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是他

作品:《死后宿敌成了钓系师尊

    厅堂内


    叶珈屿严词厉色望向跪地的两个女孩,“‘不学礼,无以立。’身为女郎,整日贪玩,哪里还有半分礼数可言?”


    戒尺落在沈知意手心,不轻不重。


    女孩本畏缩着的身子还是抖了一下。


    “烹茶焚香,竟摔碎主人家爱惜的器件,若因此让沈家与温家生了嫌隙,实乃不可饶恕。简直枉费我平日里的教导!”


    叶氏言语外尽是恨铁不成钢之意,沈知意啜泣得越厉害,她戒尺打下去的力度愈发轻。


    跪在其旁的久安宁目视前方,上身挺直,丝毫不为一旁的“母女情深”所动。


    回院半途她被嬷嬷传信面见叶氏,待她赶到,沈知意已在厅房多时。


    未等她出声,叶氏便勒令二人跪下,足足跪了一刻钟,叶氏才开口训诫。


    三言两语间,久安宁便清楚了是什么事,她望着墙上的字画,心中不解。


    这一世她未陪同沈知意前去温家,琉璃盏为何还是被打碎,母亲又为何如前世强行并罚她?


    桩桩件件再次发生,过程虽有不同,但结果却都不离一二。


    难道……前世命运无法改变?


    她垂下眼眸,心凉了几分。


    胳膊处突然传来火辣痛感,痛得她下意识去捂。


    转而偏头看向对她施惩的叶氏。


    做鬼十年都没挨过打,重生第一天就敢打她!


    “你们姐妹二人同去温家,闹出这样的乱子,还恬不知耻地这幅无辜模样,为娘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


    叶氏示意她伸出手心,戒尺相较之前高举了不少角度。


    久安宁腰板儿挺得更加笔直,掷地有声道:“女儿今日从学堂归来,午后便在府内休息。平日素来谨记长辈教导,未曾出府半步,又何时去过温家?”


    叶氏一时怔愣,紧接着深吸气勃然大怒:“撒谎成性!知意与温家小姐交好,她念惜姐妹之谊,先前就与我提过今日会携你前去赴约,如今犯了错你倒诡辩!”


    不等久安宁张口,叶氏拉扯出她的手。


    高举的戒尺重重落下,却在半空中截住。


    叶氏瞪大了眼看向身前女孩,目光落到她攥住戒尺的小手上。


    稍带肉感,残留着去年冬日生出的冻疮。


    放在前世,久安宁是万万不敢的。


    如学堂沈淮景一事,冲撞父母在凡间足以判罪。


    但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这些?


    久安宁劈手夺过戒尺,仰头直视叶氏,眼里充满不服与质问。


    如何呢?


    “将你从乡野接回,规矩礼数未学会半分,倒是学精了违抗长辈的门道!”


    叶氏想夺戒尺,竟没拔过女孩,猛地跌坐倒地。


    二人抢戒尺动作幅度不小,吓得沈知意瑟缩。


    五妹妹好像疯了!


    “女儿今日在学堂遭人推倒,夫子特许我回府休息,大家皆有见证。母亲非但不信,还斥责女儿说谎,又有何证据证明我今日伴同三姐姐前去温家?”


    久安宁瞧叶氏语噎,又开口道:“论及规矩礼数,自幼时来到府中,女儿从未冲撞过长辈,更未欺辱过手足,不忘宽待下人,您凭何给女儿定下这等罪名?”


    “我倒是不知你口齿这番伶俐……”


    叶氏闭上双眼,再睁眼望向女孩的眼神冰冷,犹不及看一个外人。


    顾不上仪态举止,她又来抢夺戒尺,久安宁算着时间差不多,于是松手任其拿去。


    趁叶氏没反应过来,她起身就满屋子乱跑。


    戒尺直往久安宁身上招呼,却因她身形小巧灵活,落在了跪于原地的沈知意身上。


    她被打得趴地上,母女俩却围着人兜起圈子。


    叶氏气疯了!


    两侧的下人想上前阻止,皆因畏惧主母盛威而不前。


    “大伯母!”一道男声喝住叶氏。


    沈敬禹上前夺过戒尺,惊愕其失态,“五妹妹今日下午一直在我院中看我练剑,我母亲还唤她吃了糕点。伯母您这是作何?”


