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丸井，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回到教室内，上课的铃声还没有响，刚刚走在一起的男生们或站或坐地围在一起。阴雨天也拦不住这个时期青少年喜欢八卦的心情，望着红发少年心神明显不在此处的神情，和他邻座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收回无意识望向窗外的双目，单手撑着下巴，丸井文太兴致不是很高地应了一声。


    “我们在说结城同学的事。”谁知旁边人提到的名字彻底将他的精神拉了回来。


    “你们不是总打招呼吗？”很明显的行为，大家经过几次都看得到。


    “结城有希，国中的时候在男生当中就比较有人气的女生，成绩优秀、长得好看、性格据说也很好，表白的人很多但是至今没有记录接受过任何人。”说话的人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直升上来的，从以前开始就爱收集这方面的情报，所以对过去同级生的恋爱传闻都清楚，现在在跟不知道的人介绍中。


    “诶~告白的人很多吗？”有人感叹了一句，顺便看了一眼某个人的反应。


    说实话他们觉得很有意思，因为丸井这家伙从来没有在女孩子方面吃过亏，所以最近看到他对某个女生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苦恼时就抑制不住想看好戏的心情。


    特别是在听到人家有很多男生告白的时候那个特别在意又因顾忌什么而没有询问的表情……


    “噗——”死命压抑住的喷笑声。在丸井身后的两个男生互相按住对方的嘴，以免笑声漏出来。


    “很多哦，当时的传闻好像都是因为学习方面的原因拒绝的。”说话的男生抬头想了一下，突然记起来一件事：“说起来我以前的朋友也喜欢过她，结果在准备告白之前就被委婉拒绝了。”


    “当时那家伙又失落又庆幸的。”嘛，有点丢脸但是又没完全失去颜面，也挺好的吧。


    “所以呢？现在是说什么？”靠在窗边的男生一脸坏笑，仿佛意有所指地看向丸井文太。


    “对哦，不是说结城同学对男生都有意保持距离吗？那和丸井表现得很熟不是很奇怪？”有人添了一把火。


    “文太不是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么？”当然也有人在状况外。


    “……”而话题中的当事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先是一瞬绯红染上了耳尖，然后神情又有些暗淡地低下了头。


    “啊……”不管怎么样，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大家都稍微意识到了有点不对，男生的八卦小队说散就散，在铃声响起的一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女孩子，用心去追的话，应该会给机会的吧。”不知为何邻桌的人突然安慰起来，“就算是那位结城同学。”他的手伸出来还向少年发出了要表达安慰的信号——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未碰到就被无情抚开了，顺便收获了一个不愿搭理的红色后脑勺。


    “啊咧……”是他搞错了吗，那每回打完招呼后那个那么开心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看着也不像是被甩了的样子，怎么感觉这两天心情那么差呢？


    不不不，也说不准吧，一个是遇到的男生全无胜机，一个是碰到的女生全无败绩，这两个人撞在一起还真猜不到结果呢。


    “嘶……”突然更想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B组这节是数学老师的课程。


    “好了，同学们安静，把课本都拿出来。”当老师拿着尺子和书本走进教室的时候，底下仍在窃窃私语，作为老教师的他当然见怪不怪，只不过每次都要提醒拿书这点真是让人有些心累。


    “昨天下课后留了一道思考题，不知道有人做出来了吗？”当然那道题只是为今天的课程做个引子，会认真思考的人预计不超过一只手。


    “不知道。”


    “完全不懂。”


    “啊，做不出来。”


