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继福晋

    又是一夜风平浪静。


    又是一张干干净净的床。


    莫提赵嬷嬷了,这回连石榴几个人都跟着着急上火起来。


    这一天天的,今日已是新娘子三朝回门之日,却还未行过夫妻之礼。


    几个人忧心忡忡,却没有机会问福晋,从起床到抵达张府,王爷和福晋形影不离,她们自然不能当着王爷的面儿提起此事。


    一直等到了张府,张家两位少爷和族亲们在前院陪王爷说话,淑娴则是跟着额娘和嫂嫂去了后院,一同跟着的还有赵嬷嬷和石榴小桃几个人。


    “这几日过得如何,王爷待你如何?昨日去宫中,娘娘可和善?大格格她们好相处吗,府中妾室可老实?”觉罗氏连声问道。


    “都好都好,王爷赤诚好说话,娘娘不光和善,待我还很亲昵,大格格温柔,二格格活泼,三格格沉稳,四格格很依赖姐姐们,大阿哥更是乖巧的不得了,比小弟小时候乖多了,至于府中妾室,没有不老实的,都乖得像小猫一样。”


    像小猫一样懒散度日,能躺则躺。


    觉罗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没心没肺的,看什么都觉得好,连府里的妾室都乖顺得像小猫一样,她怎么就不信呢。


    “真处处都好?”


    淑娴利落点头。


    比她预想的可好太多了。


    王爷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威风凛凛不近人情,不光很好说话,还很大方,甚至还在御前和惠妃娘娘那里替她背了不愿怀孕生子的黑锅。


    大格格几人也没有对她的出现表现出抵触反感的样子,那声‘嫡额娘’初次见面便已经喊出口了。


    大阿哥也不是想象中娇气霸道的熊孩子,反而比兔子都乖。


    府中妾室,最有资历的一心躺平,最得宠的也不是个厉害性子,不然也不会争院子争不过吴雅格格,最好看的胆子却最小,在正院连头都不敢抬,剩下的钱氏丰腴,连身材管理都放弃了,王氏瞧着也是个老实的。


    总之,如果不想十年后的无期徒刑,直郡王府实在是个好去处。


    觉罗氏看向一旁满脸欲言又止的赵嬷嬷:“你来说说。”


    得了吩咐,赵嬷嬷赶忙把这两天晚上床铺被褥都很干净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哪有姑娘家都领着姑爷回门了,还有未行圆房之礼的,没有王爷这么欺辱人的。


    觉罗氏和李蓉闻言也变了脸色。


    “赵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淑娴挠了挠头,“这倒也不怪王爷,您是知道的,女儿向来是个惜命之人,而女子生产犹如过鬼门关一样,运气不好,人就没了。


    所以……所以新婚之夜,王爷让我照顾好几个孩子的时候,我便主动立誓,在大阿哥年满十五周岁之前,绝不生子。


    这事儿呢已经过了御前,当然在御前王爷已经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有提女儿立誓一事,额娘就不必担心了。”


    还不必担心了,觉罗氏眼睛环顾四周,摸了挂在墙上的竹如意,抓在手上高高举起。


    李蓉几个人忙拦上去。


    “额娘可不能打,今日是回门的好日子,不兴打女儿的。”李蓉边拦边劝,“您听淑娴好好跟您说,她素来聪明,做事总是有道理的。”


    “有个狗屁道理。”觉罗氏忍不住爆粗口,“一点小聪明,还聪明不到地方,就知道讲歪理。”


    “您好好想想,我养好了大阿哥,后半辈子还用愁吗。”淑娴站在离额娘有三丈远的地方道,“这再生一个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己辛苦,万一……您上哪找女儿去,为了女儿,您就舍了那还没见影的外孙吧。”


    她就知道额娘会生气,不过早晚是要有这么一遭的。


    便是圆房之事能糊弄过去,将来呢,她一年两年不生,还正常,若七年八年十年都不生,额娘能不怀疑吗。


    当然十年之后,额娘也就不用担心她生不生的事儿了。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这也是她今日会带赵嬷嬷,且并没有提前封口的原因。


    “行行行,张淑娴你厉害,下辈子你当我娘。”觉罗氏说着自己都气笑了,“那我下辈子大概是没机会出生了。”


    这浑丫头,从前犯浑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事情上居然也犯浑。


    不生……这夫妻之间生过孩子的和没生过孩子的感情怎么能一样。


    淑娴不生,府里多的是人生,仗着儿子跟嫡福晋顶上的侧福晋还少吗。


    当然,府里有大阿哥,情况还是和那几个宗室王府里无子的嫡福晋不一样,可小儿难养,谁又能保证大阿哥能这么一直平平安安的。


    关键是这么做对淑娴有什么好处,除了不用承担生孩子的风险之外,半点好处都没有。


    可说到生孩子的风险,觉罗氏心里头也怕,虽然嫁进皇家有最好的太医和接生太太,可万岁爷的元后,太子爷的生母,当年亦是难产而亡。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下女子无论贫穷富贵在这道鬼门关面前都是平等的,可怕是也没有几个人像她闺女一样直接从源头掐断,这跟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


