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奇顿感毛骨悚然，他抱紧自己说：“他该不会已经死了吧？话说……我们一直都没碰上他哎。”


    走廊尽头跑过来的刘贞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住了脚步，扶着墙道：“你们在做什么？”


    “你有看见过高家轩么？”陈怡静问。


    “那个学长吗？”刘贞说，“我没见过。他死了？”


    闻声而来的胡雨菲瞥见空空如也的墙壁，心下了然，便说：“我们找找吧。”


    “哎，找可以，但不要靠得太近啊，免得有蛇混进来。”江亦奇说这话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胡雨菲。


    后者冷冷看他一眼，扭头离开。


    陈怡静去了还没去过的会客室和盥洗室，都没有看到高家轩。


    直到她踏进盆栽室，土壤与树枝的气味中似乎混进了诡异糜烂的味道。满眼的绿植之中，她听见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好像倒计时。


    她循着声音，缓缓地蹲下来。


    摆放盆栽的长桌底下，蜷着一具尸体。


    他的上半身被血渍染得发黑，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但是没有了眼珠，空洞的黑窟窿正对着陈怡静。


    那一瞬间，他的两颗眼球从角落滚了出来，晶莹地，富有弹性，和她对视。


    【心智-1】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喉咙发不出声音。


    梦中那没有眼球的父母，还有骇人的血兔子又阴魂般缠上来。


    【心智-2】


    【法医陈怡静，该尸体的验尸时限还剩余6时08分】


    “怎么了？”突然奔进来的季佳怡看见失了魂一般的陈怡静，也趴下去张望。


    “啊——！”


    尖锐的叫声划破了一室的静寂。


    ／各位玩家，现在是午餐时间，请各位前往餐厅，进行投票／


    “所以，高家轩死在了盆栽室，然后尸体被藏在桌子底下？”蓝又庆皱眉道。


    “杀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藏尸。”江亦奇啧啧道，“什么人啊。”


    “我早上出门时，和他打过招呼。除我之外，还有谁见过高家轩？”胡雨菲说。


    无人应答。


    胡雨菲又道：“怎么可能没人见过他？”


    雷一名这时小声道：“我、我见过。只是我看到他和刘贞在一起，就没有上去打招呼。”


    “哟，刘贞，你可是说你没见过他的。”江亦奇说，“该不会就是你杀的人吧？”


    “不是我好吗？”刘贞神色一慌，“我是见过，但我也是怕你们怀疑，才没说的。”


    “那你和他说什么？”


    “他问我是什么身份，我们互相确认而已。一开始我不是很相信他，但他说，他有怀疑的人，叫我和他合作什么的。于是我——”刘贞顿住片刻，又道，“他说他是摄像师。”


    “关键是，你是最后接触他的人。”蓝又庆道，“没人有更多线索的话，你抗推吧。”


    “不！”刘贞拍桌而起，“凭什么？我真的没有杀人！”


    陈怡静说：“不是非要投票的吧。与其草率地把好人推出去，不如再想想。”


    早上和刘贞的照面，她注意到刘贞口袋里的突起。大概率是手枪。整场游戏能使用手枪的，就只有杀手和警长了。虽然现在无法确认刘贞的身份，但确实存在她是好人的可能性。


    “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苏云可将怀疑的矛头对准陈怡静，“说起来，你是发现尸体的人，对吧？有没有可能，是你杀了呢？季佳怡，你是和陈怡静一起进盆栽室的吗？”


    季佳怡摇头：“我进来时，只看到她坐在地上，看着高学长。”


    “啊……”蓝又庆笑道，“第一次杀人，被自己吓到了吧？”


    陈怡静直视苏云可道：“我和大家分开去找人之前，高家轩就已经死了。”


    胡雨菲也说：“嗯，我们是看到画不见以后才去找人的。”


    “画不见了，跟人死了有什么关系？”蓝又庆有点不耐道，“总之刘贞、陈怡静，随便投一个好了。”


    陈怡静道：“蓝又庆，你希望场上的人越少越好是吗？是不是好人越少，情况对你就越有利？”


    “我可没这么说！”蓝又庆大声道，“我只是想尽快投出凶手罢了。”


    江亦奇手掌一合：“好了好了，现在局势有些混乱啊，听我主持公道——我觉得完全可以找人抗推，投的越多，杀手就有可能出局，反正只要最后好人阵营赢了，被投出去的人也可以通关的，对吧？”


    胡雨菲：“说的不错，那这轮投你吧。”


    苏云可：“我也同意。”


    “喂！不可以投我，我又没有嫌疑！”


    “我，其实，有注意到一件事……”季佳怡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刘贞的口袋里好像有枪……”


    “好啊。”蓝又庆道，“那你果然是杀手吧！总之我这一票是会挂在你身上的。”


    “不！”刘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我不是！我有枪！因为我是警长！”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知哪里射出来的子弹洞穿她的心脏而过。