    看吧，不出所料是这幅场景。


    但是还是要叫人起来回答课程才能进行下去，什么都不让思考直接公布答案这群学生的脑细胞会废掉的。


    “那么有人自告奋勇上来做一下吗？”再怎么和蔼的老师在巡视底下学生的时候身上都是有压迫感的。


    “……”瞬间鸦雀无声。


    “嗯。”懂了，眼睛看向了桌角上的座位排布表，每个学生的名字都会被写在上面，以防有教师没记住或者突然忘记的情况。


    视线在或回避或低头的学生身上反复游览，最终落在了一个红色头发的男孩身上——


    “……”这个学生他还有点印象，当然并不是什么对方数学很好的那种就是了。


    什么啊……这走神也太明显了，就算叫起来估计也不知道他在讲哪道题。而且书页还翻错了……


    “小野同学，你来做一下吧。”最终叫了少年前面的那个倒霉蛋。


    “诶！？”被叫到的人慌张起立，走了上去。


    身前的人站起来时阴影打在了少年的脸上——


    “……”丸井文太眼神放空，一直积极阳光的面容上没有表情会显得有些冷酷，紫色的眼眸无意识地向下撇去，略过那方被包装好的手帕。


    为什么……他完全想不明白。


    ……


    “不明白，为什么放学了我们还要在图书室集合啊？”下雨天，图书室，会不会有点阴暗了？


    木村凉子看着桌上一堆的签纸、塔罗牌还有姻缘小测试就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


    可以的话她今天想早点回家。


    “诶~这几天图书室人少多好啊，这样的话也不用太担心打扰到别人。”铃木千代看了一下周围，就远处几桌坐着几个在看书的同学，相隔的距离互不干扰，这环境简直棒极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聚在这里干嘛？”木村凉子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下雨天很多部活都停止，她们是很难得可以这个时间聚在一起，但选个更敞亮的环境不好吗？


    “当然是测一下恋爱运什么的啊！”铃木千代竖起眉毛用很低但有力的气音说道，“马上就要告白了总感觉心里很慌，所以就陪陪我嘛，凉子！”栗发少女开始撒娇。


    “……”不，心慌是因为你没底，搞迷信是没有前途的。


    “而且这些测试和游戏最近在女生之间超级流行，我们偶尔玩一下也不错吧~”女孩的表情充满期待，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好奇心促使着她召集同伴一起加入。


    “认命吧凉子，这家伙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渡边由衣坐在一边懒懒地吐槽，手指随便翻了翻什么“正缘”测试，为上面的内容感到发笑。


    “竟然说我的正缘在三十岁后，真好笑，三十以后我的人生规划都稳定了为什么还要加个男人进去！”她“啪——！”地一下合上杂志，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来得晚就别来了！


    “呃……”在生什么气，只是杂志上逗小女生玩的东西罢了。望着坐在对面突然发起脾气的女孩，木村凉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由衣就是急性子啦，什么东西都是提前规划好的，但正缘只是正缘，来得晚不代表前面就不可以谈恋爱啊。”铃木千代当然也了解自己的幼驯染，但表示正缘之前也有很多试错空间。


    “……”凉子闻言有些发蒙。


    这句话听着倒没什么不对，但又怎么都觉得不对……


    “刚刚我也测过了，说我的正缘在大学时期，哎……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一些？”铃木千代双手托腮，远目地感叹道。


    “你的话早点来个人管管也好。”其实心里不管怎么样都支持好友，但是管不住嘴想吐槽的凉子。


    “是啊，简直太花心了，正缘来了都管不住她眼睛乱飘吧。”渡边由衣撇撇嘴附和。


    “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铃木千代生气了，看了一眼没有跟着嘲笑自己的结城有希刚想感动地说几句，就看到女孩对着自己弯起了眉眼，“啊，怎么连有希也……”她的脸鼓了起来。


    “抱歉。”有希低头忍住笑意，她只是每次看到千代像个小孩一样没有顾虑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很可爱。


    “算啦，有希的话当然是原谅你啊。”她对着有希的脸真的生不起气来，把杂志也转向对面的两人，她积极推荐，“有希和凉子你们两个也测测嘛~我想看看我们当中谁的正缘最近。”


    这种测试有时候经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所以才让人觉得有意思。


    “我就算了吧。”木村凉子摆摆手婉拒。


    “不行！”被铃木千代一票否决。


    “诶~好麻烦啊。”抓了抓头发，凉子看到这些字特别小的测试题就难受。从笔袋了抽了只铅笔顺着选项一路向下，最终到达正解的位置——


    “我看看，未来初入职场的你遇到了靠谱的前辈，如果心动的话立马把握住机会，正缘就是他！恭喜，你在二十代就将遇到命定的人！什么东西……”怎么看都不靠谱吧！


    “比我晚但比由衣早诶~”目前竟然时间线都是错开的，千代越来越好奇有希的结果了，“有希也做做看嘛~”少女的眼睛亮闪闪地看过去——


    “嗯，好吧。”无奈地点点头，结城有希接过凉子递来的笔杆开始顺着题目往下走，当正解越来越偏向某个时期的时候她的笔尖停顿了一下，在下一题选择了一个心中模棱两可的答案。


    “做好了？是什么？”当她放下铅笔的时候，其他三个脑袋同时凑了过来。


    “依照你的选择，你的正缘或许就在最近也或许在遥远的将来，青涩的恋情和成熟的爱，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吧！”木村凉子坐的位置方向相同所以很自然地接过轻声读了出来。


