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程曜靠在床头，侧脸朝镜头，小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医生说，脸皮厚是一种天然的隔热材料——所以我才没被烧成红烧曜。”


    他笑了一下，耳钉在阳光下闪了闪光。


    弹幕刷得飞快：“曜哥别逗了！”“你最帅！”“再说自己厚脸皮就报警了啊！”


    程曜关掉录制，刚想歇一口气，病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请进。”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护士，抱着药盘，走进来后动作轻柔熟练地帮他换药。刚贴好纱布，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


    “那个……程老师……”她耳根子都红了，“我们护士站的姐妹们……都挺喜欢您的……您能不能……给我们每人签一张照片？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真的！”


    “当然可以。”程曜挑眉，眼角一弯，笑得配合，“我住你们这里都快成重点保护对象了，还不给你们搞点福利，那也太没良心了。”


    说罢，他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摞签名照，一张张签得认真，还自带业务熟练的营业笑：“下次你们再给我换药的时候，要是觉得我签得不好，随时来找我退货。”


    护士捂着嘴笑了，最后还跟其他护士一起凑进来合影。


    程曜拍完照，正准备放松一下，突然听见一声意味深长的咳嗽从门口响起。


    “咳。”


    护士们像被训练过似的，嗖一下散开，各回各班。


    程曜头皮一紧，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爷爷？！”


    程庚礼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头银发精神得很，只是眼底有些藏不住的疲倦。


    老人慢悠悠地走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是来看看，我那差点被火烧成烧烤的孙子。”


    爷爷您还挺有幽默感。


    “我没事啦爷爷……”程曜想起身倒水，结果被老头按住了肩膀，“你坐，我说。”


    这气势，不禁勾起了程曜小时候被抓包偷零食的回忆。


    “你啊，小时候摔一跤我心疼半天，现在都这么大了，还净让我操心。”程庚礼叹气，语气一转，“我年纪也大了，公司那边……总要有人接手。你再不帮忙，我怕哪天真撑不住了。”


    “爷爷。”程曜眼神闪了闪，勾起嘴角，“你现在精神得能打篮球，哪像老头？再说我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连Excel都不会用，你要不多招几个高管？”


    “哼。”老爷子语气一冷，“不会可以学，外人我信不过。这家公司以后是你的。”


    程曜低头笑了笑，笑里却多了几分认真：“我知道您是担心我。这次我受伤，您吓坏了吧？可那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老头脸一沉，猛地站起来，“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是真把我当爷爷，就退出娱乐圈，老老实实回家里的公司上班。”


    “爷爷……”他张口想辩，最终却只是低声说，“我不是不懂你的心。可是，我真的喜欢现在的工作。”


    程庚礼不说话，只是拄着拐杖的手在微微发抖。


    “小时候我念书念不进去，你也知道。”程曜声音很低，语气却坚定，“我不是那块做生意的料，可我站在舞台上，我能记住每一句词，每一个动作。虽然有人说我演技烂，说我耍帅装酷……但我真的喜欢它。因为做明星，我有了特别的经历，遇见特别的人，收获了粉丝的爱，我不想放弃。”


    程庚礼望着他，眼里翻滚着情绪，片刻后，他举起拐杖，气得要打下去。


    程曜坐直了身子，仰起头，不躲不避。


    拐杖停在半空，僵了几秒，最后落在了地上。


    “混小子。”程庚礼叹口气，忽然伸手把他抱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啊，还真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爷爷，”程曜又笑了，眨眨眼睛，“您也是，虽然老了点，但绝对是帅老头一个，不出意外还能迷倒小区一整栋老太太。”


    “去你的！”老头忍不住笑骂，“真是个嘴贫鬼。”


    他松开程曜，摸摸他的头，眼角泛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想做什么都由你去。”


    程曜点头，认真承诺：“我保证，平平安安，不让您再担心。”


    ＊


    夏栀家的别墅依山傍水，窗外青翠绿植随风轻晃，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洒在圆形餐桌上。


    桌上摆着一桌丰盛的家常菜，红烧鲫鱼色泽油亮，青椒牛柳还在滋滋作响，配上一碗米饭，香得夏栀几乎怀疑这是妈妈故意搞诱捕。


    “你不是说程曜住院了吗？”夏蓝夹了一筷子鸡蛋炒韭菜，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对面正埋头苦吃的女儿，“怎么不去医院照顾一下你那男朋友？”


    夏栀一口饭差点没呛住，忙喝了一口汤压惊，才抬起头：“妈……你别乱说。医院有他助理阿飞在，他挺忙的。而且我最近有通告，档期满得可以贴天花板上了。”


    “通告满不满我不知道。”夏蓝慢悠悠放下筷子，“但你嘴硬我是知道的。”


    “……”夏栀无语：“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合约情侣关系，演戏给别人看的。”


    “嗯哼。”夏蓝点头，一副“我就静静看你狡辩”的表情，“你能把一件事解释得这么详细，说明心里有鬼。”


