衫褴褛看不出年纪的人套着黑色头罩被推进来。


    再细看,该是蛮昂贵的西装品牌。


    看来,是精英青年,遭遇非人虐待。


    秦德彪警觉的看过去。


    边叙抬手一指:“四爷,儿子还你。回家颐养天年嘛。”


    秦四爷猛然拄着拐杖向前跌跌撞撞两步,掀开那人头套,瞪得眼珠子都要崩出来。


    “阿本!”


    枭雄也有涕泪横流时,老人家双手战战,去解开束缚着儿子双手的麻绳。


    边叙还要大发善心,长腿迈步过来:“这类小事怎能劳烦四爷亲自动手?我来。”


    话音未落,他从腰间拔出的匕首露出一道寒光。


    手起刀落,刀刃贴着皮肤二进,上挑,麻绳轻飘飘,如蝉翼一般轻松断裂。


    秦四爷扑上去,抱住儿子:“占尼虎把你藏在哪里?”


    阿本显然如同安子宜一样,高材生。


    念过大学,进入律所,实习,单凭阿妈一人,和永远出差做小生意的阿爸,也得一间宽敞公寓。


    从小到大,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美好干净。


    阿本低头,推住老父亲的双肩。


    震惊中环顾四周,同秦德彪一样战栗起来:“阿爸,这是哪里。”


    “他为什么,叫你四爷?”


    边叙再次爆发演技,拿出从前做小伏低,拿秦德彪当契爷一样孝敬那套。


    躬身伸手:“你好阿本,我是边叙。”


    边叙。


    边叙此人,他身为律师,出入警队多次,怎么会没有听闻?


    阿本不同边叙搭话,转而看向秦德彪:“阿爸,你究竟是谁?”


    秦德彪看着儿子,被占尼虎折磨的消瘦两圈。


    唇角流血,颧骨泛青。


    “走,回家再讲。你阿妈等你等的好难过。”


    没想到高材生,多犟种。


    单薄的阿本岿然不动,眼中没有一丝亲情温情,只有深深嫌恶跟失望:“阿爸,这是哪里?你是谁?”


    秦德彪此时才后背发寒,暴怒雄狮一般盯住边叙。


    难怪占尼虎会败。


    他绑走阿本又怎样?却不如边叙这一招父子离间,釜底抽薪。


    可惜老虎迟暮,已经不被边叙放在眼中。


    他抱歉般笑一笑,更呕得秦德彪几乎吐血。


    “Sorry啊四爷,太子爷居然不知道咱们是做什么?”


    然后洒脱转身,以背影,挥挥手,是告别,亦是新一轮较量的开始。


    安子宜回家换了一身更淑女连衣裙,乌黑的头发齐肩,散在颈后。


    鹅黄色头箍将碎发整齐压住,露出她光洁无暇的饱满额头。


    边叙赶回家,看到这样一个她。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他从背后拥过来。


    安子宜闻言巧笑,问:“什么?”


    “洛神赋,我们细细是绝世佳人。”


    她生在红港,长在红港。


    国文算不得精通。


    但,“你真的是古惑仔吗边生?读这样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