    “什么意思，最近是说已经出现或者快要出现的意思吗？”渡边由衣看着这个解答觉得测试什么的果然不可信。


    “啊，那岂不是比我还早？”千代指了指自己。她觉得自己在大学时期遇到正缘已经够早了，有希是最近那岂不是……


    不不不——


    三个人看着少女一同摇了摇头。


    “后者吧。”渡边由衣断定。


    “对于现在的有希，前者是不可能的。”铃木千代也觉得，毕竟有希已经拒绝过好多个告白的人了。


    “唔……”刚摇过头的木村凉子却迟疑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但是，不会吧！？


    “啊，看来这个测试不太准，但我还准备了这个，将将~求恋爱运的签纸！”只做一个测试当然不过瘾，向女同学们询问搜集了很多道具的铃木千代又把一个放着一堆签纸的盒子推到了中间。


    “喂喂……怎么还有啊。”木村凉子的表情有些抗拒。


    “你也知道她的吧，算了，早抽早完事。”渡边由衣随手拿了一张翻了开来。


    【尚且遥远，仍需等待。】


    “够了，真敢三十岁来，不管是谁遇到了我要先揪住那家伙的领子揍一顿再说！”这种随机性的东西竟然能让她抽出两个差不多的结果，一个说是三十岁后一个说还很遥远，凑巧得像真的一样让渡边由衣又恼火了起来。


    “由衣还算好的吧！我是【定性收心，否则情路多有坎坷】，什么啊，意有所指不说，怎么看着有点不吉利的样子。”铃木千代郁闷地把纸揉成一团，决定当做没看见过。


    “没事啦，反正也不准。”凉子安慰了两句，然后拆开自己拿的那张，“【齐头并进，事业与爱情双丰收。】”低低地念出了自己的签文，在意识到是张“大吉”之后她立马闭嘴把纸收了起来。


    偏偏是在这种朋友不太开心的当口，这签文也太不会看眼色了。


    “嗯？凉子的是什么？”渡边由衣看到了凉子的小动作，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的要保密，哈哈哈，现在先保密吧……”被这人一脸心虚地混过去了。


    “那有希呢？”这边得不到答案她也不是个爱纠缠的人，立马转头问另一位好友了，结果发现女孩正愣着看自己的签文。


    “……”当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


    听到了询问声手指慢慢将签纸折好收到书包里，女孩摇了摇脑袋，跟身边的凉子一样的说辞：“我也保密。”


    “哈？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莫非是抽到了超好的结果不想说出来打击我们吧？”想来想去渡边由衣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得到了沉默的回应。


    “这是默认了吧……？”由衣无语。总感觉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因为抽到的签文不是很理想而生气，还是因为自己的运气跟千代这家伙半斤八两而难过。


    “没关系，现在可以不说出来打击我！”铃木千代伸出拒绝的手决定逃避现实。太意难平了，四个人当中只有她是真正期待求签结果的。


    “不要因为这种玩具签纸而认真难过啊千代，下次还是去正经的神社求签吧。”看着好友从开始的充满期待到现在的饱受打击，凉子觉得今天还不如早点回家呢，现在感觉没一个人是开心的。


    “说的也是，今天还是我太不慎重了，下次抽之前一定要洗脸净手再来。”好在人是安慰回来了，但——


    “这不是抽卡啊喂！”渡边由衣看着自己的幼驯染翻了个白眼。


    “走吧走吧，还是把东西收拾好回家吧。”怎么都不是能继续下去的气氛，木村凉子趁此机会积极煽动回家氛围。


    “哎，好吧……”铃木千代确实不想玩了，点头答应。


    四名少女收拾好东西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连续的下雨天让路两旁的树木掉落了不少叶片与地上的花瓣和种子混合，被雨水冲刷地堆在一边。


    四把伞拢在一起，女孩子们清甜柔和的笑声就这样略过了一群身姿挺拔的少年们。


    “啊，狡猾，凉子竟然抽到这么好的签！”终究还是没藏住。


    “都说了这种东西不准了！”木村凉子觉得这是一张有生以来最烫手的“大吉”。


    “所以有希到底抽到了什么，说嘛说嘛~”铃木千代就是瞎起哄，转头就打算去攻破结城有希。


    “保密。”不动如山的回答。


    平静透澈但是带着温柔的声音传出，让难得有些安静走在队尾的红发少年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女孩的身影被她的三个好友包围，与他之间像是离得很近但又被隔开的两个世界。