    被打趴在地的沈知意终于敢抬头,嗫嚅解释:“五妹妹从学堂归来身体不适,是我独自前去的温府。”


    叶氏脱力,表情却未生出一丝愧疚和自责。


    沈敬禹想起此行前来的目的,严肃道:“大伯母,今日夫子向祖母转告了些事,祖母托我告知伯母前去正院,我爹娘也正候着您。”


    叶氏不敢耽误,更衣后随着沈敬禹疾步去了正院。


    待叶氏出门,在外担心得要哭的令月方敢进屋,却被风光完胜的自家姑娘一把拉走,独留厅内混乱在身后。


    *


    天剑宗如期派来仙师弟子设办园会,地点选在城外避暑山中。


    山中设下围猎场,旌旗飘扬,满城世家郎君齐聚,比拼骑射田猎。


    女郎们难得出门游耍,围着面纱坐于场外高台上观看盛会。


    久安宁无心欣赏,低头玩弄腰间绸带。


    令月察觉到她兴致缺缺,笑话道:“姑娘心不在焉,也不偷学功夫,莫不是学武成痴了?”


    女孩嗔怪地扫了眼令月,眼底藏满担忧。


    半年来虽谈不上打熬筋骨,但身板相较前世结实健康不少。


    现今凭她的力气也能拎住沈敬禹的长剑了。


    如此忙活,自然不是在做令月调笑的女侠梦,全然是为了今日。


    绝不能再落下腿疾。


    猎场起风,许多女郎受不住,前后回到帐房避风。


    久安宁随之走下高台,余光瞥到长辈席间角落的身影。


    妇人谈笑风生,叶氏搁坐外围,撑头闭眼养神。


    自夫子将沈淮景的恶劣行径告知了老夫人,同日沈知意又险些得罪温家,老夫人趁势将大房叶氏的管家权收回,移交给了向来偏好独处的二房夫人,让其协助管家。


    叶氏未出阁时,老夫人对她便不甚满意,无奈大爷倾心执意,才下聘允她上嫁沈家。


    随后长辈们渐发觉叶氏芳心暗许三爷的往事。


    眼见着未作出逾矩之事,又诞下嫡长子,老夫人姑且作罢。


    怎料男婴福薄夭折,大爷发狂出家修了禅道。


    老夫人揪心至极,三房夫妇二人又在水乡溺毙,留下尚在襁褓中的沈知意和沈淮景,可谓祸不单行。


    叶氏顺理成章将三月后诞下的女婴送去乡野。


    老夫人未曾阻止,默许了叶氏行主母之职抚养三房遗孤的行径。


    这些都是久安宁这半年服侍祖母跟前探长辈口风,东拼西凑出的往事。


    老夫人本是不喜这个有灾星之嫌的孙女。


    孙辈之中唯有沈敬禹得她欢心,过去半年堂兄妹一同进出,她心里的那几分嫌隙化为了怜惜。


    久安宁前世想过,如果兄长尚在,她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


    会吗?应该不会。


    叶氏应该会连着她哥和她那非要强扭瓜的爹一起打。


    毕竟他仨都不是她三叔生的。


    *


    园会结束前夜,枕旁令月呼吸匀畅。


    久安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无眠。


    帐房外,柴草被烧得“噼啪”作响,篝火偶尔迸发出火星子。


    这几日,她以身体不适婉拒了所有女郎的游玩邀约,高崖附近的猎林,她是断不肯去的。


    去过最远的地儿就是猎场外围,和令月一起摘了满兜野桑葚。


    或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寅时一刻,久安宁慢慢说服自己,打架的眼皮逐渐合上。


    “来人啊——”


    凌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帐房外传来东西倒塌的动静和杂乱的脚步声。


    久安宁瞬间睁眼,眼里睡意荡无。


    她翻身下床,拍醒帐房内的女郎和下人后,大着胆子查看外面的情况。


    帐房外篝火被踢得四溅,守夜的仆从负伤倒地。


    白天围猎的人们正被当作猎物。


    万籁俱寂中,一头狮兽闯入,其身后数十双直反光的兽眼直勾勾盯着帐房区域,巨大的兽掌踏入人类的休息领地。


    血腥味在空中迅速弥漫开。


    “灵兽失控!疏散人群,御兽!”