    夏栀翻了个白眼：“我还不能解释清楚了？”


    夏蓝叹了口气：“你就嘴上逞能吧。别人你能骗，骗不过你老妈。你啊，从小一紧张耳朵就红。”


    夏栀下意识捂住耳朵：“那是晒的！”


    夏蓝斜了她一眼，突然凑过来，八卦小雷达biubiu启动：“说说，为什么不答应他？他当时是怎么和你表白的？”


    “……你怎么知道他表白了？”夏栀眼神飘忽，惊得差点把勺子丢进汤碗里。


    “拜托，他每次见你，眼睛都要冒小爱心，尾巴差点摇成螺旋桨了。你以为我眼睛瞎？”


    “妈你别瞎说啊……”


    夏蓝忽然语气放缓，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是因为我和你爸那段婚姻吗？你怕遇人不淑？”


    夏栀没说话，只是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她从小亲眼见证了父亲的暴躁、冷漠、赌博成性，也见过妈妈咬着牙赚钱养家，凌晨五点出门打工……她怕，怕自己的眼睛也会瞎，怕喜欢的人像个泡影，一伸手就碎。


    娱乐圈更是把她的防备变成了一层钢铁外壳。她见惯了光鲜皮囊下的肮脏交易，见多了甜言蜜语后的利刃反转。


    她一度以为，程曜也是那种浪荡不羁、心怀鬼胎的男人，但他不是。


    他自恋，傻缺，但又那么一点真挚可爱，确实让她心动了。


    可她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恐惧，所以一次次对他眼中的爱意视而不见。


    但在经历过那场火灾以后，她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程曜，再也听不到他喋喋不休的声音，或许她也喜欢上了他。


    “男人花期就那几年。”夏蓝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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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栀你辣手摧花也得趁早。”


    夏栀噗嗤一笑：“您这是什么养花理论？”


    “厨房炖了鱼汤，你带医院去给他。”夏蓝自顾自起身，“来自未来丈母娘的爱。”


    夏栀：“妈你真的能不能收敛点！”


    她耳尖都红了，嘴上嘟囔着“什么未来丈母娘”，脚下却没迟疑地往厨房走了。


    ＊


    医院后花园的凉亭在午后阳光下分外安静。风吹得湖面漾起层层涟漪，几尾肥美的锦鲤懒洋洋地游在水中，像在等待人投喂。


    “你小心点别翻车了。”夏栀站在程曜身后，轻轻推着他的轮椅，语气看似嫌弃，双手却紧紧握住轮椅把手。


    程曜戴着墨镜，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我这可是高科技轮椅，带刹车的，翻不了。”


    “你信不信我一脚把刹车踢了？”


    “……”程曜秒怂：“我信，女侠饶命。”


    夏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饵料，倒了一点在掌心，蹲下来喂鱼。


    锦鲤们争先恐后地扑过来，水面炸开一团亮色。


    “……喂”她忽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啊？”程曜懵了，“哪句话？”


    夏栀低头，嘴角别别扭扭地一撇：“让、让我当你女朋友那句。”


    【我之前还拒绝过他，现在又主动提，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程曜像是脑子短路了，足足愣了三秒，摘掉了墨镜去看她。


    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可他全然不顾。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你……”


    看他那副傻不愣登的样，夏栀捂嘴笑了，恶声恶气地威胁，“不答应也可以，我现在就把你推下湖去喂鱼。”


    【哼，你敢不答应？】


    “答应答应！”程曜反应过来，连忙举手投降，“别喂我给鱼吃，鱼也嫌我瘦。”


    夏栀哼了一声：“知道你瘦你还不吃饭？整天就靠奶茶续命。”


    “以后你喂我。”程曜送上秋波。


    “你是狗啊？还要人喂？”


    【傻狗一样。】


    “是啊，”他笑得一脸贱兮兮，“你不是说我是傻乎乎的笨狗吗？”


    “……”


    “汪汪。”


    “恶心死了！”


    “哎哟——别捶我——”


    这对活宝互怼得正欢，凉亭外忽然传来一个正义凛然的声音：“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腿都伤了，你还推他下水威胁他？小伙子你别怕，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夏栀：？？？


    程曜：？？？


    一位遛弯的大妈站在不远处，叉着腰指着夏栀鼻子，一副“正义使者”的架势。


    夏栀直接社死现场：“不是不是……我们……我是他女朋友……”


    【没事的，没事的，这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就你这样还配谈恋爱？”大妈瞪她一眼，心疼地拍拍程曜肩，“小伙子你要自立自强，别被美色迷了眼。”


    程曜：“……她真的是我女朋友。”


    大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夏栀，勉强点头：“那祝你们幸福。”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大妈走后，夏栀捂着脸在轮椅后面蹲成了一团。


    程曜见了，笑得更肆意了：“主人，我们回去吧。”