    “丸井，听说今天B组被训话了？”一只手臂勾搭上了少年的肩膀，某只银毛狐狸从别人的伞下窜了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这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渡边由衣和铃木千代顿在了原地，这无疑是同班同学的声音，而且他喊的那个人还是——


    “咿……”脚步走着走着就僵住了，铃木千代不敢回头。


    但是听到别人的对话停顿了一下本身就有点可疑，要不要打声招呼啊？可是这种情况只是路过，不打招呼应该也不要紧才对。


    “由衣……”铃木千代低声呼唤幼驯染，准备看她眼色行事。


    当然最好是由衣出面和同班的两个人打招呼，她现在还不想被丸井君看见。


    “直接走不就好了。”渡边由衣轻声说。虽然她们很明显的停了一下，但是人家自己在聊天，应该也不想被打扰吧。


    结城有希和木村凉子看着旁边在纠结要不要打招呼的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下。


    “……”抬起雨伞回过头，视线静静地望过去，不出意料地四目相对。有希对着男孩点了点头致意，微笑了一下后继续向前走去。


    “……”木村凉子也是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扭过头去了，出乎意外的是那群人竟然也注意到了她们这边，赶紧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好了好了，不要纠结了，走吧。”她推着身旁的千代向前走。


    “诶？会不会不太好啊？”铃木千代顺着力向前几步，语气带着迟疑。


    “没事啦，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木村凉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什么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铃木千代闻言吓了一跳。


    “刚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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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人家上次帮我们带东西了，听到声音的话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现在想想，不打招呼的话就是直接在人家的视线底下无视对方走掉了。


    哈哈，真是想想就尴尬的场面。


    而且，对方在看这里不就意味着也在关注自己这边的情况吗，那个银发君还特地喊了丸井同学的名字，意图真的很明显了——


    对方肯定也是察觉到有希在回避才会这样的吧……


    那她的猜测基本上就没错了。


    “啊，对哦，是有这么回事来的。”渡边由衣也想起了上次球技大会上的事。她反正觉得打不打招呼都行，这么一听的话很干脆地就往前走了。


    “那个，凉子……”还没有走开多远，身边千代有些犹豫地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了？”凉子温柔地回应。


    “你要拍我的肩膀到什么时候？而且……伞都叠在一起完全没有遮挡作用了的说！”她只觉得被拍的肩膀一会儿温暖一会儿凉，伞檐上的水就顺着相贴的那条线流到了她肩头！


    “啊，抱歉抱歉！”木村凉子这才恍然地拿开了手并回到了正常距离。


    嘶……一不小心内心的同情没能掩盖住。


    虽然千代还没有告白，但是她已经忍不住做出安慰对方的举动了。


    这是什么青春伤痛文学吗？她对他对她，首先丸井同学大概率不会接受千代，千代失恋。其次有希不会接受丸井同学，丸井同学失恋。最后千代想追求的对象喜欢有希，有希和千代……


    啊，停，那还是不可能的。她们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会因为男生而分裂。但是这也太戏剧了，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女生们的身影逐渐走远，男生们收回了视线。


    “大概是今天数学老师跟班主任私下抱怨了几句吧。”柳生比吕士见同班的红发少年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直接替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老师虽然很和蔼，但是年龄大了也是比较喜欢发牢骚的类型。估计不是特地告状，不过正好赶上了班主任想抓作风的当口。


    “诶~那你们岂不是惨了？”仁王坏笑一声。B组的班主任不是出名的严苛的那个吗？


    “稍有松懈罢了。”其实在学生委员会的柳生眼里都不算什么很大的问题。连天的阴雨确实比较影响学生的心情，时间长了，大家就容易提不起劲来。


    “那大家都差不多呢。”幸村笑着回过头，他表示自己的班级也基本上是这个样子。


    “太松懈了，还是修行不到位！”真田皱眉呵斥。


    “诶？这说的是哪方面的修行啊？”胡狼桑原满脸疑惑。


    “弦一郎的话，指的是修心吧。”柳莲二指出。


    “……”众人沉默。


    ——不，这点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丸井文太摸了摸口袋，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扬起一抹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对着队友挥挥手道，“抱歉，今天我先走一步啦！”


    “哦，那明天见。”


    “去吧。”


