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夫子庙是十分热闹的景点，才一踏进淮河景区，就发现里面确实不少游客。几人兜兜转转，才终于找到一个人少一些的地方吃饭。不过既然是景区，当地特色美食自然是不会少的。


    走进夫子庙的时候，四个人手里都还拿着鸭油酥烧饼。


    第二天的行程是上午去中山王府，下午到方顶山一看那“祖龙顶”真面目。


    嬴政他们那个时候还没有江南园林，因此他们每到一个园林都会逗留较长时间，致力于园林中的每一处都看到。


    许多园林都配备了解说牌，但奈何这爷俩还是不怎么看得懂现代的文字，需要秦乔和乔若的解说以及一些现代语言的解释。


    只是这样一逗留，几人颜值都很高，又是一身的汉服，导致一同观光的游客还以为是来拍摄的。那些见到他们的游客自然是悄悄在角落里，拿起手机就给他们拍照。


    从在姑苏开始，秦乔也不再会上前阻止并且要求他们删照片了，这事太多她也做不完，反正已经有了新思路，但时候就按她的打算去。


    他们这样一路仔细观赏，便叫那些围观的游客越来越多，叫园区的工作人员很是诧异。前来一看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要人群流动起来。奈何他们都不怎么听工作人员的话，依旧是我行我素地在原地拍照。


    甚至还有人直接摄像。


    工作人员无可奈何，便是找到领导说起这回事，领导也就只有叫人来管理治安。他们在这工作这样些年，见到穿汉服前来的不少，但穿汉服到这里来旅游导致其他游客止步不前的还真就是头一回。


    也是知道这些事并不是他们的问题，但又不能不管，因此才出此下策的。


    朱嘉柔接到报案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恶性事件，到了地方听工作人员一顿描述觉得是cosplay，等工作人员领着她来到那几人不远处，她才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穿汉服的长得太好看被人围观。


    为什么她穿汉服出去就从来没有被人围观过啊，可恶！


    朱嘉柔向工作人员表示明白，让他们回到自己岗位就要抬腿往那几人这过去，却是有一个声音叫住她：“等一下！”


    她停下脚步，有些错愕地转头，身边出现的是一个穿着明黄色圆领袍头戴黑纱翼善冠的青年。


    “等一下。”青年出现得突兀，叫朱嘉柔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还是听话地停下脚步来。


    还没等她的疑问问出口，旁边就窜过去一姑娘，大喊着：“终南太太！”


    “？刚刚是不是窜过去个大红耗子？”原本朱嘉柔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就听那明圆领青年这样问一句。


    这一看好嘛，是个穿着坦领的姑娘，冲着那边四个人就去了。不过终南太太……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啊。


    说实在话，这里是旅游景点，游客太多，不管有什么事情，只怕有个万一都施展不开。她这也只有他一个人。


    于是朱嘉柔等，她要等到这一行四人离开中山王府。


    好在确实时间也不长，朱嘉柔跟在几人身后，没想到的是来到一个较为人少的街区四人竟然停下来了。


    “嗨小姐姐！”那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转身就向朱嘉柔挥挥手，“小姐姐怎么称呼啊？然后你身边那位是朱元璋还是朱棣？”


    被叫到名字的朱棣是立刻现形，他一时间摸不准这四人的来路，因此不敢说话。


    倒是朱嘉柔说话了，她认出其中一个人：“终南太太！”


    先前也提到了，秦乔在B站有ID，时不时会发一些视频，有的是讲述历史故事。内容考究，言辞幽默，吸引了不少粉丝。除了这些故事外，她还会发一些她参加各种活动的视频，例如华服周、各地祭祀等，会真人出镜。只要是关注她的粉丝，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另外一位在秦乔的视频里经常出现的就是乔若了，乔若在B站也有号但不经常发视频。她原本开号就是为了教自家兄弟姐妹避雷，因此视频多数都是些美妆类的试用。火了之后为了更多粉丝着想，她还专门找了一个试用小组分别在天南海北的四种环境气候的城市，被网友称为“互联网最大试验小组”。


    “如果不急的话，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秦乔看一眼朱嘉柔的穿着，这样提议。


    朱嘉柔看看她身旁的朱棣，见他没有表示，便同意秦乔的提议。


    秦乔选的地点是金陵城中一间茶馆，问茶馆要了一间大包间。待服务生将他们点的茶饮点心送进来后，秦乔开始慢慢泡茶。


    秦乔点的是凤凰单枞，属于工夫茶最实用的茶品。现代工夫茶的茶艺始自宋代，极盛于清。只是如今的茶艺与旧日不同，就算冲泡茶是从明开始，朱棣依旧是没见过秦乔的这些手势。


    嬴稷和嬴政两个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泡茶方式，比之秦乔先前那种烤茶饼的更为繁琐。


    而看到秦乔这一系列的动作结束后，朱嘉柔才敢发声问：“终南太太能发一次视频吗？”


    秦乔听到这话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那为“终南何有”的视频ID已经好久没有发视频了。这些日子都没有上线过，真不知道有多少关注她的催更了。


    “也行。”秦乔便同意了。


    将茶杯放到两人面前，她才开口说话：“怎么称呼？还有这位……”秦乔仔细打量朱棣，好半晌才说，“应当是很大概率是朱棣罢？”


    刚想拿起茶来喝的朱嘉柔停下动作：“你怎么知道？”


    “猜测的。如果按照明时期的皇帝而言的话，能出现在金陵这个地方不是朱元璋就应该是朱棣。”说着她拿出了为旅游就准备好的零食放到桌上继续道，“明初时候，中山王府就已经叫朱元璋赐给徐达为府邸，那么很有可能这里是徐皇后从小长大的地方。”


