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莱雅告诉涅斐勒,她所做的一切的确有所企图,但她绝非将他陷害至此的那类人,她和他们不同。


    “我该怎么相信你,阿格莱雅小姐?”涅斐勒拿起那组卷轴。


    “阁下已经知晓,为何还要问我?”阿格莱雅十指交叠,柔和的笑意爬上嘴角。


    “如果你是指佩拉斯人从你这里得到的帮助,我得提醒,你的善意也许是一种陷阱。”涅斐勒说。


    “那么,阁下的对策是什么?”阿格莱雅问,“因为怀疑我的用心,便要像离开雅努萨波利斯那样,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奥赫玛吗?”


    阿格莱雅在说这话时细细地观察过涅斐勒的表情。使者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愤怒,混沌的蓝眸之中只剩下漠然。


    “倘若阁下真的如格尔达口中那样,在乎族人的幸福,便断然不会如此。”阿格莱雅接着说,“奥赫玛如今已经接纳佩拉斯人,作为使者与领袖,你舍得将他们再次拖进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吗?”


    涅斐勒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刚才阿格莱雅小姐说,你的目标是我?”


    少女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有想到这场谈判能如此顺利。


    使者的反应等同于承认了留在奥赫玛的族人就是他的弱点,凡是能掌控他们的人就是能控制使者的人。眼前的少女既然看透了这点,使者便将控制自己的锁链交给了她。他可以继续和少女周旋,但他赌不起。他不想看到族人们再次踏上旅途时愁苦忧虑的表情。


    “……”


    阿格莱雅张了张口,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对阁下的判断有误。我本以为阁下的行为会更像一位政官,但我错了。”金发少女抛弃了过往的看法,低下头垂眸说:“我不该这样和您交流,请您原谅。”


    涅斐勒淡淡地说:“没关系,我经常被威胁,已经习惯了。”


    阿格莱雅:“……”这是在缓和气氛吗?


    “所以?你想让我怎样?”涅斐勒问。


    现在?在这种氛围下谈吗?这可不是应有的发展。少女为难地笑着说:“阁下真令人捉摸不透。”


    “是你想的太复杂了。”涅斐勒听出了阿格莱雅的意思,也明白了她淡淡的懊恼,但他仍是一派若无其事地将卷轴放在桌上,伸出手指朝阿格莱雅的方向轻轻一推。


    卷轴咕噜噜地滚向阿格莱雅。在桌面上铺开的部分,有几行书写了使者的名字。阿格莱雅早已将那些卷轴阅读不下五次,当然知晓那段文字讲述了什么。


    “我的性命并不珍贵,被我牵连的人,他们的性命才珍贵。”雪白的眼睫扑闪着,那双蓝眸向少女抬起,“你确实让他们在奥赫玛过得很好,所以哪怕这是陷阱,如果只针对我一个人的话,如果满足你提出的要求你就能继续在他们面前扮演仁慈的异邦祭司,那我没什么好拒绝的。说吧,需要我怎样?”


    阿格莱雅叹息着摇了摇头。涅斐勒看似配合的态度,其实是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自我保护。倘若她顺着他的话讲出了自己的意图,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她将因贪图眼前的利益而和一个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怪物成为对手。一旦她伤害那怪物藏匿在洞穴中的宝藏,就会得到来自它的不计代价的自毁式袭击。


    她该更冷静一些的。若是还有机会,先向他赔礼道歉,再多读些涉及沟通技巧的书籍吧。一边想,阿格莱雅一边歉意道:“我的确冒犯了您。那么,这样说如何?您可还记得十年前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陨落之事?”


    涅斐勒看着阿格莱雅,他暂时不惮以最坏的可能揣测眼前的少女。


    “你怀疑那件事是我做的?抱歉,当时我正忙着越狱,没功夫干那些事。”涅斐勒说。


    被安上子虚乌有的罪名,这事他熟。不过阿格莱雅能这样想是好事。有一个人这样想就说明有很多人都这样想,这样,远在雅努萨波利斯的缇里西庇俄丝和她的母亲就不会被视作协助他逃脱监禁的犯人了。


    确实有人这样想,但,阿格莱雅可不是其中一员。


    “呵呵……我确实做了件傻事呢。”少女无奈地笑着道。眼前的使者对她充满了不信任。但幸好,她也准备了备用计划。


    少女从身后拿出一本书,拍拍封面上不存在的尘土,双手递给使者。


    “您应该很熟悉它。”阿格莱雅从容地解释,试着唤起涅斐勒的回忆。


    “这是一本书,一本与您合谋的圣女墨忒斯,留给其女缇里西庇俄丝的书。”


