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们应该原地站桩挨打？”


    夏妍轻嗤一声，水晶果冻鞋在地上碾出个坑。


    “不。”顾明城站起身，影子斜斜切过沙滩，“是让他们的咖啡因替我们赢。”


    简而言之，红队根据对方是否摄入咖啡因、体魄是否强健等因素，制定不同战术，争取各个击破——


    对于身强体健、喝过咖啡的，主打消耗，使其心率拉高。


    对于身姿灵巧、啥也没喝的，重点盯防，主动用球击打。


    对于战力低下、喝不喝无所谓的，反而要尽量多留几轮。


    “你负责干扰陆星野。”他转向叶小鱼，“其他人选择目标，一一盯梢。”


    哨声吹响，心动排球赛拉开帷幕。


    第一局，由蓝队开球。


    陆星野的攻势，像他的电音solo般凌厉，目标瞄准场上二位红队男嘉宾。


    很显然，他们也商量好了战术，直奔着解决有生力量而来。


    球擦过周子昂耳际时，他的手环滴滴作响，心率高达108。


    早上喝的运动饮料，起效果了。


    “别硬接，能躲则躲。”


    顾明城出声提醒，随即侧身半步。任排球重重砸在夏妍脚边，溅起的沙子粘在小腿。而她纹丝不动，手环稳稳停在85。


    夏妍眯起眼，皓腕轻轻托起排球，动作慢得刻意。


    什么战术配合、什么团队竞技，夏妍懒得管。竞技体育跟美妆搭边的有限，顶多带点持妆防汗的素颜霜、SPF50+的清透防晒乳，这投入产出比，让她提不起兴致。


    刚才的小会，她只听懂一件事——稳住心率。正好做做样子、姿态优雅，方便摄影师跟拍出图。


    抱着这样的想法，红队击出的球毫无杀伤力。


    球绵绵地擦过网线，朝温念念飞去。


    “星野哥哥，接球！”


    温念念喊声甜腻，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只见她脚尖轻点，一个漂亮的背传将球垫向半空。


    陆星野已腾空跃起，小臂肌肉紧绷。


    说时迟、那时快，被注入能量的排球，如炮弹般呼啸而下，重重地砸到周子昂的右腿。


    “啊！”周子昂小腿瞬间青紫一片。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捂住发麻的痛处。庆幸的是，手环感应到疼痛刺激后，数字急剧攀升至128，却并未触发监测仪警报。


    一时间，顾明城和叶小鱼等人，摸不准手环淘汰的临界数值。


    这感觉十分吊诡。


    好比踩着休眠火山跳舞，明知它终会喷发，却不敢肯定具体在哪天、哪刻。


    “红队周子昂，本局淘汰！”


    董PD喇叭刚喊，周子昂就一把撕裂上衣，紧抿下唇，蹲在框外候场。


    周子昂虽是私宅，但更重要的属性是退役电竞选手，骨子里就没有“轻易认输”4个字。


    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绝不容忍放水这事发生。换任何一名选手，也是如此。


    他愤怒地盯着夏妍：“你踏马在梦游！？”


    夏妍正抓住时机整理刘海，本要回骂几句。


    但她自知理亏，闻言只是嘟了嘟嘴：“凶什么！下局不就复活了？”


    ……


    第二球飞来时，顾明城与叶小鱼同时跃起。


    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猝不及防地，直奔夏妍而去。夏妍顾不得优雅上镜，而是仓皇抬手，手环数字瞬间飙到100左右。


    “啊啊啊……追着我打干什么！”


    她忍不住大叫，几近跑出白绳方框外。


    顾明城：……


    叶小鱼：……


    此时的夏妍，意识到被砸的凶险后，倒不像之前那样消极应战了。但她绝不主动拿分，也不配合制定好的团队战术。如此鸡肋队员，放哪个队伍都头疼。


    顾明城挑眉，突然改变策略。


    “就当是个人形诱饵吧。”他在擦肩而过时，对叶小鱼低语。


    于是乎，前者突然侧身，任由排球擦着袖口飞过；后者佯装绊倒，给夏妍让出逃生通道。二人故意漏掉几个球，让它们直奔夏妍而去。


    奇妙的是，这番鸡飞狗跳反而搅乱了蓝队阵型。


    陆星野的扣杀屡次落空；温念念为了追打夏妍，甚至撞到了负责防守的白露。


    监测仪上，蓝队的心率数值开始不安分地乱跳。


    ……


    来回过招几次后，弹幕发现：


    【咋回事，红队是被蓝队打怕了吗？】


    【他们对待队友，完全不保护的】


    【不着急，慢慢看，这个策略有意思】


    陆星野突然停下攻势，眯眼打量这个突如其来的“战术变化”。他腕间的手环数字悄悄攀升到117——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看穿了什么。


    就在这时，蓝队的白露因盯球入神，被队友温念念意外顶出线。


    “蓝队白露，本局淘汰！”


