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凡用点心思，就能明白其中含义！”


    顾长青说到这里，语气陡然变得更加冰寒，带着一种近乎切齿的痛恨。


    “你可知这封神榜上总共才多少神位？三百六十五位！”


    “正合周天之数！每一个都珍贵无比！”


    “我阐教门人，如今才得到几个位置？！”


    “尤其是……”


    顾长青话锋一转，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柏鉴的脸。


    “尤其是贫道那苦命的徒儿杨戬！”


    听到再度提起杨戬，柏鉴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现在好像有点明白顾长青话中意思了……


    “你先前自作聪明，将他强行推离封神台。”


    “若是让他真灵溃散于天地之间呢？”


    “不过念在你蠢笨之际，不懂如今本意，那此事贫道暂且不与你计较！”


    顾长青的声音充满了怒其不争的意味。


    “但你要知道，这三百六十五个神位！”


    “若是都被截教那帮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占了去！”


    “日后天庭建立，你说，这新生的天庭势力，会站在哪一边？！”


    “到那时，再起争端，我阐教岂不是处处受制？！”


    “你这蠢材！只顾眼前，不思长远！”


    “因你一时疏忽，险些让我阐教大计毁于一旦！”


    “你说，贫道该不该罚你？！”


    这一连串的斥责，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柏鉴。


    他原本心中还有些许不服。


    觉得玉鼎真人太过霸道，迁怒于人。


    可听到后面，尤其是关于杨戬和阐教、截教未来争夺天庭气运的“深远布局”。


    柏鉴心中的那点不服气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


    玉鼎真人是出了名的疼爱他那个徒弟杨戬。


    自己之前还以为杨戬上榜是不得已，是遭了劫数。


    自己将他推走，是帮了玉鼎真人的忙，说不定还能讨些好处……


    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蠢得冒泡！


    原来……原来玉鼎真人是想让杨戬上榜，得一个神位的！


    怪不得！


    怪不得得知自己把他推走后，这位仙师会如此震怒，直接一巴掌拍散了自己！


    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天大的坏事啊！


    还有姜尚老师……


    老师当初交代自己守榜，并未细说。


    自己只知道按规矩办事，有人上榜便接引……


    却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有阐教和截教的争斗，还有这等深远的谋划！


    姜老师当日的意思，恐怕也是想让自己看顾着点。


    尽量让阐教门人优先上榜，占据有利位置吧？


    自己……


    竟然完全没有领会！


    对！一定是这样！


    否则玉鼎真人为何如此生气？


    自以为想通了这一切，柏鉴原本仅存的那点委屈和茫然，瞬间被无尽的懊悔和惶恐所取代。


    他觉得自己简直罪该万死！


    是自己愚钝，没能领会这些老爷的意图！


    是自己该死，差点破坏了阐教的万古大计！


    “噗通！”


    柏鉴那虚幻的身影再次重重跪倒在地。


    这次更是五体投地，连头都不敢抬起，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颤抖：


    “仙师恕罪！仙师恕罪啊！”


    “是小人愚钝！是小人该死！”


    “小人……小人没有领会姜老师和各位仙长的深意！险些酿成大错！”


    “小人……小人先前还以为将杨戬师侄推走是……是帮了仙师……”


    说到这里，柏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小人真是糊涂！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虚幻的脑袋在封神台冰冷的地面上磕着，发出声声的闷响。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今日点醒小人！”


    “让小人幡然醒悟！”


    “请玉鼎仙师放心！小人今日彻底明白了！”


    柏鉴猛地抬起头，脸上虽然还挂着恐惧，但眼神中却多了被点化后的决绝。


    “从今往后，小人定当谨记仙师教诲！”


    “这封神榜上的三百六十五个神位，是我阐教的！”


    “决不能让截教那帮妖孽占了便宜！”


    “日后若再有截教门人前来，小人……小人便是拼了这条残魂，也定要将他们挡在外面！赶下台去！”


    “这三百六十五个神位，小人一定竭尽所能，让我阐教仙长们，优先上榜！”


    听到柏鉴这番赌咒发誓般的保证，顾长青差点没绷住脸上的高冷表情，险些当场笑出声来。


    “好家伙，还真是个实诚的魂儿。”


    “阐教不是最喜欢玩这种暗箱操作，搞什么天命所归的调调吗？”


    “等日后封神结束，元始老儿看到榜上都是自家门人。”


    “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跳脚？”


    “到时候，我看你们还玩个屁的黑幕！”


    这念头在顾长青心中一闪而过，快意无比。


    但他面上依旧是一片淡漠威严。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看来你还不算太蠢，总算是开了点窍。”


    “记住你今日所言，莫要让本座失望，更不要让姜尚的心血白费。”


    这语气，仿佛是给了柏鉴天大的恩赐和肯定。


    柏鉴听得连连点头，激动得那虚幻的身影都有些不稳。


    “是是是！仙师放心！小人一定！”


    “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忘仙师今日点化之恩！”


    顾长青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投向那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玄奥气息的封神榜。


    他试探性地，又朝着封神榜的方向，向前迈了两步。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凝实的斥力从榜中弥漫开来。


    如同无形的墙壁，阻挡着他的靠近。


    这股力量带着一种天道法则的威严，似乎在排斥一切不应上榜的生灵。


    顾长青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


    以他如今太乙金仙的境界，外加八九玄功第六转的实力。


    想要强行突破这斥力，并非难事。


    只需稍稍运转法力气血，便可将其视若无物，再度向前。


    但他略一思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必要。


    现在柏鉴这傻魂儿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深信不疑自己就是玉鼎。


    并且坚定了“封神榜是阐教内定”的信念。


    目的已经达到，再去强行接近封神榜，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或者让柏鉴这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产生别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