    天剑宗弟子持剑与灵兽对峙,庞大的狮兽率先发动进攻。


    灵兽难寻,弟子们不敢伤这畜生,只得后退迂回,数个紫影在空中飞跃。


    世家弟子尚未见识宗门法术,何况妇孺,场面混乱不堪。


    天剑宗弟子人数过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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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保众人周全。


    不多时,地上横添冒血肢体。


    一行妇女早早逃离至安全地带,瘫坐在地大喘着气,后怕之余想起方才一路镇定指挥的女郎,无一不佩服。


    待她们抬头想要道谢,却惊觉不见久安宁的身影。


    令月扶着抽痛的腰腹,跑了近五里路,她唇色煞白,断断续续说道:“有、有个丫头没跟上,她回去找了,没拦住!”


    低吼愈发清晰,久安宁拽着人一路狂奔。


    嘉辰体力透支,跌坐在地,发干的嘴唇颤抖:“姑娘,您别管我了,跑吧。”


    一刻钟前,她正在山野里失了方向。


    自暴自弃之际,碰见折返回来寻人的久安宁。


    不及她高的女孩向她伸出手,意气风发地说:“我带你走。”


    分明发型衣裙皆因逃窜而凌乱不堪,表情却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将军。


    嘉辰心想今日若能活下来,只求生世都要陪着她的姑娘。


    吼声渐近,久安宁不再迟疑,她捧住嘉辰的脸正色道:“朝着这个方向行两里路,她们都在那。”


    不等嘉辰反应,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路生出不小的动静。


    吼声渐远直至消失,听话逃跑的嘉辰泣不成声。


    久安宁一路逃窜,待她反应过来想换道为时已晚,只好硬着头皮沿着通往悬崖的路跑。


    心凉了一半。


    没路了。


    悬崖边际,坐着啜泣的沈知意,显然也是择错了道。


    心凉了另一半。


    哭哭哭,还哭!


    哭得都要成老虎饲料了!


    沈知意抽噎:“五妹妹,我俩今天要死在这了。”


    她面无表情走到崖边,替沈知意拢紧外衣,又为其擦去泪,“会得救的。”


    “呜呜,没人救怎么办?”


    那就去死,沈府一下少两个克星!


    前世仅是她俩贪玩失足坠崖,今世这番遭遇当真生死未卜。


    “吼——”恶兽猛然蹿至身前


    生死卜了,明摆着要死。


    一弟子御服了猎场的灵兽,巡着踪迹跃至半空,撞见被狮兽逼至悬崖边的女孩,人与兽咫尺之遥。


    沈敬禹护着他母亲和叶氏恰巧路经此处,危机情势揽入眼底。


    狮兽迈步往前,将女孩二人分隔两端,庞大的躯体分融为两只灵兽,旋即向女孩们扑去!


    叶氏叫喊着让那弟子救人,声音凄厉尖锐,随后迸发出的惊人反应。


    久安宁真切看着她不顾平日最为看重的仪态,跌跑着向沈知意而去。


    被利爪触碰的前一瞬,久安宁纵身一跃。


    跌落万丈深渊之际,她余光瞥见沈知意被弟子救至一旁,叶氏扑了个空。


    重来一世,一切结果都没有变。


    沈敬禹转身安顿二夫人的功夫,突生一系列变故让他反应不及。


    浓密的雾气笼罩着深不见底的山谷。


    “五妹妹恐是尸首难寻。”


    *


    应是辰时,周身浓密的雾气却透不进一点天光。


    久安宁挂在崖壁横生的松枝之上,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周遭死水般寂静,腰腹大片疼痛,恐是方才坠至枝干上伤了内脏。


    攀附松枝的手渐生没了气力,手心皮肉绽开,连串血滴自掌心落向崖底。


    一滴、两滴……直至逐渐凝结。


    崖底传来动静,一个墨色身影在浓雾半空中来往自如,凭风借力稳稳落在了远处的迎客松枝头。


    他背对而立,身形颀长,一缕长发被山谷间的风吹起,随即就要离开的架势。


    “救……”


    久安宁想要寻救,张开嘴却连自己都没听见声音。


    头胀痛不已,她反应过来这浓雾是谷底生的瘴气,自己应该摄入了不少。


    就当久安宁以为那人不会发现她时,墨色身影却转过了身,她提着的心稍微放下。


    玄色斗篷下的俊朗容颜神情淡漠,寒星般的眸光对上她的视线,与重生前在长阶上见到的那双冰冷眼睛重合。


    师无虞?


    本欲昏迷的她登时心悸,紧抓树干的手因此失了力气,瘦小的身体坠向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