    自己生的浑丫头,能有什么办法,犯浑的也不是这一日两日才开始的,从前就已经办过不知道多少件了。


    罢了罢了,誓发了,御前也知道了,收不回来了,再有几日她便要启程南下去徐州陪孩子爹了,有什么话今日不说,就只能来日在信上说了。


    “你坐下听我说。”觉罗氏把手上的竹如意放到一旁,“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日后就不要后悔,好好照顾大阿哥,还有几位格格。”


    “遇事不要莽撞,多和王爷商量,意见不一就听王爷的,若是有什么事不好跟王爷说,回家和你嫂嫂商量也行,千万不能跟在家里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这里是京城,不是徐州。


    在徐州,淑娴便是闯了什么祸,老爷也能收拾处理。


    可到了京城,城门口掉下块砖来都有可能砸到一个三品官,而自家老爷在御前别说说上话了,万岁爷从前都未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平日里多孝敬娘娘,妯娌相处要留个心眼,皇家和寻常人家不同,王爷的身份更是不同,与谁交好不能随心所欲,要听王爷的。


    王府的几个妾室你也要留心,别看谁都觉得老实,到时候谁坑了你都不知道。


    你没有害人之心,不代表旁人没有,护好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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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好大阿哥,将来府中妾室有了子嗣,未必不会对大阿哥动坏心思,你得防患于未然。


    还有……”


    淑娴一一点头应下,并认真记在心中,这都是额娘多年的生活经验,而在这方面,她可就欠缺太多了。


    无论是婆媳相处,还是妯娌和妻妾之间的相处共存,还是对皇权的了解,她都只是门外汉。


    *


    前院。


    直郡王刚考校完张家两兄弟。


    大舅子从文,已是举人,学问还凑合,不过人挺机灵,并非读书读迂了的书呆子。


    小舅子从武,尚在八旗官学读书,方才试了下身手,基础尚可,也有把子力气,能看出来是用心练过的,不是样子货。


    “不错。”试完小舅子的身手后,直郡王赞道,就是年龄小了点,不然就能补上府里三等侍卫的缺额了。


    以郡王的规制,三等侍卫共十五人,皆是正五品,二等侍卫九人,正四品,一等侍卫六人,正三品。


    眼下一等侍卫和二等侍卫都已经满额,只剩三等侍卫还空着一半。


    在挑选王府护军上,他的原则是宁缺毋滥,那些混日子吃俸禄的膏腴子弟是不可能在他这里凑数的。


    “张青云,明日可有闲暇?”


    “有的,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到王府来,你既志在科举,爷的典仪沈延文是康熙二十七年的状元,明日见见面,日后科举文章可向他请教。”


    每三年出一个状元,而状元一举夺魁的文章也总是会在放榜当年便在天下学子中传遍。


    张青云对康熙年间出过的状元可谓是如数家珍,对‘沈延文’这个名字就更不陌生了,沈延文考中状元那一年,他还是在徐州书院读书的普通学子,和同窗们一起,听先生在堂上朗读沈状元的文章。


    回家后又讨来阿玛手中的朝廷邸报,上面不只有康熙二十七年的进士名单,还有沈状元在殿试上做的文章。


    对他这样苦求功名的读书人而言,历届状元毫无疑问就是榜样,是小妹所说的偶像。


    “多谢王爷,草民早在江南时就听说过沈状元之才,仰慕已久。”


    “对,爷差点忘了,他是江南人士。”


    张青云笑了笑,解释道:“沈状元是浙江人,离徐州有千里之遥,草民并非因为沈状元是江南人才知晓沈状元的,而是因为沈状元当年在殿试上所作的文章,天下学子皆知,草民至今都能通篇背诵。


    大夫非仅以愚称呼,而愚之所全……”


    直郡王还真就听着年轻的大舅子背完了全篇,流畅不磕绊,情绪激昂。


    “草民一时激动,让王爷见笑了。”张青云抱歉道。


    “无妨。”


    直郡王只是好奇,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兄长克恭克顺,弟弟亦是谦恭谨慎,唯独福晋胆子大得没边了。


    他相信皇阿玛年初指婚的时候一定没有亲自见过张氏,便是见了张氏,也一定不曾和张氏的眼睛对视过,不然绝不会选张氏做他的继福晋。


    那是一双未被驯化过的眼睛,看起来是没读过多少书,也没学过多少规矩,没见过什么世面,因此有着浮于表面的胆怯和不知轻重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