    因此她猜测是朱棣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乔若对历史的了解不算特别多，因此听到秦乔猜测的时候，根本就不发一言等着对面的确认。


    “没错。”朱棣这时候才拿起茶杯来喝茶，喝完这一小杯问道，“这两位是？”


    “哦，这是战国第一大魔王，语文书御用反派BOSS……”


    “停！”嬴稷立马喊停。“这种介绍没必要说两遍。”


    “所以？”秦乔不解，“同一种招式对您两遍无效不就好了。”


    嬴稷：？？？啥玩意？


    看到嬴稷十万分真诚的眼神，秦乔只好作罢：“这是秦昭襄王嬴稷，然后这位是咱貌美如花的政哥。”


    嬴政：？？？也没必要说两遍的，谢谢。


    朱嘉柔也是秦乔的粉丝之一，几乎所有她发布的历史科普类的视频都看过，便是知道秦乔习惯称呼秦始皇为“咱政哥”。而自从召唤出朱棣之后，她在家干家务的时候也依旧是开着秦乔的视频边听边干活，朱棣也就跟着一起看“终南何有”的视频，自然而然地理解她的用语习惯。


    “终南何有……”他认出了秦乔正是那视频中的人。


    “Judy也喜欢上B站啊，不愧是整个华夏历史上最洋气的人。你下一个这么洋气的人喜欢和外国人炫技呢。”一听到朱嘉柔叫自己的ID就知道朱棣也有可能看过自己的视频，反正见到谁都要皮皮虾的秦乔笑嘻嘻，“长颈鹿可爱吗？”


    “什么长颈鹿？”乔若好奇。


    “永乐十二年的时候，榜葛剌国派遣使臣来华，向朱棣进贡了一只长颈鹿。长颈鹿嘛，和鸵鸟一样都不是本地货，一般就非洲才有。而榜葛剌国，就是现代的南亚那一块也不会有长颈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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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看长颈鹿的长相……”秦乔摊手，“对吧瑞应麒麟图。”


    此时的朱棣已经随着朱嘉柔看过动物世界，晓得了长颈鹿是什么，此时听到秦乔这话是立刻想到一个现代词“尴尬到脚趾抠地”。


    乔若和朱嘉柔两个听得有些想笑，但又不好意思在当事人面前表现出来。因此一个捞零食吃，另一个拿起茶杯掩饰。


    “那真是太没见识了。”嬴稷如此不给面子的评价。


    朱棣：？？？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不是嬴小米，搁你这你突然见到个没见过的玩意儿你会以为是什么？”秦乔是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因此直接接他老底。“以前学完璧归赵的时候课本上说秦王见到蔺相如拿着和氏璧就要撞墙，非常害怕呢~”


    嬴稷：？？？不是孩子，这谁写的？


    对于秦乔如此熟读史书，朱棣毕竟也是看过她的视频，晓得她说起历史很多事情都能够侃侃而谈，就问她有没有清史稿。


    “你要那个东西干嘛？”秦乔皱眉，“章总之前问章总，章总之后……清史稿勉强看看吧。到时候给个地址，我给你们寄过来清史编年。”


    说着她突然想到为什么朱棣只问清史稿，她便问：“那明史你都看了？你对朱祁镇有什么想法？”


    朱棣想了想：“……一个好人？”


    正在喝茶的乔若直接喷茶了，随即抬头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朱棣：“这个Judy是被朱祁镇附身了吗？”


    “是看了明事儿吧？”秦乔像是了解，直接点破，“没事我把明史也给你们寄一份，不要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说话本。”她的堂妹当时就因为学校要求看一些课外书，选一些历史有关的书来看，一次家庭聚会的时候就说过这事。好在这个小姑娘也是从小听自家哥哥姐姐说一些历史趣事长大的，也是遇到有趣或不解的史料时候有去查资料的习惯，因此在看到对于堡宗那么离谱的形容时候就放弃了这本书。


    秦乔用茶夹将白瓷杯依次排开，动作行云流水。凤凰单枞的蜜兰香在室内氤氲开来，朱棣盯着茶海上泛着金光的茶汤，突然想起六百年前在谨身殿批阅奏折时，案头那盏早已凉透的雨前龙井。


    “要说清史稿，那可是民国初年仓促编撰的。”秦乔将茶海里的茶汤均匀分入杯中，杯底绘着的缠枝莲纹在琥珀色茶汤里若隐若现，“光是宣统朝的本纪就改写了三次，张勋复辟那会儿…”


    朱嘉柔捧着秦乔递过去的茶杯，偷瞄对面端坐的始皇帝，乌发如云金冠巍峨，忽然想起上周在弟妹史书上看到的秦始皇画像——眼前人根本不是画像上那样，竟比现在那些流量明星还要俊美三分、威仪赫赫。


    “既说到史书…”朱棣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前日我在网上看到也有人称朱祁镇是仁德之君，这…”


    秦乔看看朱嘉柔，看来小说这玩意儿可不止影响读者，还能影响非读者，忍不住好笑说：“Judy您放心，虽说我还没做到跟大明有关的视频，但以后我们做视频时提到明事儿一定都会标注‘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算你倒霉’的。”


    “后世将帝王生平当作话本戏说，这没人管管？”朱棣有些不满。


    “不过Judy你还会上网，真是潮呢。”乔若听到他说自己上网觉得很新奇。


    “嗐，都有外文名了，能不潮嘛。”


    互通姓名之后，秦乔继续他们的旅游大业。


    朱嘉柔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下午打算去哪里，晚上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


    “行，晚上我已经预定好了鱼政家，那到时候六点就在那儿碰头吧。”秦乔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下午要去的地方从这走也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几人就此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