    涅斐勒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他先是用意识覆盖了这本书,书本中传来了熟悉的记忆才有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渐渐发觉阿格莱雅的意图并非他所想的那样短视和肤浅。


    “家母乃浪漫泰坦墨涅塔的祭司,年少时便与诸多城邦的权力机关结下缘分。”阿格莱雅微笑着解释涅斐勒可能存在的疑惑,“只是出于这些缘分,再加上……一丝由墨涅塔的金线串联起的「好运」,我得以得知那晚的真相。”


    数年前,女孩在奥赫玛最边缘的地方见到了那头美丽的巨龙。巨龙熟睡着,身上却传来少女熟悉的气息。当女孩冒着被龙牙嚼碎的危险用手指触碰巨龙时,它短暂的生命和诞生的意义全都借由墨涅塔的金线赋予的联系流入了女孩的脑海之中,她得以看到那些画面:沉默的使者给圣女带去彩色星空般的希望,狂笑着将匕首抵在圣女颈侧,又在乘着巨龙离开圣城后温柔地和族人谈及所有需要讨论的事。那画面展现的信息太过于疯狂,令女孩立刻动用身为墨涅塔祭司在雅努萨波利斯残存的人脉,挖掘那晚的真相。


    当她模仿母亲的字迹,在信件中表露来意,收信的雅努萨波利斯政官立刻认出了她的把戏,指出了她的身份,但还是将那晚他所见到的真相写在回信里,用秘术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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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寄给了她。


    遂如今,阿格莱雅得以知晓十年前圣女之死的真相,清楚使者和两代雅努萨波利斯圣女之间真实的关系,更加知道了——那则随着墨忒斯之死降临,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的预言。


    几分钟后,涅斐勒将阿格莱雅传递的信息消化,将事实的真相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他问,“还有,在这里谈这些事,不会被人听去吗?”


    “我经常来这里看书,因为讨厌吵闹,便一点一点在这里布下了隔音的法术。”阿格莱雅温和地打消涅斐勒的担忧,“请别担心,我会「邀请」阁下前往,自然会用尽心思以求做出万全准备。”


    看着黑潮吞噬一座座村庄和城邦,带走人们的希望,金发的少女也曾坐于奥赫玛城墙眺望远方。入夜时晚风吻过她泛着智慧和愁思的双眼,直至黑夜将那双眼中苦苦思求救世之法的落寞淹没,化作怜爱的泪水汇入脚下的土地。


    “我只是一介衣匠,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神迹,并没有阁下那样左右城邦兴亡的力量。”阿格莱雅说,“但我仍期待着能在合适的时间为奥赫玛和翁法罗斯做些什么。十年前那则预言伴着雅努萨波利斯圣女的陨落出现,我想,那就是我所等待的时机。”


    涅斐勒思索片刻,说:


    “我仍然无法信任你,阿格莱雅小姐。你拥有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过危险,我没办法把背后交给一个随时能赐予我致命一击的人。”


    “说的在理,换做是我,应该会做出和阁下一样的选择。”


    阿格莱雅淡笑。


    “但请放心,我依旧会想佩拉斯人伸出援手,为他们提供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帮助——我会等阁下回心转意。”


    涅斐勒摇头。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因为你抓住了我的弱点,又给出了有效的理由,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会帮你。”


    几乎同一个时刻,雅努萨波利斯城,神殿藏书室内,一袭正装的埃斯顿板着脸向恭喜他成为正式政官的祭司朋友点头,二人简单地聊起最近的琐事,分别抱怨了几句生活的乏味后,各自分开,埃斯顿抱起一摞厚厚的书籍走向圣女所在的房间。


    “圣女大人,我带了您要的书来。”成熟的政官拿起书堆上最显眼的一本,看了看封面上的小动物图案,挑了挑眉,反复确认这确实是圣女缇里西庇俄丝要求的图书后,抬高声音呼唤:“圣女大人,我带了您说一定要看的那本,那本童话绘本!”


    无人响应。埃斯顿将图书放在脚边,吟诵祷词打开了圣女房间的大门。


    眼前的房间空无一人。


    埃斯顿看着眼前的一幕,本应该立刻汇报上级政官的他却选择若无其事地封锁大门捡起图书走回藏书室。途中,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仿佛有一缕西风化作红发圣女温柔的双手在背后推着他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