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这样问，姜妍下意识就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


    “他虽比我小，却是带我入行的贵人，我很敬仰他，也把他当朋友。”


    姜妍这么讲着，没注意到裴予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李姐看到男人俊挺的身姿，下意识张了张嘴，正想要提醒，对方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姜妍说完，感觉背后一道影子笼罩着自己。


    她转头一看，却发现裴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原来姜妍姐这么看我的，我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姜妍面色恬淡地坐在那里，没搭腔。


    李姐则赶紧站起来招呼，“裴老师你别站着，快过来坐。”


    “不了，我跟朋友有约，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们，就过来打声招呼。”


    裴予笑容儒雅地看着她们，放在金属栏杆上的双手指尖轻搭成塔状。


    他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姜妍的脸上，“等我那边忙完，我们再一起喝一杯吧。”


    话是对她们讲的，却仿佛是对姜妍一个人的邀请。


    李姐很识趣地接了句：“那个，我待会有事要先走了，你们俩看着办吧。”


    姜妍迎上他的目光，“行，裴予，我正好有话想跟你说。”


    裴予对她柔和一笑，“好，我们待会换个地方聊。”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忙完。”


    他笑容渐收，“好。”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间转动着手腕上的表盘，转身前说了声：“那待会见。”


    姜妍含笑点头。


    随着男人背影消失在走廊，耳边传来李姐的声音。


    “姜妍，我再提醒你一句，这段时间，要不是裴予一直在帮你，公司早跟你解约并要求你赔偿违约金了，一旦你跟他宣布分手，后果你要想想。”


    “我知道，但我有自己的原因，李姐，你就别再说了。”


    见姜妍神色坚定，李姐也不再说什么了。


    ＊


    裴予走进包间时，里面有男有女，全是海市的富家子弟。


    而历南知坐在中间，倚靠在真皮沙发椅上，双臂舒展着搭在两边的男模身上，纤细的玉指撩拨着男模的胸肌。


    裴予视线淡淡地从他们身上移开，看到桌面上摆着十几个空瓶子。


    显然历南知已经跟他们喝了几个来回。


    “裴予来了，我们这些电灯泡是不是该走了？”其中一个女人率先开口。


    “裴老师，我们历大小姐今晚心情不太好，你可得小心了。”


    裴予垂眸轻笑，目光从满桌空瓶移到历南知泛红的眼尾，声线依旧温和得恰到好处：“我似乎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历南知染着醉意的眸子骤然清明，像是有人往香槟里投了块冰，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


    她冷声道：“全都出去。”话是对旁人讲的。


    周围的朋友神色隐晦地交换着目光，很快离开了包间。


    裴予一坐下，历南知便起身跨坐上来，丝缎裙摆在他大腿上铺开一片凉意。


    他眸光一滞，却在视线相触时化作浮冰般的笑，“历大小姐，今晚又是想要我陪你玩哪出？”


    历南知慢悠悠地解开他领口的扣子，语气暧昧：“我今晚想玩点大的。”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度恰到好处。


    “今晚不能奉陪，我还有事。”


    她冷笑，“你的事情，难道是去见姜妍？”


    见他没反驳，她声色愈冷：“裴予我告诉你，在海市我想对付她，方法有千种万种。”


    裴予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蜿蜒如蛇。


    历南知吃痛，黛眉紧蹙了下。


    旋即她便笑了，附身靠近他的脸庞，气息扑在他的鼻尖。


    “裴予，你总是反抗我！我驯服历家的狗顶多也就两个月时间，你怎么就那么难驯服啊？”


    “历南知！”他眸色一暗，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上，猛的将她反压在沙发上。


    向来温润的男人忽然展现出兽性的一面。


    历南知脸上丝毫无畏惧，扬起下巴挑衅道：“哟，生气了？我刚刚是哪句话讲得不对吗？”


    她猛地抬手钳住他的后颈，在他俯身逼近的瞬间，仰头用力咬他的下唇，铁锈味瞬间在唇齿间蔓延。


    面对她这一动作，裴予的身形猛地僵住，指节骤然收紧了几分。


    两秒后，他目光冷漠，朝着身下的女人轻嘲：“历大小姐，是很贱的人吗？”


    历南知笑容加深，抬起纤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唇边的血。


    他淡漠地收起视线，毫不留恋地站起身。


    抓起她的手机拨通了保镖的电话后，随后扔还她，“乖乖等着你的人来。”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她的质问：“你靠近我，全都是另有所图，就连上次吻我也一样，对吗？”


    他脚步骤停，灯光将他轮廓切割成明暗两半，“还用问？”


    历南知气得浑身发抖，举起一个空瓶子，朝着裴予走后合上的那道门扔去。


    她想起那年在柏林街头的雨夜。


    十五岁的少年展现出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和果断，不顾自己的安危，为她引开当时父亲在道上的敌人。


    同一个人，如今却对她冷若冰霜。


    少女时期悄然产生的情愫，在如今只剩针锋相对。


    ＊


    李姐走后没多久，裴予也从楼上包间下来了。


    此时姜妍还坐着原来的位置上喝着一杯香槟。


    清隽儒雅的男人在她面对的位置上落座。


    姜妍抬眼时，很快就捕捉到裴予下唇的伤口，毕竟刚刚看到还是好好的。


    此外，也注意到他领口底下两道抓痕。


    如果没记错，方才见时还扣的好好的。


    不过姜妍此时也没有八卦的心情，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问。


    裴予倒是神色自然，仿佛一切都仅仅是她的猜想。


    “姜妍姐，你在历家，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在看到她手指上因为烫伤而留下的小伤疤时，男人眉目间似乎流露出一丝心疼。


    姜妍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掩盖住，半开玩笑道：“没有，其实在历家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免费学习挺好的。”


    她神色变得认真：“裴予，我知道这次可以出来，是你帮我的，历南知那边，没有对你提更过分的要求吧？”


    裴予好笑道：“姜妍姐，是怕我被一个女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