    得到回应后少年加速向前奔赴而去。


    ……


    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势突然变大了许多。


    “……”收起伞，走到之前与少年一起待过的屋檐下避雨，结城有希低头看向了手中装着那张签纸的书包。


    雨水顺着屋檐垂直坠下，“哗啦啦”的声响充斥着整个世界仿佛没有其他声音。


    有希用纸巾稍微擦了擦淋湿的手臂，然后将被雾气沾湿的头发捛到了一边。明明耳朵里只有雨水落下的声音，但心神仿佛若有所感，她顺着头发的手停下，抬眼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前方传来了“啪嗒”“啪嗒”的不和谐音，速度很快地冲破了此刻喧嚣的宁静——


    “呼——”红发少年的伞几乎不起作用，额前发湿漉漉地垂了下来遮住眼前和耳边。他双手撑膝，看起来是匆忙躲雨很急切跑过来的样子。


    但运动少年的身体素质很好，他很快就顺过了气，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紫眸对上了少女看过来的视线，然后扬起了一个“得救了”的笑容，“嘿~”漂亮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


    “丸井君。”结城有希愣了一下，随后也挽唇对他笑了一下，“不要紧吗？”这次淋的比上次还严重。


    “嗯，没事，待会儿回去赶紧换下来就好了。”他自然地走到她身边，然后靠在墙上。


    “阴雨天湿气会很重，还是不要靠在上面比较好。”女孩微微蹙眉，担心地看着他。


    “不要紧啦，一下而已。”少年摆了摆手示意这种程度没什么问题，随后用手捏住贴在脸上的碎发，挤下了一层水渍沾在指腹上。


    “请用。”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性的动作，女孩递上了已经用了几张的小包装纸巾。


    “啊，谢谢~”丸井文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沾湿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他伸手接过，然后捏住包装袋的下一秒没忍住地喷笑出声，“哈哈哈，但是好像一直在借我东西。”


    通常借纸巾就是直接给予的意思，特地还的话好像有点奇怪？


    “……”理解了他的笑点，有希也跟着轻笑出声，“纸巾的话不还也没有关系。”


    但是除了纸巾，还有一样东西不可以留在丸井君那——


    “请问……”她有些犹豫开口。


    “我带了哦~”然而少年并没有让她困扰，从口袋中拿出被密封的很好的手帕，他站直身体转向她，随后递了过去。


    “谢谢。”有希松了口气，有些时候从别人那里拿回自己的东西反而会不好意思，尤其是开口讨取的时候。


    由于对方很郑重地面向她，所以女孩也不由自主地转身面对，纤细的手指伸出捏住了手帕的一端……


    “……？”但是没有成功抽出来让她疑惑地抬眼看向少年。


    “……”紫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想看透什么。少女的身体僵住，突然之间有些不能抽离视线。


    这种认真的想要寻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眼神——让她不能动弹。


    “所以是我搞错了吗？”半响，男孩的脸上没有笑意，他望着女孩只有疑惑和不安的脸庞喃喃低语。


    “丸井君？”有希不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但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逐渐从寻求变为失落。


    ——是有什么误会吗？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又露出这样的眼神。


    “抱歉。”他松开了手，让她取回了自己的手帕。


    “那个……”女孩张口想问清楚，然而话语未落……


    “雨好像小了一点，走吗？”就被少年撑开伞走向前去的身影打断。他笑着回头询问的样子好像还和之前一样，可总感觉哪里不同。


    “好的。”最终疑惑还是被埋在了心里，她跟上脚步。


    结城家。


    “有希，赶紧去洗个澡把衣服换掉，千万不要感冒哦。”一回到家就收到了妈妈的叮嘱，少女在玄关换好了鞋就被温柔的促成推向了浴室。


    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女孩抱着膝盖若有所思。


    心里有些闷也有些乱，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这种情绪，也一直让自己不要有这种情绪。


    可是好像还是有点在意了……


    走出浴室换好衣服，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去楼下帮忙准备晚饭，少女将书包外面的水擦干，然后解开，从中拿出了藏在里面的签纸。


    因为放进去的时候太仓促，所以纸张已经有些皱了。


    “……”手指轻轻抚平这些皱痕，女孩又看了一眼签文，接着将它放在了少年今天归还的手帕上。


    【近在眼前】


    睫毛轻缓地眨了一下，明明下午的时候内心还因为这几个字感到堂皇。可一想到丸井君那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好像确定了什么，


    但也能感觉的到——


    自己困扰的问题，应该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