    「哼，倒是件好事。」


    陆星野不怒反喜。


    他舌尖抵着上颚，不动声色地扫视场地。三米见方的狭小空间里，蓝队挤着4个人——太多了。白露出局后，自己这边的人数刚好跟对面持平。


    陆星野忆起幼时玩弹珠，总要先清掉几颗，才能撞出漂亮路径。


    那个文绉绉的林深，迟迟不出局，就像麻烦的障碍球，卡在最佳击球轨道上，搞得其他人束手束脚。


    温念念和他，都是千万人群冲杀出来的耀眼明星。同台竞技，交给他俩就行。


    “啧。”


    他故意后退半步，肩膀“恰好”撞到林深后背。


    古风男踉跄着踩到白绳，立刻出局。


    红队这边，叶小鱼看傻了眼：“他们队……在自相残杀？”


    顾明城捡起滚到脚边的排球，指腹摩挲粗糙的表皮：“不，是在清场。”


    球在他掌心转了半圈，“接下来要小心了。”


    果然，随着林深被清出场，陆星野的活动范围骤然扩大。他和温念念配合默契，一个传球，一个扣杀，弄得红队相当被动。


    在沙滩赛场上，他像头解开锁链的猎豹。起跳时，连海风都为之停滞。


    排球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中，清晰传来夏妍的尖叫。


    “怎么又是我？！”


    果不其然，她看到陆星野的球来势汹汹，瞬间就做出决定。


    “我退出！”夏妍尖叫着，主动跳出白线。


    她不玩了。


    周子昂的腿上淤青，像洇了墨的宣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可不想精心护理的滑嫩肌肤，平白遭受这个罪。


    ……


    没多久，温念念因体力不支，在一次被击中后败下阵来。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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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运气比其他人好点，是先跌在软沙上，随即被球击中臀部。


    倒也……算不得疼，就是有些羞耻！


    目前场上2V1，局势愈发明朗。


    红队的顾明城、叶小鱼，对战狂暴状态下的蓝队陆星野。


    得益于先前“人形诱饵”的牵制，红队二人的心率都稳定在115左右。而对面的陆星野，鬓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124……”叶小鱼瞄见他腕间闪烁的数字，想起顾明城说的咖啡因效应。


    陆星野显然没意识到，还在不断加速攻势，像一台过载的机器。


    又一记扣杀袭来，顾明城稳稳接住。


    球在两人之间划出精准的抛物线，每一次回击，都刻意拉长节奏。


    他料到，陆星野的呼吸越来越重，手环上的数字只会如脱缰野马，直奔危险阈值而去。


    「糟糕！心率接近临界线！」


    突然，一道哔哔啵啵的电子心声，传入叶小鱼耳中。


    “顾律师，再遛他两三个回合。”


    叶小鱼假装抖落鞋底的沙子，压低声音，“陆星野快撑不住了！”


    队友顾明城会意，故意将球回得刁钻。要么忽东忽西，要么既险且急。


    被迫防守的陆星野，几轮下来，被累得气喘吁吁，急于寻找反扑的契机。在一次看似失误的高举高打中，他果然中计，拼尽全力腾空跃起，准备给顾明城来个暴扣。


    就在排球破风砸向红队之际，他腕间爆出鸣响——


    “滴滴滴！”


    “心率133！蓝队陆星野淘汰！”


    沙滩上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响。红队躲过了暴扣，显出几分悠然。


    陆星野撑着膝盖喘气，突然抬头瞪向叶小鱼。


    “喂，刚才他让你盯着我的吧？”


    “你们……早就料到了？”


    叶小鱼假装整理心动手环，避开他炙烤的目光。


    顾明城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规则而已。”


    之后那局，如出一辙。


    红队靠着咖啡因战术，像斗牛士戏耍公牛般，要么直接击球、要么引爆心率，将蓝队队员逐个淘汰。


    尽管陆星野有所察觉，但生理反应难以控制，心率始终在120~130徘徊。


    ……


    “心动排球赛，胜者红队！”


    扩音喇叭，传来终局的宣告。


    董PD适时加入解说：“体能爆表，往往意味着身体负荷爆表。”


    “近日，多名精英人士在连轴十几小时后，进行常规健身锻炼。最终因身体负荷过重，导致不幸发生。”


    “本场比赛，旨在提醒当代人爱惜身体。生命在于运动，但请记得量力而行。”


    “休息40分钟，稍后我们进行第二场比赛。”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扯下心动手环。


    不知是败北的影响，还是脱力的眩晕，陆星野走向别墅的脚步有些虚浮。


    经过叶小鱼身边时，他忽然俯身。


    “下一场，等着。”


    “你，还有你那位‘好搭档’。”


    海风裹挟着这句威胁，吹散了叶小鱼额前的碎发。


    她转头看向正在喝水的顾明城，对方镜片后的眸光微微一凝，跟桀骜的音乐才子隔空相撞。


    哦豁，莫名的对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