    刘贞登时倒在座椅上，同时双眼一暴，蒸汽四起，圆鼓鼓的两颗眼球掉了下来。眼眶里只留下两个空洞。


    【心智-1】


    -


    12：00


    “啊啊啊啊啊！！”


    不少人都大叫了起来，江亦奇抱着脑袋蜷缩在一块，刘贞身旁的人都四散逃开。


    “怎么回事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金怀墨淡淡道：“报了身份，被在场的刺客狙击了吧。”


    一时半会，众人心神难定，连午餐也没有胃口了。


    “这局先别投了。”话落，金怀墨便站起身，轻拍了一下失声的陈怡静，走出门去。


    大家默认他的提议。雷一名发着抖逃了，胡雨菲捏起一块吐司咬在嘴里走了。季佳怡则说自己没胃口要回房间，苏云可便同她一起回去。剩下蓝又庆面不改色地吃着自己的午餐。


    “我也走了。”陈怡静对江亦奇道，“既然死了两个人，今天杀手的枪应该用掉了，没法开枪了，你也就不用怕了吧。”


    江亦奇说：“哎，但我得去厨房再找点别的吃的，感觉有死人之后，这一桌的东西都没法吃了。你在门口等我，护送我回房间。”


    陈怡静翻了个白眼，架不住他的纠缠还是一口应下：“那我在书房等你。我先把这本书还回去。”


    她缓步踏入走廊，长廊上的画果然又少了一张。


    -


    陈怡静一走进书房，里面的人就施力一推关上了房门。


    嘭得一声。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书也被身后的人抽走。


    金怀墨抽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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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原著，翻开道：“中文版还挺好看的。”


    陈怡静向底下一指：“你到时候记得放那边。”


    金怀墨合上书，靠在墙上：“我有四个怀疑的对象。”


    “……我有三个。”


    陈怡静看他对自己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便说：“蓝又庆、苏云可、季佳怡。”


    “蓝又庆、苏云可、胡雨菲，再加一个雷一名。”


    “雷一名说他是摄像。”


    “盆栽室的地上没有血迹，只有桌下有。所以我觉得，高家轩是自己爬进桌底下以后被杀的，而且看他胸口的血渍，周围也没有子弹穿过的痕迹，估计也是被刺客弄死的。”金怀墨的下巴无意识地抵在书上，“摄像在使用技能的时候不是会冻结十秒吗？他大概认为躲在桌底不会被人发现吧。”


    陈怡静不由认同他的想法，又说：“胡雨菲估计是锁匠。”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会怀疑季佳怡？”


    “排除法。我能确定我、江亦奇、胡雨菲、刘贞的身份，雷一名和你大概确定，高家轩死了，所以就剩下了三个。”陈怡静又问，“你为什么觉得她是好人？”


    “我啊，我不是在做排除法。我只是注意到，这四个人都在推动投票的进行，不在乎谁被投出去，只在乎有没有人出局。”金怀墨不急不徐地走过去，把书放进架子里。


    “那再等等，晚饭的时候公布感染人数，应该能再排除掉一个人。我一会儿去验尸，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直接查到刺客的名字。”


    “江亦奇呢？”


    “他在厨房，和蓝又庆待着，一会儿会过来。”


    金怀墨站起身，笑道：“那你有点危险啊，小法医。”


    陈怡静知道他的意思，耸肩：“没事，我相信他。”


    -


    13：00


    江亦奇被抵在墙上，叫苦不迭：“我都说了我是法医。你不愿意报自己的身份，我有什么办法？”


    蓝又庆嗤笑一声，对他轻声道：“我告诉你吧。我就是杀手。”


    江亦奇眼睛放大：“这、这种玩笑不好开啊，同学。”


    蓝又庆拽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摔在地上，后者吃痛地想要大喊，但脸却被抵在地上，发不出声音。蓝又庆说：“你根本不是法医，我猜你是播音员对吧？所以你这么怕死——就算枪响有声音，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死了？”


    “我才不是播音员好吗？别扣帽子——我真的不是播音员啊，我发誓！我发毒誓！”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两个人都是刺客杀的，我手上这一枪还没用呢。你看，我是该杀你还是杀别人？”


    “杀别人！杀别人！”江亦奇连忙哀嚎道，“omg，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啊？！我根本不想知道好吗？你摊牌做什么啊！不是要灭口了吧？”


    “我当然有我的打算。既然你说杀别人，那不如你告诉我陈怡静的身份？你跟她待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吧？”蓝又庆眼里涌上嗜血的笑意，“你告诉我，我可以放过你。”


    “你这是让我背叛她。”江亦奇闭上眼，咬着牙道，“你不怕我曝光你的身份吗？”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怕死吗？无论如何，你都会早我一步死。”


    “FUCK——好吧好吧，你、你别杀我，我告诉你，她才是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